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在肖戰的注視下,女子渾身緊繃,一邊警惕著他,一邊不疾不徐的將所有緊閉的金屬牢門破壞掉,而蝸居在其中的犯人也相繼現出了身影。對于女子的行為,肖戰并沒有阻止,對方很聰明,知道先把場面弄亂,越亂越好,讓他自亂陣腳。這樣一來,即便他擁有靈力…在面對幾十位實力未知,為了逃命可以不擇手段的敵人時,都會下意識的生怯。要知道,死在他們這些人手上的性命數不勝數,單靠凝聚在一起的殺意,都足以吞沒掉肖戰自身的意志了,讓他從心神上,使得實力銳減。
然而,肖戰卻一直站在原地,臉上掛著笑意,十分從容。
這樣的畫面,讓女子心中略微感到有些不妙。
“不愧是十三娘…放心,今天即便我走不了,也必然護你離開。”有出了牢籠的人對女子抱拳笑道。當然,這不過就是句客套話,沒人會相信。真要是有逃出這里的機會,他絕對會第一個腳底抹油的溜走。
“有十三娘和幾位前輩在,大家今日定能脫身。”那個叛變的靈島弟子,也表情驚喜的附聲道,似乎沒料到自己也能夠在這種場面下,插一腳。
“他再厲害,也就自己一個人罷了。”
還有人發出冷哼。
聞著眾人的言語,一群逃脫者中,有幾人一直保持著沉默,包括十三娘在內。他們原本都是化神期的強者,雖然被關在此地很久,但實力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恢復。水平起碼達到了開靈期…他們幾人聯手,再加上豐富的殺敵經驗,這個元青道人即便有后手,也未必能兜得住。
“提醒你們一句哦…洞外還有一位化神期的高手守著,為了讓你們安心,他暫時是不會插手戰斗的。當然,我也不可能讓你們一窩蜂的沖出去。對你們而言,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先殺了我,然后再集合剩余人員的力量去攻破我的這位朋友,三心二意又各自為戰的話,會對你們自身不利的。”肖戰伸出一個手指,像是關心的長輩一下,對著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的罪犯們叮囑道。聽到他這話,仿佛他和這些人才是穿一條褲子的。
化神期!
化神期與開靈期雖然只隔了一個境界,但實力卻有著翻天覆地的差距…別看他們人多勢眾,但根本占不到便宜,這也是為何他們有逃出地牢的機會,卻一直等到現在的原因。眼下,突然又出現了一位化神期的強者,不由讓眾人心神一顫,但事情已經鬧到了這種地步,無法收場了。
肖戰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頭渾身的毛發都猶如火焰一般在燃燒的異獸,雖是骨瘦嶙峋,卻近似獅虎的模樣,沒人敢滯留在它的周圍,十分醒目。
“他說的沒錯。”有一個抱著胳膊的肌肉大漢對于肖戰剛剛的言語給予了肯定,先殺了弱的,再去面對化神期的強者,總比一開始就把化神期拉入戰局要好。
“時機不等人,諸位…出手吧。”十三娘陰柔的笑道。
頃刻間,在肖戰數據之眼的顯示下,所有人頭頂的光環,都紅到發亮,像是一片刺目的LED燈一樣。
很好…
他舔了舔嘴唇,將一直插在束帶上的拂塵拔了出來。
“殺了他,上!”
“小子,死來!”
宛如平靜的湖水中打入了一個小石子,波瀾驟起,一聲聲厲吼攝人心魄,密密麻麻的黑影從身前或是地牢的高處一躍而上,將肖戰前后左右上下的空間全部封死。給人的錯覺,像是狼群圍堵,要將面前待宰的羊羔分食一樣。
但下一秒,一道道銀白色的塵絲狂卷而起,那堅韌無比的白線,像是死神的鐮刀,劃過一具具撲過來的身軀,將其分割。拂塵輕而易舉的就籠罩住了肖戰所處的空間,伴隨著他手臂的揮舞,輕靈且可怕的塵絲不斷被甩動著,無視著那一雙雙由嗜血轉變成驚恐的眼睛,將其大卸八塊,化成一地的碎肉,鋪滿了整個邪血洞。一股極其刺鼻的血腥味立馬升騰而出,一條條血流仿佛涓涓小溪在地面上流淌,而肖戰這一刻站在那里,好像處在煉獄中的魔鬼一般。
最讓人驚悚的是,肖戰的表情,一直十分輕松,眼角含笑。像是…他很享受這種樂趣。
他當然享受了…這些人在他的眼里就是NPC而已,是殺掉就可以得到的數據點,再加上都是窮兇極惡的罪人,他也沒什么負罪感…這些人的巔峰實力應該都不弱,即便無極青絲撣的威力很恐怖,是范圍性的殺傷利器。但能輕易的秒掉他們,十有八九,也是因為他們自身的血量已經降至最低了。畢竟,關在邪血洞不知年月,身體已經萎縮孱弱,沒了精氣神,甚至修為都倒退了。
“你不是人…你不要過來……”有幾個人逃脫掉了塵絲的切割,嚇得渾身驚顫,有一些甚至跨下散發出了腥臊味兒。眼瞅著,那個索命厲鬼一般的男人,朝自己走來,不由驚慌失措的大喊道。
“十三娘…郝前輩,救救我們。”幸存者朝頭頂上,那幾位一直旁觀,并沒有著急出手的人,喊道。
“收心吧,他們不會救你的,本來對他們幾位而言,你們就是送死的先鋒兵……”十三娘等人還未回答,肖戰便開口說了一句,“沒實力不可怕,畢竟還能成長。但既弱,還沒腦子,就基本上無藥可救了。”說著,他搖了搖頭,毫不手軟的揮掌而出,風聲呼嘯,伴隨著幾聲悶哼,那沒殺死的幾人,一一斃命。
“看出什么沒有?”十三娘將目光投向了一個其貌不揚的高挑男子。
“無極青絲撣,伏龍老兒的靈器…但此靈器只是一個半成品,怎么會有如此威力,幾乎和成品的靈器沒什么不同了,難不成是二次煉化了?”男子聲音有些沉重。他們意識到,想殺了這個元青道人,也遠沒想象中的容易。
“這小子心性不一般,殺了這些人都面不改色,眼神甚至都沒變一下,伏龍真人到底收了一個什么樣的怪物。”那肌肉大漢一聲冷笑。
“難怪有這種底氣,原來是因為手上有一件堪比成品的靈器,但生死交戰這種東西,不是靠一件靈器就能決定的!殺心、魄力、過往的實戰經驗,以及自身的實力和手段,缺一不可……”一個同樣是從牢里脫身,且戴著面具的神秘人,輕聲說著。
“嗨…我人還在這里呢…你們幾個商量完怎么對付我沒有?”肖戰揮舞著手。
話聲剛落,他背脊頓時竄起一股涼氣,前一秒還在遠處的神秘面具人,驟然閃現在了他的背后,身法快到肖戰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察覺。
“小哥兒…你的靈器應該短時間內,沒辦法再次駕馭了吧。”幽幽話語從腦后傳來。
緊接,面具人的手臂像是化成了一條毒蛇,直奔肖戰的后脖頸撕咬而來。
肖戰倉促間反應,先是彎腰,接著扭動腰身,腳掌用力抓地。在躲掉攻擊的瞬間,身體猶如彈簧一樣竄出了好幾米,堪堪險象環生,驚險至極。不過,他剛剛這一連串的動作,恐怕就是前世的體操運動員都做不出來。因為他的反應也不慢,特別是身體轉動幅度太大,腰部都像是要扭斷了一樣。
“臨時應對還能躲得掉,小哥果然不是尋常的開靈期修士。”神秘人的目光有些訝異,盯著遠處正擦著腦門虛汗的肖戰。
剩下的這幾個,應該都是化神期的存在,雖然實力受損,大打折扣,聯起手來卻也容不得肖戰輕視。
心念一動,他直接凌空激射,施展金風圣手,一掌拍向了十三娘。
后者早有警覺,將手上一個精致繡花的口袋打開,抖出了大量黑色的粉末。但仔細一看,卻發現這些細末兒根本就是一只只蠅頭大小的蟲子,呼哧一下全部裹在了她的身上,在她的體表形成一件黑色的外衣,看似無比堅硬。緊接,那爆發光燦的掌印,直接轟在了她的身上!出乎其他幾位的預料,一道血箭自十三娘的口中噴出,她的臉龐瞬間無比蒼白,身上的蟲甲直接炸裂,無數小蟲直接湮滅在了掌風之中。
她砰的一聲,將墻壁都撞爛,倒入了身后一間敞開的牢房內。
而肖戰卻根本不理十三娘的生死,身體像是靈巧的麻雀,在空中一轉向,一甩手,直奔著那肌肉虬結的大漢去了。
后者頓時神色駭然…剛剛那一掌的威力,起碼也是化神期的水平了!
“趨于大成的金風圣手!”一旁高挑的男子也是面容驚變,他比旁人要更了解這門術法,煉至大成的金風圣手意味著什么,他再清楚不過,前期很弱,一旦突破,越到后面就越為可怕。
“咚咚咚!”
半空中浮現出一道光暈流轉的手印,肌肉漢子整個人怒目而視,突然張開雙手,拍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他的拍動十分有節奏,更奇妙的是,他胸前的皮膚竟好似鼓面一樣,不斷的輕顫著。隨著他的動作,一聲聲震破耳膜的鼓聲如浪潮般席卷整個邪血洞,甚至有一道實質的音波,朝那拍來的掌印沖去。
鼓聲一起,肖戰整個人頓時覺得有些心浮氣躁,連體內的靈力運轉都凝滯了不少。
他微微一驚,立馬穩定住了心神。
砰!
不出所料,大漢的術法雖然不俗,但到底扛不住金風圣手的力量,直接步入十三娘的后塵。像是從幾百米的高空墜落一樣,一掌下去,直接當頭陷入了腳下的地面,從地牢上方落向地底,仿佛把整個七層高的地牢都砸穿一般。
“解決掉了兩個。”肖戰懸起的心臟微微放下了,接下來的情況,應該就十拿九穩了。
他這也算是殺了對方一個出其不意。
畢竟,沒人猜到,他所修法術如此之強,與化神期無異了。
“不得不承認,你們幾個老家伙的確是有點棘手…不先發制人干掉兩三個的話,我還真沒全滅你們的信心呢,受傷倒是其次,沒準真讓你們給逃走了。”肖戰的身影懸在半空中,一邊說著,一邊連連揮手,就見一道道掌紋交疊在了一起,光芒逐漸凝實。到最后,真的形成了一個指紋、掌紋都十分清晰的巨大虹芒,出現在了頭頂,光華四射,一股恐怖的威壓驟然爆發而起。
神秘人、高挑男子包括那異獸,全部目光劇變……
這一招,肖戰曾用來對付過魚山那胖子,但這一次,他催動的手印數量更多,消耗的靈力更甚。
……
轟轟轟!
“這家伙在搞什么?”洞外,翹著二郎腿,躺在地上的方樂賢哼著小曲,但突如其來的震動感,讓他眉頭一皺,慢慢起身,轉頭看向了邪血洞內。
糟糕!這家伙不會殺人不成,反出事了吧?!
“不能不能,好歹也是穿越者,他能來這里,肯定是有把握的…不過呢,凡事就怕萬一,萬一這邪血洞內有什么扮豬吃老虎的強者,他豈不就遭殃了?大家怎么說也是同胞,不能讓他小命兒就這么丟了,是吧……”他咳嗽了一聲,自我催眠著:“我不是想看他的金手指,純粹是想幫他,對,是幫他……”金手指對他們這些穿越者而言,可是最機密的事兒,窺探人家的隱私…這就和翻人家小姑娘的裙子沒什么區別,有一些心眼小的,甚至會心生芥蒂,搞得兩人反目成仇也說不定。
所以…方樂賢微微有些心虛。
他剛走到洞口處,便嗯哼了一聲。接著,輕輕一閃,飄出數米遠,直接伸手抓向了一道剛從眼皮子底下,溜出來的黑影。這團黑瘴就如同人的影子一般,很難被注意到,也幸虧他是化神期的修為,五感高超……就瞧那黑影在礁石上閃動著,想要掠出陣外,但方樂賢的大手直接探入其中,將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從暗影中拎了出來,扔在了腳下。
這人一身黑衣,戴著面具。
只不過,此時受了重傷不說,眼神和語氣也都極為驚慌。
“你們不能殺我。”
“想跑?”方樂賢斜了一眼,扣了扣鼻屎,譏諷道。
言畢,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抓著這人的脖子,好像拎著小雞一樣,把他拽回了邪血洞。
神秘人不斷蹬著雙腿做掙扎,在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被拖行的印痕。
你感受過絕望嗎?!
他面具下的雙眸透著一股子灰寂,此時此刻,只覺得生無可戀。
他的人生,從來沒有如此絕望過……
洞里有個變態就夠難的了……這兒還看守著一個,讓不讓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