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些飯菜合不合你的胃口，就先將就著吃吧。”
“不會不會，本來今天早上知道老夫人要見我的時候，我就已經覺得很是受寵若驚了，現在您還留我下來一起吃午飯，怎么會覺得將就呢。”
坐在唐老夫人身旁的唐可欣，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紅了。
唐老夫人突然轉過頭盯著唐可欣看。
唐可欣立馬就平復好了自己的情緒。
“怎么了老夫人？是我的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唐老夫人皺著眉轉正了身子。
“沒有，就是剛剛有那么一剎那，我突然覺得你很像我之前認識的一個孩子。”
說著，唐老夫人就舉起筷子開始夾菜吃了。
聽到唐老夫人的話，唐可欣的心“撲通”了一下，她索性也起筷夾菜吃了。
“是嗎？那個老夫人，我能冒昧地問一個問題嗎？”
唐老夫人送了一塊日本豆腐進了嘴里，默默地點了點頭。
“您的右腿，是怎么回事啊？”
因為唐老夫人穿著七分褲，所以右腿上的義肢就顯露了出來，不過這么長時間了，唐老夫人也已經習慣了那些異樣的眼光。
“我這條腿背后的故事啊，就跟我說跟你很像的那個孩子有關。”
唐老夫人的這番話又著實讓唐可欣的心揪了一下。
唐可欣沒有接唐老夫人的話，她靜靜地坐在位子上，聽著唐老夫人的述說。
“其實吧，你要問我心里面到底恨不恨這個孩子，我還真說不準，不過現在的話，我心里面也已經放下了，我知道她為什么會這么做，也知道她下手之后心里面可能會很愧疚難過。”
唐可欣的眼眶已經有淚水在打轉了，她一直在心里面暗示自己，一定要撐住，千萬不能露餡。
“現在她人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了，我就希望她可以好好的生活著，或許還能找到一個真正疼愛她的人，千萬不要再重蹈覆轍了，也不要再繼續做傻事了。”
唐老夫人很是誠摯地看著唐可欣。
唐可欣被唐老夫人看的有些不知所措了，但是她的情緒卻再也藏不住了。
唐老夫人向仆人使了個眼色，讓她把抽紙遞了過來。
“沒想到你是個這么感性的人啊。”
唐老夫人抽了兩張紙巾遞給了唐可欣。
唐可欣有些難為情地擦拭著那些不爭氣的淚水。
“老夫人，我是覺得您真的心胸實在是太宅心仁厚了，您這么善良慈愛，肯定會得到您子孫的孝敬和關愛的。”
“是嗎？可是這么大個家，平時基本上就我一個人在。”
唐可欣滿眼疼惜地看著唐老夫人，她拼命按捺住想去握住唐老夫人的雙手。
“其實呢，我今天找你來呢，就是想讓你知道，我們唐家的生活很是枯燥乏味，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呢，我可以跟季風說說，讓他不用再調查了。”
唐老夫人頓了一下，關注著唐可欣的反應。
“老夫人，您這是什么意思啊？”
唐可欣很是詫異地睜大了雙眼。
“鞥？你不是也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嗎？我們唐家的男人是不會這么不負責任的，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負責。”
唐老夫人很篤定地說。
唐可欣被唐老夫人這個轉變的態度驚到了。
她雙手有些不安地緊緊抓著自己的裙擺。
“可是老夫人，我沒有說一定要唐總負責，畢竟那天我們倆都喝得不省人事，發生了什么事情也沒有人知道，而且唐總也是一個有家室的人，我不會把這個責任強加在他身上的。”
唐可欣的雙手因為太過用力，已經青筋顯露了。
“是嗎？女人就是這樣子很吃虧啊，在古代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雖然現代社會男女平等的觀念已經深入人心，但是一發生這樣子的事情，吃虧的還是女人啊。”
唐老夫人的話題越來越讓唐可欣摸不著頭腦了。
“總之，老夫人，我是不會打掉這個孩子的，如果最后唐總不承認這個孩子，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把他（她）撫養長大的。”
唐可欣抬起頭篤定地直視著唐老夫人那雙滿含滄桑的眼睛。
吃完飯之后，唐可欣就提出身體不適的理由提前離開了唐家。
她沒有讓唐家的司機送，也沒有打車，而是一個人若有所思地往酒店走去。
一路上，她都在回想著唐老夫人跟她說的那些話，她不知道到底哪些才是唐老夫人真心對她說的，而哪些又是在試探她。
“哼，真的沒有想到，我曾經最愛的奶奶，如今卻會用這樣子的防備心來對待我。不過也是，畢竟我已經不再是那個沈心悅了。”
她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低吟著。
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
唐可欣被嚇得跳了起來。
她立刻轉過身，看了幾秒鐘才認出來那個人是沈父。
“你誰啊，干嘛突然拍我？”
唐可欣并不想再和之前的人有任何瓜葛。
“悅悅啊，雖然你已經換了一張臉，但是爸爸我還是認得出來你的聲音啊。”
沈父那張邋遢的面孔，再配著一副哭腔，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訛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沒有家人，你認錯人了。”
說著，唐可欣轉身就想離開，沈父立馬跑到前面攔住了她。
“我告訴你啊，你再不讓開，我就大叫非禮了啊。”
唐可欣語氣很沖地恐嚇著沈父，但是沈父卻不為之動容。
“悅悅啊，在你去了美國之后，我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你一離開之后，我就被酒店里的人趕了出來，我手頭里又沒有錢，就只能睡天橋睡公園。”
唐可欣把沈父從頭到腳都掃視了一遍——
亂糟糟的頭發，邋遢不堪的面容，穿在身上的衣服都不能叫衣服了，就像一塊塊抹布縫紉在一起的一樣，腳上的布鞋也已經磨損到不成鞋型。
“我真的很想去美國找你，但是我這樣子要怎么去啊？我就只能在s市等著你回來，我知道你肯定會回來的。”
沈父哽咽了一下。
“悅悅啊，我都不知道你傷的這么嚴重，連臉都是爸爸無能啊，不能在關鍵時刻保護好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