肖戰又藏了一會兒，心中有所察覺后，便打算離開了。
但這時，在街道拐角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女人……這人之所以會引起他的注意，是因為對方沒有遮擋絲毫容貌，穿著一身黑色紗裙，頭上戴著一只桃粉色的木簪，在簪子上還掛著一個蝴蝶樣的飾品，隨著她的腳步，慢慢抖動，栩栩如生，像是真的一樣。
這人一看就不是居住在此地的普通百姓，肖戰僅一眼，便有一種直覺，這女人是和方萬生一樣，來進入那個神秘小院的。
果不其然，在他的注視下，面無表情的女人一步步走向了那陰暗的小巷……
“你…是在看我嗎？”當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暗處，肖戰的視野中便失去了她的身影，只感覺那巷子中的夜色無比深邃，恍若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
幾秒鐘，他遲遲未聽到女人推開后門的聲音。
就當他心生警覺時，忽的，一個平靜的言語自背后響起。
嗖！
瞬息間，肖戰像是一頭炸了毛的貓，身影靈巧的一躍而起，跳到了臨近的一家房檐上，回過頭一身冷汗的瞅著那站在地上，眼神靜如止水，一動不動的女人。
她是什么時候靠近自己的？
自己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
他明明自這個女人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強大的氣息，甚至連靈氣的波動都絲毫沒有，乍看之下，就仿佛一個普通人！
但這一刻，卻感覺對方是那種深不可測的恐怖。
“不要跑…先回答我的話，你剛剛是在偷看我嗎？”女人淡淡的問著。
“是。”
肖戰沉吟稍許，沒有隱瞞，畢竟他是被抓了現形的。
“我認得你，你叫元青…是小賢的朋友。”女人又盯了他一眼，突然道。
“原來是方家的前輩。”
肖戰目光閃動，立馬彎腰作揖。
“你很聰明……”見肖戰第一時間表露恭順的態度，女人開口道，“你和小賢的關系似乎很好，他身邊一向沒有什么朋友，你是第一個。”
她的說話聲，就恰似一臺機器，一點波動都沒有，無論說什么，都像是在念詞。
“承蒙樂賢兄看得起。”肖戰謙虛一笑。
然后，二人之間就沒了交流，空氣一陣安靜，還略有壓抑。
“今晚，我什么都沒看見，您請放心。”半晌，肖戰又主動說了一句。
女人聞罷，停留幾秒后，身影直接憑空消失。
而見對方離開，肖戰一顆緊繃的心才稍有松懈，他剛才差點覺得對方要動手了，渾身冰冷…他已經有些熟悉死亡的味道了。
不過，對方到底還是放過了他，肖戰覺得似乎是和方樂賢有關…這女人明顯就是方家的人，也不知什么來頭。
想后，他不敢再待在這個是非之地，緊忙遠遁而去。
……
又是幾天的時間一晃而過，肖戰則一直待在方家內城，沒有出去過。
這幾天，方家的氛圍明顯十分緊張。
大量的方家子弟都在練功場上修煉，要不就是臨陣抱佛腳的閉門造車…他還打聽到，南洲府主想要回方家了。
方家真正的至尊，方狂屠，十二重天五位府主之一，僅次于重主黃龍真人之下。
其實從某方面來說，這五位府主也算是半個闡教的人，只是沒有正式拜門而已。
因為他五人畢竟是受黃龍真人管制。
是官家，闡教的人…這整個十二重天，都是闡教的資源儲備。
當然，他也沒閑著，與那方暢和方子玉在酒席上見了禮。
席間，方子玉連連暗示肖戰，讓肖戰當他方家的門客，成為他們這一房的座上賓，好與方萬生和方樂賢等人劃清關系。
一些大勢力和家族，都有供養門客的習慣，說白了就是雇傭外面的打手為已用…成為門客，不僅可以借以方家的人力，每個月還有俸祿可領，也是一門好差事。
但肖戰怎么可能答應？直接以考慮一段時間為借口，糊弄過去了。
他還與同為百耀的方子玉打著切磋的旗號，試探了一下彼此的實力…結果就是，在不動用各自壓箱底的手段下，他的確不是化神后期的方子玉對手。
要知道，天機簿的公信力可是眾所都知，經時間驗證過的。
即便同為百耀，想要在榜單上提升一個名次，都極為困難。
因為榜上的每一個人，都是天之驕子！
方子玉排在第八十多位，境界修為及對于道法的感悟，都遠超肖戰。
方家三代弟子這么多的人，方子玉能夠排在前五，是有理由的。
人家都修煉了多少年，還被方狂屠親自指導修煉過一段時間，而他呢？細算算，魂穿過來，才多久……能有這樣的底子，摸著良心說，已經極為出色了。
方家大比馬上就要開始了，方子玉兩兄弟也沒太多心思放在肖戰這里，后者也樂得清閑。
倒是那個方媛，主動來找上了他。
讓他有些驚訝。
他倆只是一面之緣而已。
前者希望他在修煉上指點自己，雖然同是化神初期，但方媛似乎很清楚，自己與肖戰之間的差距。
看得出來方媛是認真在請求他，肖戰反正也要監督方強修煉，便沒有拒絕，順帶著幫一幫她。
就這樣，肖戰每天除了自己修煉外，就是和方媛、方強泡在練功場，敲打一下二人的修行，沒事就讓他倆聯手與自己對戰。
當然，每次一打二，都是肖戰輕松獲勝…相比較方強被打的呲牙咧嘴，痛不欲生。方媛這個女生每次戰敗，都會主動來詢問肖戰失敗的原因，有時還會自己思考…這讓肖戰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閃光點。
也難怪說她是方萬生這一房最有天賦的后輩。
就這樣，這種生活狀態維持到了方樂賢出關。
后者如愿以償的突破到了化神中期！
這個消息沒用上一天，就被這一房的人傳遍了整個內城，化神中期的修為，放眼整個三代弟子中，也算是比較出色，能排到上乘了！
這對于方萬生這一房來說，可謂光耀門庭的大喜事，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更何況，大比還有幾天就要開始了！
這個節骨眼上突破，對于同輩的其他競爭者而言，無疑是個壞消息。
……
肖戰第一時間找上了方樂賢，兩個人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庭院涼亭中安坐。
肖戰將自己那一晚，看到方萬生等神秘人偷偷溜入一間小院的事情，娓娓道出。
而當他說出，那個讓他無比心悸的女人時，方樂賢勃然色變，直接起身道：“你確定那個女人的頭上，戴著一個熒光色的蝴蝶飾品？”
“大晚上，她的簪子上，那蝴蝶晶亮晶亮的，我又沒瞎…你這么大反應干什么？”肖戰瞅著他。
他老爹背后搞事，都不見他這么激動，怎么一提起這女人，就像是火燒屁股一樣。
“你還記得…我曾和你說過，我們這一輩中，有一個妖孽，曾經在十杰中排第八嗎？只因修煉的年月太久，后來才被天機院取締了名次。”方樂賢吞咽著口水。
“不會吧？”肖戰意識到了什么，瞳孔微微放大。
“就是她，方江雪！我大伯的第一個女兒，也是我們三代所有方家子弟的長姐…她從小到大，都是由曾祖父親自指導修煉，是集方家最優越的資源培養出來的怪物！我曾聽我大伯一房的人說，方江雪有一次在和我大伯談話時曾表態，如果她想，她完全可以在十杰中排入前三，只是覺得麻煩，也不想無故與其他十杰發生沖突。反正排第八，已經足夠襯托方家的名氣和底蘊來了！”
方樂賢身體有些僵硬的來回渡著步子：“她是整個方家最重要的寶貝，是府主最心疼的重孫女！她在方家的地位難以想象，只要曾祖父有一天退位讓賢，那接管方家大旗的，不是我那幾個爺爺輩的，絕對是她！她就是方家未來的家主！”
“她的強大，我略有感受…只是……”肖戰還是覺得方樂賢的反應有些過頭了。
“你不懂……”
方樂賢晃著腦袋，有些失神的囈語著：“自我蘇醒過來后，我一直在仔細回想這些年，究竟是誰洞察了我的身份，并一一排除身邊的可疑人員……最終，一個我極其不愿意相信的結果出現了。雖然這個答案非常扯，但也只有她！我一直不敢確定，現在，我可以說……就是她！她就是方家內部的眼線，是梟的成員！”
“你和她還有交際？”肖戰愣住了。
一個方家冉冉升起的絕對天驕，和一個低調普通，毫不起眼的小子…這未免也……
“我是魂穿過來后，因為想要保護自己，才和她拉開距離，主動避讓她…實際上，我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方江雪一手帶大的！雖是同輩，但她已經修道數百年了……”
方樂賢的手指都在輕微顫抖：“我就是怕暴露了自己已經不是她的弟弟的事實，怕死在她的手上，所以我一直躲著她…但一直以來，我都有預感，她好像一直在暗處偷窺著我……”
“沒想到，她竟然早就看破了我的身份……”
方樂賢的情緒起伏很大，他有點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