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憬珩說話時，看著陸輕歌的眼神異常嚴肅。
而那語氣，更是不容置疑得堅定。
來自他眸低的那種洶涌而出迫切的情緒，讓她隱隱覺得害怕。
女人下意識地掙了掙手腕，無果。
她抿唇，放低了聲音：“我……我不要那些東西。”
“那你想要什么？”這句話是脫口而出的，似乎只要她這一刻能說出來，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也有辦法摘下來。
女人惶恐地搖了搖頭，眼神里的擔憂神色清晰可見：“我什么都不想要，也不想懷孕。”
厲憬珩終于松開了他。
他有些頹敗地抬手按揉著眉心，最后放下，盯著陸輕歌，那目光像是打量，也像是疑惑，最后，他薄唇張合，問道：“到底為什么？”
其實陸輕歌也想問為什么？
他為什么要讓她懷孕，還開出那么豐厚的條件？
他從來沒在她面前表現出這么迫切的樣子。
所以她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來了！
但是，這個問題她不會問，因為知道厲憬珩根本不會回答。
思索掂量之后，陸輕歌看著男人開口：“如果你非要問為什么的話，我告訴你就是了。”
男人睿眸一瞇，等待著她的答案。
“厲先生你說，如果我懷孕了，但是將來我們離婚了，孩子誰來養？”
厲憬珩眸子復雜了幾分，但是他并未說話。
那時候陸輕歌猜不透他的沉默，不知道為什么這么簡單的一個問題，他都不敢回答。
直到后來的后來，她才知道——
厲憬珩不屑于說假話，所以便不說，他把自己的打算都藏了起來，只用最表面的東西來和她談條件。
可現在的陸輕歌不知道，所以她追問了一句：“你怎么不回答我的問題？”
他看向她，看著她那張白皙臉蛋上露出的疑問表情，最后還是開了口：“你就那么確定我們會離婚？”
陸輕歌輕飄飄地笑了下，反問：“你不確定嗎？你有喜歡的人，你們兩情相悅，所以只要她醒過來，我們的婚姻基本上就到此結束，我一直都有這個自知之明的。”
他沒說話。
不知道為什么，聽著她把和他結束關系這件事說的那么理所當然，男人心底隱隱發酸。
陸輕歌又道：“或者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蘇小姐她睡得時間長了一點，你不會那么快和我離婚，但我因為清楚你不會愛我，或者喜歡我。而我，也是不愿意和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度過下半輩子的。”
她暫時沒有說，她和厲建東約定了兩人的婚姻關系只有一年。
因為這時候，說出來這個，只會激怒他，甚至，讓自己以后在海灣別苑的生活很不好過。
陸輕歌看了看厲憬珩。
男人在聽完她說了那么多只會，沒有只言片語。
她微微抿唇，悻悻依然：“這是我不能懷孕的原因之一，我們會離婚的，我雖然不聰明，但是我很清楚沒有爸媽在身邊的孩子，成長過程會比其他孩子艱辛多少，我不能那么對我的孩子。”
“而且，孩子是愛情的結晶，我們之間連愛情都沒有，怎么可以結晶呢？所以，你能理解我的決定嗎？”
“你想要愛情？”
陸輕歌，“……”
平心而論，如果有，她自然是想要的，可是，這個東西，問誰要，都不能問他厲憬珩要啊。
所以，她沒接話。
“我懂了。”厲憬珩突然道。
陸輕歌卻是懵了，她明明什么都沒說啊？！
她什么都沒說，他懂什么了？
她狐疑地看著男人，厲憬珩卻是淡淡地說出四個字：“一直都懂。”
……
第二天，陸輕歌起床下樓的時候，隱約聞見了一陣早餐的香味。
她狐疑地朝餐廳走去，看見餐桌上擺放著豆漿油條的時候，愣了下。
餐廳里并沒有男人的身影，她扭頭，打算掃視一圈。
可轉身就看見了站在她身后不遠處的男人。
厲憬珩闊步向她走來，從上到下把她打量一遍之后，薄唇溢出兩個字：“聶詩音的眼光，挺好。”
他說的是衣服搭配。
陸輕歌今天穿的打底褲，配了個設計極其簡單的小短裙，上身內搭配的米色短款毛衣，再加卡其色外套。
詩音說這是最經典的搭配，保暖還顯腿長。
她笑了笑：“你覺得挺好的嗎？那就好，我害怕你不喜歡呢。”
聞言，男人微微挑眉：“你買衣服只是為了我喜歡？”
呃……
她思襯片刻，又道：“我買衣服……是為了配合厲太太的身份，不給你丟人，昨天詩音拉著我試了很多衣服，逛了很多店，很累的，所以萬一你還是覺得不行，那昨天就白累了，所以你喜歡就顯得重要了，你喜歡就說明沒買錯。”
厲憬珩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耐性聽她說了這一堆的廢話。
看她停了，他淡淡道：“吃飯吧。”
陸輕歌又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東西，看著男人問了句：“你一早去買的嘛？”
男人愣了一秒，才道：“楊震買的。”
陸輕歌點點頭，又問：“平時不都是我做飯嗎？今天怎么讓楊震買了？”
“怎么，你不喜歡吃這些東西？”他不答反問。
“喜歡啊，我剛開始還怕你覺得它們不健康呢，早知道你也吃我每天都出去給你買，也省的自己做了。”
她說的很真誠，說完之后就在餐廳坐下來，然后興高采烈地吃了起來。
厲憬珩很快也坐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男人無意識地，抬眼去看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
她看起來一臉滿足，就連吃飯的時候，嘴角都帶著淺淺的笑意。
完全不像昨天那么坦坦蕩蕩和他聊孩子問題的時候，那時候她說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讓他都不得不服。
當時，他猶豫了。
所以臨睡之前，給厲建東打了電話。
想到這個，男人對著陸輕歌開口道：“邀請賓客的晚宴，爸安排在了這個周日晚上，你有問題嗎？”
聞言，陸輕歌吃飯的動作一頓：“這么快啊？”
“為什么會覺得快？你……在擔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