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怡知道老江所指的讓她去找的東西是什么,其實老周只是傳話的人,至于哪個人下得手,為什么下這么狠的手,聽的誰的命令,還得金怡再查。
過去的事過去了嗎?也許過去了,也許沒過去。
金怡在混沌中忙完老周的后事,新人和舊人的差別就是人們都忙著參加新人的升職會,無心吊唁舊人。
老周走的時候本就是罪人之身,這時候大家撇清關系都來不及,葬禮上人少的可憐。
金怡和魯娜離開后,再次望向被寄存的老周的骨灰。
“看看他吧,這是就是最后的樣子。
記得當年我見到老陳的時候,他也是這樣。”
金怡抽了下鼻子看向魯娜笑道。
“走吧,我們回去吧,聽說那小子被帶回來了。”
聽到魯娜的話,金怡想起來被從北國帶回的橋金源,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
“走吧,走吧,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現在是走一步看一步嗎?你恐怕快把這些路都走完了吧。”
魯娜說著看向金怡一笑。
“我沒想過會遇到這么多事。”
金怡的聲音小到似乎只有自己才能聽到。
“也沒想到會遇到這么多人。”魯娜提醒金怡,金怡沉默著,沒有回她。
兩人回到局里以后,鄒欣叫去金怡。
“鄒姐。”
“小金,領導和你說了嗎?接下來你會提升組長,也就是周志下層職級。
要知道他可是來了挺多年呢,你這速度很快了,比小許當年還早呢。”
聽到鄒欣的話,金怡有些詫異,“哦,我還不知道呢。”
“我先跟你說一聲,這陣子證件什么記著帶,還有剛入職時簽的協議之類記得拿來。”
“好,我知道了。”
金怡剛從鄒欣這離開,那邊康敏叫她。
“康姐,什么事?”
“小金啊,聽說升了?這速度可以啊,看樣你們這趟出去沒白出啊。”
“說的是呢康姐。”
金怡敷衍了幾句,見她沒什么正經事就離開了。
她想到三樓找魯娜的時候遇到了佩佩姥姥家人,聽說他們這么多年都沒怎么和老周來往。
金怡簡單和人打了下招呼,知道他們是來領佩佩遺體的,他們來局里辦個手續,遺體聽說早已轉交殯儀館那邊。
對方表示沒法下葬,說白了,就是有點迷信情節在里,覺得佩佩走的不體面。
人家自家的事,金怡也不好評論什么,以后知道放哪能定期去看望也就夠了。
這幾日瑣碎的事讓她的頭腦異常發漲,去魯娜那說完關于佩佩的事,她再次回到辦公室。
郝立國見她終于停下,“小橋回來了,唉,現在都不知道該叫他啥了,和我一樣大。”
郝立國說著,有點尷尬地撓了撓頭。
“領我去看一眼他吧,國哥。”
金怡跟在郝立國身后,最近發生了這么多事,想到橋金源,她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都這么矛盾,別說你了。他們帶他回來,查到以前的資料,叫劉琦。
我每次和他說話的時候,都不知道該叫小橋呢,還是叫劉琦。”
郝立國自顧自地說著,金怡始終沉默,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走到審訊室的時候,金怡有一種一切都是陌生的錯覺。
分明是平時再熟悉不過的地方,此時在眼前全部有種初識之感。
進到審訊室里,金怡感覺時間靜止,空氣凝固,周身溫度驟降。
眼前的橋金源不知經歷了什么,臉上全是傷,胡子拉碴,頭發非常凌亂,和她記憶里的青年判若兩人。
“嗨!”金怡一時都不知該怎樣稱呼他。
“嗨!”
橋金源回完后苦澀地笑了。
“我和你一樣,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呢,叫你金姐都叫習慣了。
你知道嗎?我多希望你就是我金姐啊,而我也就是那個啥也不是的橋金源。
沒工作能力,不求上進,這些在人生的困境上根本就算不得是難題,那樣反而平淡和諧。”
橋金源說著,又苦澀地笑了,他的笑容很尷尬,像是哄人時硬扯嘴角的感覺。
“我聽說你的名字叫劉琦,你和國哥年齡差不多大,如果按照以前的相處方式的話,我現在得叫你聲劉哥吧。”
金怡一笑,橋金源頓時紅了眼眶,望向金怡,這是認了我真實的身份么?
“想知道的太多,一時竟不知該從何說起呢。
你看吧,我也常有這種思維混亂的時候,講實話,我的心理素質和你差遠了。”
金怡抹了把眼淚,看向橋金源笑道。
“其實你不必怕,我剛開始沒想針對你。”
“我知道,你以前對的是一些內部消息,只有到鄒偉案子時,你才發現我們是對立的。”
橋金源揉了揉鼻子說道:“換做普通的事,不會讓鄒偉記恨那么深。”
金怡不想提那些事,只覺得心累,她想到橋金源做過對她不利的事,她就有種非常矛盾的情感。
一點她覺得橋金源能做這種事,一定有人在背后逼他,可他還是做了。
再一點,金怡覺得看似簡單的橋金源在對自己做那些不利的事時,心里一定會更難過。
幾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金怡開口問道:“你想過有一天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嗎?”
“我每天都在想。
有的時候我在想,你們見到我真實的身份時,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尤其是你,尤其是在我做了那么多對不起你的事以后,我都會在想這個問題。”
“聽說你的直屬接洽人是吳坤。”
“我想你們早就查到了。”
“的確,我去過你居住過的城市,也知道了你的一些往事。
甚至連曾經對你最重要的人,我都知道是誰。”
橋金源捂著臉,肩膀不斷顫抖,不知是哭是笑,他的聲音也很抖,“看樣子你們消息蠻靈通嘛。”
“還好啦,雖然中途遇到了點麻煩,還好繞了一圈終于把你找到了。”
“很失望吧。”橋金源看向眉眼低垂的金怡。
“算不上失望,就是有些惋惜,還是蠻在乎原來的橋金源的。”金怡說道。
幾人沉默了一會以后,金怡說到:“你這回回來也有挺多事需要交代吧。”
“如你所見,我知道的恐怕會影響到你們以后的發展。”
“你呢?你自己怎么樣?”金怡看向橋金源。
“我就這樣了吧,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橋金源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