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見云綢來了,只是對她招了招手,道,“快來,你看看這盆蘭花。”
云綢走到甄氏身旁看著那盆開的很好的蘭花,聽甄氏道,“當年,我在京中時最愛的便是種植蘭花,可也只是喜歡種而已。”
云綢不知道她娘還有這愛好,笑道,“從未聽您說起過。”
“嗯……因為我并不愛蘭花。”甄氏笑著撥弄著蘭花上的一株花苞,“是另一個人喜歡。”
“啊?”云綢驚訝不已,她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聽錯,腦子里蹦出一個詭異的念頭。
難道是她爹從某個人手中將娘搶過去的?
客廳之中客來客往,已經有人認出了云綢,更有人斜著眼睛與旁人竊竊私語。
云綢擔心母親因為流言被傷害,低聲道,“娘,女兒陪您去看看舅母那邊是不是有需要幫忙的。”
甄氏搖了搖頭,撫摸著女兒的頭發,笑道,“娘沒事,及笄禮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還是不要亂跑了。”
云綢無奈,只得站在這里。
庭院里傳來呼和聲,是及笄禮要開始了。
云綢扶著甄氏前往行禮的地方,周圍的人都離得她們遠遠的,似乎他們身上帶著瘟疫一般。
云綢看著甄氏,她看得出來,母親的臉色并不好,但是嘴角依舊帶著笑。
耳邊傳來甄氏的聲音,“等及笄禮完了后,娘帶你見幾個故人。”
“故人?是娘以前的朋友嗎?”云綢問道。
“是吧。”甄氏想了想,失笑道,“就是不知道,他們還認不認得出我,都二十多年了。”
身邊有貴夫人驚奇道,“云夫人在京中也有故人?”
甄氏側頭,只見一位圓臉的夫人笑盈盈的看了云綢一眼,道,“自打你進了客廳我就聽人說,你就是云慈鄉君的娘,哎喲,身邊的便是云慈鄉君了吧,長得真是明艷動人,與傳說的一樣啊。”
云綢淡淡道,“夫人謬贊。”
那圓臉夫人卻不理云綢,對甄氏道,“剛剛云夫人說,你在這京中也有故人?”
甄氏道,“少時也曾在京中住過,認識幾個人而已。”
圓臉夫人捂著嘴笑道,“那必是了不得的人,我這里有幾句話說,不知道云夫人要不要聽。”
甄氏笑道,“夫人請講。”
圓臉夫人看著云綢道,“云慈鄉君既然是商場上的人,那最好還是不要同我們這些人在一起,畢竟我們這些人家中的女兒學的是閨秀之禮,比不得云慈鄉君的豪邁粗獷。云夫人的夫家是商戶,想必認識的人也都是商界的大人物,云夫人不如將云慈鄉君托付給這些大人物,同那些商戶站到一起去,一來呢,也方便那些人照顧云慈鄉君,二來,恕我們這些做母親的自私,鄉君的教養與我們的女兒不同,怕是會帶壞我們的女兒。”
說到這里,即便是身邊路過的人也聽出了這圓臉夫人的意思。
她在暗指云家家教不嚴,云慈鄉君品行不端,更是在影射云慈鄉君如今的地位和財富都是有背后之人撐腰所得。
若在仔細深想,那就是另一層含義了。
云綢看向這圓臉夫人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但是她的手卻被甄氏拉住。
一行人已經走到行禮的地方,也進了場,如今人們站在一起,周圍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云綢母女兩人。
甄氏似乎對她的話不為所動,嘴角卻浮出一個淡淡的笑意,“岑家乃是簪纓世家,岑參將在沙場上勇猛無敵,勢不可擋,沒想到岑夫人也是豪爽的性子,快人快語。”
圓臉夫人一愣,驚訝道,“你認識我?”
岑家剛剛從邊疆回來,在此之前,他們一家戍邊已經十年之久。
甄氏笑道,“少時見過罷了,可能岑夫人已經忘了。”
“你少時見過我?”岑夫人左右看了看,只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身上,她臉帶薄怒道,“我少時很少出門,成婚后便與我家將軍戍守邊關十載,絕不可能見過你。云夫人這手段未免也太低級了些,為自己解圍也該找真正認識的人,而不是隨意拉扯我一番。”
甄氏驚訝道,“原來我與岑夫人并不相識?”
“自然,我從未見過你。”
“既未見過我,怎么知道我對我的女兒沒有教養?又怎么知道我夫家只是個商戶?又怎么知道我認識的人只有商界之人?”甄氏雖然帶著微笑,但是聲音卻一聲比一聲高,直逼的岑夫人臉色漲紅。
“我……我……這京中都已經傳遍了……”
甄氏似是恍然大悟,“我聽說,斥候傳令還有清查三道,沒想到與岑參將戍守邊關這么長時間,岑夫人竟是個人云亦云的人,這若是有人去邊關城鎮散布謠言,岑夫人怕是沒有能力鑒別了吧。”
“休得將此事與戰事相提并論。”提起戰事,岑夫人立刻變得嚴肅,道,“一屆商賈,不配與國事相提并論。你若是清白,那就自己去論證,不用在這里與我口舌之爭。”
甄氏淡淡道,“清白之人何須自證,若不是岑夫人突然攔住我們,念念叨叨不知所謂,我又何必與你在這里浪費口舌。我的女兒,皇帝陛下欽賜云慈鄉君,即便是皇帝陛下也曾與她站在一起暢聊青苗之計,怎就不能同你的女兒站在一起?”
“你的女兒,比皇帝高貴了?”
“我沒有……”
“岑夫人遠離京城十年之久,也回來了些日子了,怎么還跟當年一樣,學不會說話過腦子呢?”
甄氏笑盈盈的話就像一陣風吹開了某個角落塵封的記憶,岑夫人只覺得這句話好耳熟,可是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聽過。
周圍的人適時的閉上了嘴,這閑話背著人說就行了,如果有膽量當著人的面說,那得有足夠的口才,如果口才再跟不上,下場可就有些不好看。
就如同岑夫人這般沉不住氣的,被甄氏拿了當靶子使。
“及笄禮開始了,綢兒,坐到娘身邊來。”甄氏拉著云綢坐到一把椅子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向行禮臺上。
與此同時,一個粉色的身影從她面前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