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
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宋時看見江竹珊下來，站起了身。
女孩兒笑著喊了一句“老公”，就冒冒失失地朝他跑了過去，直接撞進了男人懷里。
他伸手接住她，眸低掠過幾分笑意：“跟江總說了什么？”
“隨便聊了聊，我讓哥哥對你不要有那么大的意見。”
宋時摸了摸她的腦袋：“嗯。”
二樓走廊處，看著兩個人互動的江承御臉色黑了一圈。
他不動聲色的下樓，走到宋時跟前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給她洗腦了么？”
男人盯著懷中的女孩兒：“我沒有這個本事。”
江承御冷嗤：“你可真是小瞧了自己。”
江竹珊從他懷里起來，盯著批評和挖苦自己老公的男人：“哥哥，你怎么開口就要說人家壞話呢？”
他淡漠地勾唇，盯著女孩兒的杏眸，薄唇張合道：“嗯，我從頭到尾都是阻礙你們感情的壞人。”
她咬唇：“人家不是這個意思啦。”
“別在這兒礙我眼了，飯也吃了，你們可以走了。”
江竹珊頗為不滿：“哦。”
一個字落下，她盯著江承御看了兩眼，像是在小心翼翼打量他，盯著那張英俊的臉，女孩兒腦海里好像冒出了什么錯綜復雜的畫面，他們好像曾經無數次一起坐在這里的餐廳吃飯，他拍著她肩膀安慰她，他好像還幫自己包扎過傷口，他要跟男生接吻的時候被他攔住……
明明很真實，可那畫面卻清晰不起來，只是幾個隱約的碎片。
女孩兒從宋時身邊一步步地走向他，距離拉近的時候，她盯著他的臉看的更加專注了。
男人挑眉：“怎么？不想走了？”
她遵循本能地喊他：“哥哥——”
“嗯？”
江竹珊突然抱住了他。
江承御，“……”
他低頭看著將臉貼在懷里的女孩兒：“珊珊，你這是……想起來什么了？”
站在他們身后的宋時，看見她去抱江承御的時候，臉色已經夠差了。
聽到男人的話，他眸光不可避免地深了深。
女孩兒抱了有五秒左右，才放開：“我沒有想起來什么，就是看見哥哥很親切，想抱一抱。”
江承御臉上掠過幾分復雜的神色，最后落下一個字：“嗯。”
她看著他，臉上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哥哥，晚餐很好吃。”
男人扯了扯唇，也沒說什么。
他抬手，將她身前的頭發順到了耳后：“什么時候在壹號公館吃煩了，隨時過來，哥哥親自下廚，做給你吃。”
“嗯嗯，哥哥真好。”
“跟你那倒霉老公回去吧，時候不早了。”
江竹珊朝男人鼓了鼓腮幫：“不要說我老公壞話了。”
江承御盯著她：“你這句話真是煞風景。”
女孩兒笑呵呵地轉了身，走到宋時身邊拉起他的手：“老公，跟我哥哥說再見。”
男人倒是聽話，抬眼看向江承御：“江總，我帶珊珊回去了。”
“她失憶了，你要裝好人就裝的徹底一點，別露出點尾巴讓她連失憶也免不了傷心難過。”
宋時沒接話，拉著江竹珊朝玄關處走去。
女孩兒回頭，朝江承御擺了擺手，然后就跟著宋時走了。
門一開一關，世界好像就此安靜了下來。
有傭人走過來，看著江承御開口：“先生，大小姐這是怎么了？”
“車禍失憶。”
四個字落下之后，男人抬手捏了捏眉心，薄唇跟著勾出幾分慶幸的弧度：“不過還好，看起來仍舊是那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
回壹號公館的路上，宋時開著車，沒怎么和江竹珊說話。
女孩兒偶爾偷瞄他一眼，發現這男人好像有些不對勁兒，她出聲喊他：“老公，你不高興了嗎？”
“沒有。”
“看起來不高興。”
“你覺得有，那就是有。”
她不滿地冷哼一聲：“這是什么話？！”
男人這才扭頭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動：“嗯，有。”
江竹珊，“……”
真是的，還要她說好幾遍才承認。
女孩兒盯著男人的側臉，看著他不高興的份上，她朝著他笑了笑，乖巧地問道：“老公，你為什么不高興呀？”
“看見你抱江承御，心情不好。”
額。
她懵了一懵，誠懇地跟他解釋：“他是我哥哥，親哥哥，你知道的啊。”
宋時面無表情地道：“我也知道他是男人。”
江竹珊評判道：“你占有欲好強。”
男人沉聲落下四個字：“的確如此。”
她有些無語，抬手抓了抓頭發盯著他：“那抱都抱了，你要不高興到什么時候啊？”
“看情況。”
“好吧。”
江竹珊把車窗降下，任由夜晚的涼風吹進來，她看著外面后退的風景，慢慢閉上了眼睛，腦海里是宋時那張臉，她想極力去回憶，去想一想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某些事情，但卻……一無所獲。
眼睛睜開，有些無力地開在座椅上，微乎其微地嘆了一口氣。
男人警覺，出聲問道：“怎么了？”
女孩兒輕飄飄地道：“老公，你給我講講我們過去的事情吧。”
“你想聽什么？”
她彎唇笑笑：“都好啊，比如……我是怎么把嚴淑兒從你的結婚備選人里給淘汰掉的。”
“我喜歡你，所以選了你，之后就沒她什么事了。”
江竹珊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又問：“那我為什么跟你離婚呢？”
宋時黑眸微動，思考過后還是回答了她：“因為你發現我做了讓你傷心的事。”
她淡淡地落下一個字：“哦。”
男人抽空看了她一眼：“不問問什么事？”
女孩兒搖了搖頭：“不問，問了還要重復傷心，既然都忘了，我干嘛要再去回憶平添悲傷呢？等想起來的時候再說吧。當然，如果恢復記憶的時候順便把這個給忘了，那也是好的，但是無論如何，我都是不會再跟你離婚的。”
宋時勾了勾唇。
她每次都這樣保證，他也在心底希望，假如恢復了記憶，她還能一如既往地堅定。
他不會再勉強她什么，但這不代表他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