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夜遠進了書房,第一眼便看到坐在案桌后面,單手托著額頭,低頭看東西的云綢。
只見她一身紅衣,長發如瀑,行為舉止之間都散發著灑脫和疏離。她抬起頭了,輕輕點了點頭,道,“坐吧。”
他又想起第一次見云綢的時候,那個穿著襤褸的衣衫,臉上帶著溫和笑容的小姑娘。
云綢從座位上站起來,讓人給兩人上了茶,才將今日的事說給了兩人。
“段飛曾經與南詔國打過交道,咱們的部分玉石也是來自南詔國,所以這一塊的生意,我想交給你。”
段飛聽這話的意思就是,她已經決定了,才道,“既然姑娘已經決定要跟林家合作,那剩下的事交給我就行。”
云綢笑著點了點頭,對龍夜遠道,“龍家以前的生意就是分布在西南一代吧?”
龍夜遠點頭,道,“有一大部分在那邊,還有一部分就在玉門附近。”
云綢將一封信交給了龍夜遠,道,“云家在玉門有一個米糧鋪子,你過去與那邊的接觸一下,然后將我心中交代的事情仔細弄清楚。我給你兩個月時間,兩個月,可以嗎?”
龍夜遠立刻接過信,想也不想,便道,“我一定完成。”
云綢笑道,“那好,剩下的事我會仔細跟你們說。至于海運上的事,我另有安排。”
云綢仔細交代了之后的一些事后便讓他們離開了,第二天一大早云綢就跑去連家找連伯城了。
這還是云綢這一世第一次來連家,上一世她對這里是再熟悉不過了。所以在這個地方見到上一世的人,總有一種熟悉又恍如隔世的感覺。
云綢站在水榭里,看著匆匆而來的連伯城,淡淡的笑了。
連伯城看到水榭中迎風而立的紅衣女子,心中還是忍不住的悸動。所以,在越靠近水榭的時候,他放慢了腳步,臉上戴上了淡淡的笑容的面具,來到了她面前。
“鄉君今日過來,可是有什么事?”
云綢笑道,“確實有事。”
云綢看了一眼他身后跟著的人,道,“看來連家已經在你手中了。”
連伯城笑道,“有什么事我們去書房說吧。”
“好。”
兩人剛走到書房門口,便只見連夫人冷著臉走過來,看到云綢的時候,愣了一下,行了一禮。
“云慈鄉君。”
云綢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知道,連夫人,也就是連伯城的母親是來找他的。
連夫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云綢,對連伯城道,“金夫人和金姑娘已經等了你半個時辰了,你什么時候才能過去?”
連伯城臉上帶著溫潤的笑意,道,“今日有事,怕是過不去了,還請母親仔細招待。”
連夫人臉色頓時難看至極,但是好歹也沒說出什么話來,轉身離開了。
連伯城轉身看著云綢,道,“走吧。”
云綢點了點頭,看來,連家已經給他找好了另一半了。
希望,這一世,他能安安穩穩的跟自己相愛的人過一生吧。
不知道為什么,連夫人雖然是第一次見云綢,卻準確的認出了這位京中無人不知的云慈鄉君。但是,她卻有一種總也喜歡不起來的感覺。
連夫人冷著臉走在路上,身邊的嬤嬤看了,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夫人,你這是怎么了?”
連夫人停住腳步,深深的嘆了口氣,道,“沒事,你說……這兩年他不成親,也不相看姑娘,真的是因為連家?”
嬤嬤一臉奇怪,“不然呢?咱們公子不是一直都以連家為重嗎?”
連夫人搖了搖頭,嘆道,“不知道為什么,剛剛我看到他和那個云慈鄉君站在一起的時候,我有一種后怕的感覺。”
嬤嬤笑道,“夫人可是想多了,這云慈鄉君早已經跟武寧伯定了親,臘月里就要過門了,今日她過來,怕不是為了端王的事,就是為了商業上的事。”
連夫人皺著眉頭,一臉不喜,“一個姑娘家,到處亂跑,還跟男子如此明目張膽的相處……這云家……這云家還真不成體統。”
嬤嬤沒有說話,只是扶著自家夫人去了花亭。
想那么多做什么?如今,自家公子就要定親,一切也就塵埃落定了。
書房內,云綢將昨日與林少陽的談判跟連伯城和盤托出,畢竟要和連家做一筆生意,這些話還是要說的。
連伯城思忖道,“西南商路的事,朝廷遲早會插手,你讓出去一成也不是壞事,若是朝廷真的查下手來,你手中的股份更利于討價還價。至于你說的海運一事,你是怎么想的?”
云綢道,“云家從未接觸過遠洋海運,所以這一塊風險還是很大的。連家倒是做著海運的買賣,所以,我想將此事與連家合作。”
連伯城驚訝道,“你要與我合作?”
云綢點了點頭,道,“再過兩個月,我就要與阿宸成婚,我原本就有著親封的爵位,阿宸也是如此,所以依照我們兩個的身份,則不方便再親手控制遠洋海運一事。畢竟是國與國之間的商貿流通,必定會招人口實。但是南詔不同,南詔國本就是大啟的屬國,所以我能控制。”
連伯城點了點頭,道,“鄉君的意思是,想要讓我來做這一樁遠洋生意?”
云綢道,“沒錯,連少主應當也知道,如今能夠做遠洋海運的,也只有林家一家,林家的商船也是大船,所以利潤也是很可觀的。如果連少主答應,我可以將商船的一半讓與連家。前提是,希望連家來經營這條船,如何?”
只需要讓人跟著這船過去采買,安全和行駛都有人承辦。對于連家來說,確實是個好事。而且,最主要的并不是在這條船上賺錢,而是航線的熟悉和合作伙伴的建立。
所以,連伯城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不用五五,你六,我四。發船之前,我會讓人前去通知你。”
云綢笑了,“如此,那我們就說定了。”
連伯城笑著點頭,看著她離開的身影,輕輕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