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被他一句話說的心生異樣，她的視線越過男人的肩膀，眼眸閃過波光，低聲問他：“疼嗎？”

厲憬謙答的很快：“不疼。”

可是——

怎么會不疼呢？

那么狠的一鞭子抽在身上，恐怕不能更疼吧？！

她看著男人的眼睛：“謝謝你。”

厲憬謙的眼睛很好看，他的眼神很堅定，不管什么時候看，都給人一種很值得信賴的感覺。

慕槿想，這可能跟他長期待在部隊有關(guān)系。

“盯著我，在看什么？”男人一句話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這才回神：“沒什么。”

三個字落下，女人收回了視線，她跟駕駛座上的司機(jī)說了一句“麻煩開快點(diǎn)”。

厲憬謙背上有傷要處理，耽誤的時間越長，他遭罪的時間就越長。

……

到了軍區(qū)大院以后，慕槿第一時間推開車門下了車，她沒怎么猶豫就走到厲憬謙跟前拉起他的手臂：“快點(diǎn)回家，我給你上藥。”

他的目光落在女人的拉著自己的手上，眼神微瞇，由著她的動作。

客廳里，慕槿取了醫(yī)藥箱回來的時候，厲憬謙還跟進(jìn)門的時候一樣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一邊開醫(yī)藥箱一邊道：“衣服脫了。”

他很聽話，抬手一顆顆地解著軍綠色上衣的扣子，動作干凈利索。

等慕槿做好準(zhǔn)備，用棉簽沾了消毒水再次看向男人的時候，他肌理分明的六塊腹肌毫無預(yù)料地映入視線，女人看的紅了臉。

她的視線落在沙發(fā)上，出聲道：“你坐沙發(fā)上，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我。”

“看著你不行么？”

“傷在背上，你看著我我怎么上藥？”

厲憬謙盯著她，突然說了句：“慕槿，你救人的樣子很吸引人。”

話落，他按照她說的坐在沙發(fā)上，背對著她。

女人緩了兩秒才回神。

他是在說上次給他做手術(shù)的時候嗎？

半條命都快沒了，還有心思看女人？

更何況，她戴著醫(yī)用口罩，他根本看不清楚口罩下面藏著的是怎么樣的一張臉，那么吸引人的是什么？

眼睛嗎？

慕槿沒多想，很快就把視線落在了男人背上，鞭子抽出了一道刺目的紅痕，很長。

她的心有些亂。

以往她給病人處理傷口的時候，不管是男女，她都只會把他們當(dāng)成病人來看。

但是現(xiàn)在女人清晰地知道自己醫(yī)治的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

她看了他的身體，從肌理分明的六塊腹肌，到堅硬挺拔的后背。

慕槿胡亂想著，以致于她已經(jīng)不是在專心致志地給男人上藥了，棉簽?zāi)朐谏厦娴牧Χ纫粫r之間沒有控制好，男人疼得雙手握了拳。

她回了神，忙著道歉：“對不起……”

“沒事。”

“我輕點(diǎn)，你忍著。”

他還是那兩個字：“不疼。”

在厲憬謙看來，堂堂七尺男人怎么能因為受了這一鞭子就覺得疼？

更何況，槍傷他都挨過。

慕槿上好藥的時候，厲憬謙拿過衣服準(zhǔn)備穿，她出聲提醒：“先別穿衣服。”

“怎么？”

“等藥干一會兒。”

“嗯。”

厲憬謙放下衣服，挺直脊背坐在沙發(fā)上，手自然而然就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他看著收拾醫(yī)藥箱的女人：“慕槿，爸為什么要打你？”

她動作一頓，沉默了兩秒。

他緊跟著道：“你可以不回答我。”

慕槿搖了頭，看著男人出聲了：“前兩天我爸剛剛逼著慕澤的女朋友跟他分了手，這兩天就要把他往部隊里送，但是他喜歡做菜，想當(dāng)一名廚師，我聯(lián)合慕澤騙了爸，讓他出國求學(xué)去了。”

厲憬謙又問：“為什么違背你父親的意愿？”

他今天的問題似乎有點(diǎn)多。

但慕槿一一回答了：“他喜歡勉強(qiáng)我和慕澤，喜歡安排別人的人生。但這世界上，沒有幾個人喜歡被安排，慕澤是我弟弟，我能理解他，所以幫他。也是在無聲地反抗我父親。”

男人煞有介事地點(diǎn)了頭

然后——

他又問出了第三個問題：“是我上門提親說要娶你，怎么不恨我反而恨他？”

慕槿合上了醫(yī)藥箱的蓋子：“因為你娶我是為感情，他把我嫁給你是為慕家在軍政界地位，一個為情，一個為利，誰是誰非很清楚。”

這句話落，她嘴角浮現(xiàn)一抹苦澀的笑：“而且他可以選擇拒絕，但他沒有。”

厲憬謙看著她：“你過來。”

“怎么了？”

“過來。”

她朝他走了過去，但男人的目光很燙人，一直盯著她看。

慕槿有些尷尬，為了緩解，她挪開視線，恰好瞥了一眼放在沙發(fā)上的軍裝，對他道：“衣服可以穿上了。”

男人突然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跟前。

因為他的動作，女人被迫弓著腰，她和他的距離近在咫尺，她可以從他的眼里看見自己，她轉(zhuǎn)過臉，錯開他的視線：“你拉我干什么？”

厲憬謙霸道威嚴(yán)的聲音響了起來：“告訴我，你想要什么樣的男人。”

慕槿微愣。

她想要什么樣的男人，他就去學(xué)嗎？

可是感情怎么是照葫蘆畫瓢就可以得到的東西呢？！

慕槿重新跟他對視，杏眸突然泛了紅。

她盯著厲憬謙一字一句地道：“我愛了他四年，我們是在最相愛的時候被迫分的手，他對我很好，因為要跟你結(jié)婚我甩了他，但我自問比他更難過，你問我想要什么樣的男人，什么樣的男人能給我跟他一樣的四年感情？”

話落之后，慕槿把自己的手腕從他掌心抽了出來。

她站直身體，看著他：“我不恨你，也不怨你，但我沒辦法短時間把他忘得干干凈凈，若無其事地跟你好，對不起。”

說完這段話，慕槿轉(zhuǎn)身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

她轉(zhuǎn)身的時候，眼淚掉了下來。

太深刻的感情，有時候想起來就會讓人不受控制地落淚。

盡管她知道在厲憬謙面前這么做不對，可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己如潮水般肆意翻涌的情緒。

男人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動作利落地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拿過軍服披在身上，像脫衣服的時候一樣面無表情地一顆一顆地扣上扣子，轉(zhuǎn)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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