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歌不緊不慢地道：“這個問題我倒是可以回答你。”

蘇悅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后者嘴角浮現幾分淡而諷刺的笑意：“道理很簡單，我這么做，只不過是為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個其人指的就是你姐姐蘇郁，她當初想方設法地破壞我和我前夫之間的關系，最后還讓我對他絕望，那如果有機會的話，我自然是想讓她也感同身受一下，當絕望的根源是來自于自己最親最近的人時，她會有什么樣的心得體驗。”

蘇悅對著她表達自己的想法：“你真狠。”

陸輕歌冷嗤：“還不都是被你那個姐給逼的？”

這句話說出口之后，蘇悅默然。

事實總是讓人無言以對的。

空氣也就安靜了五秒左右，陸輕歌便開口追問了：“所以，你接受嗎？”

蘇悅壓著聲音，反問：“你不怕我不接受，然后再把你今天說的話都告訴我姐？”

陸輕歌冷聲道：“有什么好怕的，你就算都告訴她，難道她就可以逃出我的計劃嗎？她犯罪了，還不止一次，法律制裁她是很公正公平的，又不是你告訴了她就可以磨滅她做過的事情？”

蘇悅咬唇。

她好像沒得選。

就像蘇郁說的，三年前如果她承認孩子的事是她指使蘇悅的，那么兩個人就要一起坐牢。

和現在的情況是一樣的，如果她不指認蘇郁，那兩個人還是都要接受制裁，所以，讓她一個人去接受吧，所有的綁架，本來就和她沒多大關系。

蘇悅想清楚之后，看著陸輕歌道：“我答應你，會指認她。”

……

蘇悅離開別墅的時候，眼睛還是被蒙著的。

她離開之后，陸輕歌還在原地待著。

女人開了一瓶提前準備好的紅酒，給自己倒了半杯，輕晃之后不緊不慢地送入口中。

她的還擊，一步一步地在進展著。

莫名地……有種暢快淋漓的期待。

……

第二天。

陸輕歌吃過早飯后出了陸宅，臨上車之前，看見站在別墅外面的厲憬珩。

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厲憬珩面色很凝重，看著陸輕歌的時候，也沒有主動開口和她打招呼。

女人隱隱覺得，有什么事情發生了。

她在猶豫是主動走過去問問他，還是不管不顧地上車直接去公司。

思想斗爭正激烈的時候，厲憬珩邁著長腿走了進來。

他在陸輕歌面前站定的時候，薄唇一張一合道：“歌兒，跟我去醫院。”

她沒有直接拒絕，而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去……干什么？”

他面色沉重，盯著她陳述：“奶奶病了，很嚴重，可能熬不了幾天。”

厲憬珩的奶奶——葉淑眉。

那個溫婉賢淑的老太太，對她很好的老太太，送過她佛珠的奶奶。

陸輕歌面露焦急：“奶奶病了，什么時候的事兒？”

男人抬手捏了捏眉心，但還是眉目深鎖，看著她回答：“將近一個月，這段時間我基本都在醫院陪她，昨天她向我問起你的情況，我說你在海城，她想見你。”

難怪……

那天厲憬珩說了明天見之后，就再也沒出現了。

原來是因為奶奶生病了。

的確……是要見的。

不管是不是最后一面，都要見的。

陸輕歌看著他，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開你的車去吧？”

“嗯。”

男人同意之后，陸輕歌交代Cole今天休息，然后就跟著厲憬珩一起去了醫院。

……

人到老年，各種器官功能退化，生老病死，都是很常見的事情。

再高的醫療技術，也挽救不了。

這是人人都很清楚的事情。

但……也是人人都難以接受的事情。

醫院的走廊上，陸輕歌緊緊跟在厲憬珩身后，直到走到VIP病房門口，男人輕聲敲了兩下門，然后推開進去。

葉淑眉躺在病床上，身上連著復雜繁瑣的醫療器械，整個人虛弱的好像每次呼吸都很用力，

陸輕歌走到她身邊蹲下，握住了老人的手，小心翼翼地喊她：“奶奶。”

葉淑眉聞聲微微側頭，看見是陸輕歌的時候好像很像露出一個笑容，可偏偏這時候一個笑容對她來說都困難的無法實現，輕微虛弱的聲音慢慢傳到了她的耳中：“歌……歌兒……”

陸輕歌笑著看著她：“奶奶，是我，我在呢。”

“好……好……”

真的是太虛弱了，說一個字好似怕別人聽不懂一般，一直在重復。

她說完那個“好”字之后，又開始喊人：“憬……憬珩……”

厲憬珩躬著身子，和陸輕歌靠的很近，但這個時候，他的注意力自然是全部都在葉淑眉身上的，男人皺眉，薄唇微動：“奶奶，我在。”

葉淑眉閉了閉眼，似乎是在表示自己看到了，緊接著，她很努力地試著開口說話：“跟……跟歌兒道……道歉。”

聽到這句話，陸輕歌的心隱隱泛疼。

她沒想到，葉淑眉到現在還在牽掛著她和厲憬珩的事情，但卻不知道，他早就和她說過無數遍道歉的話了。

女人看著葉淑眉，露出溫和的笑意：“奶奶，他和我道過謙了，好多次了，您不用擔心。”

老人家似乎還是不罷休，努力地看向厲憬珩：“當著我的面道歉……”

厲憬珩的聲音真的響了起來，言語之前夾雜著悲傷和難過，他說：“歌兒，對不起。”

陸輕歌垂眸，沒吭聲。

葉淑眉卻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歌兒啊，憬……憬珩他知道錯了，奶奶現在也不勉強你，只是希望以后你們還有機會在一起，等哪一天你們在一起了，復婚了，去我的墓前告訴我一聲，有孩子了，也去告訴我一聲，這……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陸輕歌根本沒有多想什么，什么不會和厲憬珩在一起，不會懷孕，她都沒有想。

葉淑眉話音落下的時候，她就直接回應了：“不過分。”

老人笑了笑，面容安詳溫和，她還在努力地點頭，雖然艱難，但是點頭的動作還是做了出來：“如果真有那時候，奶奶也就瞑目了，厲家的二少奶奶，我就只認歌兒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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