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Teresa的聲音，陸輕歌心突然加速跳了兩下，她嘴角隨即就浮現了笑容：“姑姑到酒店了嗎？”

“還沒，詩音正陪著我吃午餐，你要過來嗎？”

“我……我現在在上班。”

Teresa吃驚：“什么？”

陸輕歌，“……”

她沒說話，Teresa的聲音很快又響了起來：“你不來接我的原因，就是因為要上班？”

陸輕歌否認了：“不是，這個事情說來復雜，我們就先不提了。”

“可以，但最好不要讓我知道是有人故意為難你，今天晚上一起吃飯，我和詩音在上溪坊等你。”

陸輕歌想了下，最后答應了：“好，那姑姑……我們晚上見啦。”

……

下午五點半的時候，陸輕歌早退了。

為的是……不在公司外面碰到楊震。

也為了合情合理地錯過厲憬珩的電話，她手機關了機。

陸輕歌打了輛車，報了上溪坊的地址，然后就坐在車上，腦子里活躍的都是她姑姑的樣子，和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她的養父家里的變故，這些……身在美國的姑姑應該一直不知道。

Teresa不清楚身在海城的陸輕歌經歷了什么，正如陸輕歌也不知道Teresa在美國又怎么樣的朋友和家人一樣。

雖然這些年，Teresa年年都來海城給她過生日，但是Teresa卻從來沒有和她提過自己的家庭。

比如……她在美國結婚了嗎，有孩子嗎？

諸如此類的問題，陸輕歌可以算是一無所知。

她記得自己十二歲那一年，問過姑姑這樣的問題，但當時她好像不怎么愿意回答，所以再后來的很多年，她也就沒有再和她提起過。

出租車停在上溪坊外面的時候，陸輕歌下了車，她站在外面，從包里拿出氣墊，補了個妝，又整理下頭發，然后對著自己露出一個笑容之后，才抬腳走了進去。

Teresa和聶詩音都已經在了。

陸輕歌剛進門，聶詩音就看見了她，抬手和她打招呼。

而她看過去的時候，恰好對上了Teresa笑意溫和的面容，陸輕歌瞬間就笑了，一個笑容，眼角眉梢全被帶動。

Teresa站了起來。

而陸輕歌……小跑了過去，直接撲到了Teresa的懷里。

成熟知性地中年女人拍著她的背：“歌兒，你看起來瘦了很多。”

陸輕歌閉著眼睛，靠在Teresa的懷里：“姑姑，你每年看見我都要先評判一下我是往年相比是胖了還是瘦了，比牛頓第一定律還準，我懷疑你自己都記不清自己對比的到底是哪一年了。”

回應她的是Teresa會心的笑聲。

擁抱過后，Teresa松開了陸輕歌，她抬手摸著她的臉，雖然笑著，可到底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你說你結婚也不告訴我，連你的婚禮都沒參加，對我來說該是個多大的遺憾？雖然說你嫁的是厲家，新聞多多少少也傳到了美國一點，但姑姑忙著工作，也沒注意那些八卦消息，如果不是詩音上次告訴我，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結婚的事情。”

陸輕歌臉上的笑容暗淡了下來。

她抿唇，看著Teresa，欲言又止。

剛剛見面，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和姑姑說那么多，雖然這些話，遲早要說，但是……緩一緩也可以說。

敏銳如Teresa，很快發現了她在猶豫，所以開口問道：“歌兒，看你的樣子，結婚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陸輕歌擠出一絲笑容：“姑姑，我餓了，先坐下吃飯吧？”

Teresa自然依著她：“好，那先吃飯，邊吃邊說。”

吃飯的時候，Teresa的視線基本上都沒有從陸輕歌臉上移開過，而且明明是在陸輕歌生活的城市，熟悉的地方吃的這頓飯，但Teresa全程都不斷地給她夾菜，言語之間都是關心的話語，讓她多吃點什么的。

甚至……她因為知道陸輕歌喜歡吃蝦，每次都是替她剝好，然后再放到她的餐盤中。

聶詩音看著她們，忍不住都要羨慕了。

吃完飯后，她們沒有馬上離開上溪坊，而是坐著聊了起來。

Teresa先問的陸輕歌：“歌兒，先和姑姑說說，你到底是怎么就結了婚，還這么匆忙，通常結婚之前的前一年不是要訂婚嗎？你……沒有訂婚啊。”

陸輕歌看了聶詩音一眼，然后才把視線落在了Teresa身上。

她有點想掩飾的意思，所以開口道：“姑姑，你應該很累吧，我和詩音先送你回酒店休息好不好？”

Teresa不贊同地看著她：“歌兒，姑姑問你話呢？”

她抿唇，眼皮也垂了下來，低聲道：“我養父出了事，所以我才結婚……”

Teresa眉頭皺了下：“陸牧……他怎么了？”

陸輕歌抬眸，看著Teresa緩緩開口：“養父發現養母和別的男人發生了關系，在沖突爭執中失手殺了人……我為了給他請最好的律師，讓他少在牢里受幾年罪，自愿嫁給了厲憬珩，婚約期限一年。”

Teresa先是很吃驚，接下來她嘆了一口氣：“歌兒，你怎么這么傻，這么大的事情你應該找姑姑啊？婚姻哪是能用來交易的東西？”

她抿唇：“姑姑，我知道你很厲害，可是你人在美國，當時事出緊急，再加上海城最有勢力的就是厲家，剛好我也認識厲叔叔，他提出了這樣的要求，我覺得還可以，所以……就接受了。”

“婚后厲憬珩對你很不好？”

“也沒有，還好吧。”

Teresa盯著她：“歌兒，你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還好的樣子。”

陸輕歌，“……”

她偷瞄了聶詩音一眼，后者聳聳肩，然后陸輕歌也沒再說什么了。

Teresa的聲音緊跟著又響了起來：“歌兒，考慮跟著姑姑去美國嗎？”

“暫時……不考慮。”

Teresa面露不悅，但還是耐著性子道：“你今年過了生日，就是二十五歲，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說過讓你最遲二十五歲就去集團任職這件事吧？”

她點點頭：“我知道，可是我想待在海城啊。”

“為了那個厲憬珩？”

“不是。”陸輕歌下意識地否認。

兩個字落下之后，她又看著Teresa補充：“姑姑，海城是我長大的地方，我對這里有感情，美國很遠，我不想去……不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