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歌問完之后，才覺得自己話多了。
不過……
男人看著她好奇的模樣，薄唇張合：“去醫院，陪蘇郁。”
他居然心平氣和地回答了她？！
心平氣和地在她面前提了蘇郁這個名字？！
陸輕歌不知道自己該作何感想，哭或者……笑。
但是男人話落的時候，她只覺得原本懸著的一顆心，突然極速下沉了好多。
是她要問的。
他說了實話而已。
可……為什么，他這么明目張膽地告訴她之后，她會覺得莫名地一陣慌亂？！
她點點頭，勉強笑了下：“我們走吧。”
“嗯。”他應聲，腳步隨即邁開。
……
一直等在厲宅外的楊震看見兩人走過來，隨即下了車。
他看著厲憬珩和陸輕歌距離車越來越近，正在猶豫著先給誰開車門的時候，見男人已經停在了副駕駛的后座旁。
他動作優雅地打開了車門，然后抬眼，將目光落在陸輕歌身上。
她有一瞬間的驚訝。
畢竟，剛才到的時候，那男人都不準楊震給她開車門的。
前后差距過大，她微愣之后，坐了進去，看著準備關車門的男人：“謝謝你厲先生。”
他沒說話，關上車門，往另一邊走去。
楊震眼疾手快地替厲憬珩打開了車門，他坐進去后又關上。
上車的時候，他小小地舒了一口氣，看樣子厲總和太太是和好了，他也可以放心了。
……
車子行駛在路上的時候，陸輕歌只覺得整個人都失落了好多。
她靠在座椅上，眼睛沒有刻意去看任何東西，雙眸呈現放空的狀態。
可能，就在剛才厲憬珩刻意不怒不燥地和她提起蘇郁時，陸輕歌徹底認清了一個現實——
她的丈夫，心有所愛。
說起來也可笑，明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她居然到現在才有了最深刻的認知。
不過……在可惜什么呢？
他們之間，從開始的那天起，就已經注定了結束。
“你是遇上什么事了么？”
厲憬珩突然問了句。
她下意識地抬眼看他，搖搖頭：“沒有啊。”
“看起來，情緒很低落。”
她不可置否：“噢，我安靜的時候，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啊，你會覺得我情緒低落，可能是因為我在你面前一直都很吵吧，你不也是總嫌我煩嗎？所以偶爾不說話一次，你就覺得我情緒低落了，其實并沒有。”
聞言，男人只是漠然地收回落在她臉上的視線。
陸輕歌以為就這樣了，不想男人再次開口了：“剛才在厲宅，我和他說話的時候，無辜把你牽扯進來，你不生氣么？”
她笑了下，帶著淡淡的自嘲。
然后才抬眼看著男人的側臉，反問他：“我生氣了你又不會像我主動討好你一樣地來哄我，生氣給誰看啊？”
男人放在腿上的手掌微微收緊。
他薄唇抿成一條線，突然扭頭對上了她的視線：“你怎么知道我不會？”
陸輕歌笑了。
會么？
至少……看起來不像啊。
或者，他會，但那個讓他會的對象，不會是她陸輕歌。
她沒說話了，錯開了和那男人的視線。
畢竟有些話說多了，是自尋煩惱。
但……厲憬珩還盯著她，像是在等她的回復。
“怎么，啞巴了？”
陸輕歌，“……”
她原本懶懶地靠在后座的椅背上，紅唇微微撅著，聽見男人的話時，眼珠動了動，眼睛重重地眨了兩下。
然后低下了頭，用很小的聲音問道：“你哄過蘇郁嗎？”
這次，換厲憬珩沉默了。
狹小的車廂內，氣氛安靜的詭異。
陸輕歌看見，就連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的楊震，都忍不住調整了下坐姿。
她本來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所以為了不讓自己太尷尬，拿出手機，打算刷會兒微博。
玩手機，也算是有件事情可以轉移注意力，總比干坐著好很好。
但是，手指剛點了下微博那個app，男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沒有。”
沒……沒有嗎？！
陸輕歌在心里想，拿著手機的手也頓住了。
所以蘇郁生氣的時候，他們之間是個什么情況，冷戰？
還是蘇郁像她一樣，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動找他和他搭話？！
這么想著，陸輕歌居然就問了出來：“那你惹蘇郁生氣的時候，怎么辦？”
男人接話很快，不假思索就回答了她的問題：“她很懂事，不會生氣，也沒有和你一樣的脾氣。”
陸輕歌，“……”
她的……脾氣？！
呵呵呵——
她不想和這男人說話了，太傷人了。
但厲憬珩似乎沒打算就此打住，因為他的聲音又響起了：“上次你不是問我，到底什么樣的女人，在我眼里才能算得上是言聽計從么？”
陸輕歌，“……”
原來他還真的有個標準啊。
“蘇郁就是。”
男人聲音低沉磁性，原本是很好聽的，可偏偏，說的是她不想聽見的言語。
她煞有介事地應聲，卻是敷衍極了：“哦。”
厲憬珩：“你這是什么態度？”
陸輕歌抿唇而笑，抬眼盯著男人那張俊臉：“厲先生，你未免也太有意思了吧？你在你的現任妻子面前，若無其事地和她聊你的心上人，還把她說的哪哪都是你喜歡的樣子讓你滿意的樣子，然后……現在還要來不滿我的態度？”
他挑眉，看著她：“你不服？”
她撇撇嘴，輕笑：“我不服啊，很不服！你不喜歡我，是我自己魅力不足，但即便如此，你仍然是我的配偶我的丈夫我的老公，身為我老公的你，當著作為你妻子的我的面，表揚另外一個女人，你說，我是要有多大的肚量，才能服？”
她越說越起勁了。
“你還說我有脾氣，我都懷疑你該不會是在搞笑吧？或者也許我在你面前真的有脾氣了，那但又怎么樣，那是因為你每次都把我當仇人一樣看待，每天冷嘲熱諷樣樣不少，我稍微說了句讓你不喜歡的話，你就對我冷暴力，就這樣，我還恬不知恥地去求著你，可惜啊，求著你你都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