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天南:“呵,你以為她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了,也照樣會嫁給我,你不相信,盡可以去問問她。”
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哦,也對,這種家庭出來的女人,本來就很清楚,自己遲早會成為一個商業籌碼,她當然不會放在心上,不過,如果她知道……你不過是想借著她過渡,等商家過了這個難關后,你就會和她離婚,重新與你的前妻復婚,你說,她還會嫁給你嗎?”模特笑著問。
蘇瑞在旁邊聽著,直接擦汗。
這些話,當然是她煽風點火,用“非正常手段”告訴那位緋聞模特的。
她查過商天南的前情人們,選定了其中一個,再用小道消息的方式,放話給她聽,果不其然,那個女人二話不說就殺了過來。
至于她掌握的“籌碼”,當然是假的了。
蘇瑞不過是想讓商天南在威脅自己的人面前原形畢露,丟丟臉而已。
更過分的事情,蘇瑞倒不至于去做,畢竟,這里還有另外一位新娘,那位新娘也算無辜的。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商天南冷靜地說。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商天南當然不會想著與李艾復婚。他從一開始,就是步步殺招,絕不留情。
“其實,這種說法那么荒謬,放其他人,肯定不信,不過,我卻相信,因為我跟過你,我當然知道,你對你的前妻是什么心態。你不是說,你這輩子唯一喜歡過的女人,就是這個李艾么?只是商氏遇到了困難,你過不了這一關,所以才不得不和她離婚吧。”某模特卻笑了起來,可是,這番話卻并不是蘇瑞設計好的,完全是模特自發說出來的話。
這句話說出來后,便連蘇瑞也愣住了。
原本還在和斯杰僵持的李艾,也怔了怔,若有所思地望向樓上的方向。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樓上,可是,沒有人上去提醒商天南。蘇瑞突然想起李艾說的話:其實商天南這個人表面能干,十足的花花公子,但其實不太懂得人際,真正遇見困難的時候,那些人都是看笑話的心思,卻從未想過真正幫助他。
上次老A的事件,斯冠群的出手,也不是為了商天南,而是針對黑帝老A。
大家都用看好戲的心思,端著酒杯,或私語或低笑,等著后文。
“……是,沒有人能夠替代李艾,你們所有女人在我心中的地位,都比不上我前妻,就算我承認又怎么樣?”商天南的聲音響徹廣場。
沒有人說話,站在蛋糕旁的新娘臉色蒼白,幾乎站不穩了。好在旁邊的伴娘眼疾手快,這才沒有摔倒。
李艾的神色也是復雜之極,在經歷了那么多事,在他將她傷得那般徹底后,再會所這樣的言語,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樣的表情去迎接它。
是高興,還是唏噓,或者悲哀。
可是,接下來的話,卻讓李艾什么想法都沒有了,心里只剩下鄙視。以及……濃濃的悲涼。
就在模特威脅著,要將這番話告訴他的新嫁娘的時候,商天南卻只是一聲冷笑,“可是,那又怎么樣。就算我那么喜歡她,也也是一個沒有用處的女人,長得漂亮,用來看看還好,除了好看,就只會花錢,聚會,真正遇見事情的時候,她根本就幫不了我,既然她幫不了我,我只能去找能幫得了我的女人。這個道理,我想,李艾自己也懂。不然,她不會離婚離得那么干脆。”
李艾低下頭,她突然笑得很歡暢。
商天南……好吧,從此以后,對我而言,你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謝謝你的成全!
商天南的這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啞然了,雖然場中不乏幸災樂禍之輩,可是,大家同為女人,亦有種同仇敵愾的意思。
李艾兀自笑了一會,看也不看斯杰,她轉過身,大步向樓上走了去。
所有人都怔怔地站在原地,目送著李艾上樓,然后,門被推開,李艾的聲音也從廣播里傳了出來,“你們好。”
原先說話的人一陣啞然。
“不好意思打攪你們,這位小姐,我也不是成心想攪黃你三千萬的生意,不過,你們的聲音實在傳得太遠。我想不聽見也難。新娘想必也聽到了,這樁生意,八成是黃掉了。還有,商天南,讓你娶我這樣一個什么都不是的女人,真是難為你了,下一次,如果你只是想找一個生意上的幫手,就請一開始說清楚。不要隨便用婚姻的幌子來騙對方,我要說的話說完了,還是那一句:我真心祝你幸福。畢竟,我當初嫁給你,是因為喜歡你,可不是為了找一張飯票。當然,只是曾經。”
說完,“啪嗒”一聲,巨大的撞門聲,讓這場直播戛然而止。
在場的賓客全部面面相覷,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緊接著,就是商天南翻箱倒柜的聲音,他大概已經找到了竊聽器。隨著一陣巨大的電流聲,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
新娘則木然地呆在那里,她這輩子從來沒有如此丟臉過。
新娘的爸爸衛先生也排眾而出,一言不發地拉起新娘: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是堅持將女兒嫁給商天南,那必然將成為別人口中的一大笑柄。
眼見著婚禮就要成為鬧劇,斯冠群手中的那本雜志剛剛翻完。
好吧,好戲結束。他也是時候將那個使壞的丫頭帶回去了,不然,萬一商天南查出了背后的始作俑者,未免節外生枝。
將雜志放回桌上,他起身,到了門口,將門拉開——
站在他面前的,便是消失了好幾日的安雅。自從那日她在他開口之前,就主動離職之后,安雅的行蹤一向飄忽,連斯冠群都找不到她此刻的所在。
原以為她是去哪里度假了,沒想到,卻在此處狹路相逢。
斯冠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很自然地打著招呼,“這幾天去哪了?”
從前的安雅,無論到任何地方,都是二十四小時向他報備,這樣無端端地從地球上消失的感覺,斯冠群并不會覺得不妥,只是少許不習慣而已。
聽見斯冠群這樣問,安雅漂亮的眼睛眸光微動,那冰山美人般的氣質也忍不住軟了下來,“沒什么,只是在一個地方呆著。你……實在關心我?”
斯冠群莫衷一是,隨意道:“即便你不是我的助理,我們也算是認識的人。”
“你找我,只是因為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安雅方才一閃即逝的感動,很快消失無蹤,她突然低下頭,兀自苦笑了一下。
跟了斯冠群那么久,他是怎么想的,他是怎樣的一個人,還需要多問么?
難道,她還指望能從他那里得到那莫須有的溫情么?
果然,對于安雅的這種說法,斯冠群竟也沒有否認。
安雅確實知道太多他的事情,斯冠群生平并不信任別人,唯一信任過的人,只有安雅而已。那也是在安雅差點為他擋子彈之后,才油生出來的信任。
安雅一直為這份信任自得。
而現在,她離開了,這份信任,也許不足以消除他的疑慮,他自然不會將她滅口,那種事情,斯冠群也做不出來,但卻一定會采取一些措施,譬如……簽訂嚴苛的保密合約。甚至于,藥物失憶。
正是因為知道了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安雅才選擇了銷聲匿跡,現在,如果不是因為她有了足夠的籌碼,她也不會回來。
“你這里是來參加婚禮的,還是……”斯冠群頓了頓,漆黑幽深的眸子洞悉而危險地看著她,“來找我的?”
“自然是來見斯總的。”安雅卻也直認不諱,“斯總應該知道,在我眼里,本沒有任何事情能比斯總更為重要,在為斯總工作的這些年里,我眼里心里……只有您一個。”安雅并不是用調侃的語氣將這句話說出來的,事實上,她那么認真,那么誠懇,望向斯冠群的目光,縱然沒有了從前的癡迷與膜拜,卻也不乏炙熱。
斯冠群一點吃驚的意思都沒有。
安雅的心思,他不是白癡,不可能不知道,事實上,安雅對斯冠群非比尋常的忠誠與追隨,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而已,只不過,她不點破了,他也從來不點破。斯冠群是欣賞她的,他不希望她成為其他的女人。
安雅卻是第一次,鼓足勇氣,將這句話說出來,可是看著斯冠群云淡風輕的表情,她只覺得自己整慢慢地沉入谷底,就要窒息掉。
斯冠群甚至連偽裝都不屑于做一下,他平靜得好像根本沒有聽見這番話。
——原來,他一直是知道的。
斯冠群,對她的感情,其實心知肚明,可是,他從未拒絕過,也從來沒有幫她擺脫過,只是在旁邊冷眼瞧著,瞧著她在單戀的路途中,走得步履維艱,心痛欲碎。
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殘忍的人的?
“所以說,你早就知道?”不知道過了多久,安雅忍著情緒,極輕極輕地問:“在你知道的情況下,你甚至都不能對我稍假顏色,你該知道,我要的不多,我甚至不介意你有其他的女人,只是希望……你能對我好一點,對我特別一點,哪怕只是敷衍,我也會感激涕零。即便是作假,你也不愿意么?”
即便無心,只要偶爾對她是好一些,哪怕只是若有若無的曖昧,安雅也會死心塌地地任由他趨勢。
可是,從來沒有過,斯冠群與她除了工作關系之外,再也不曾對她假以顏色,那天,胡一一的事情之后,斯冠群叫她過去,在她看見斯冠群的臉時,安雅便陷入了一種可怕的絕望中。
她知道,自己終其一生,都無法去獲得這個男子的另眼相看,他們之間的原則,如此清晰明確,也只限于工作。
“我并不想騙你。”然而,對于安雅的控訴,斯冠群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沒有憐憫,沒有妥協,如果一定要有一種堪成為柔軟的東西,那便是真誠,起碼,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斯冠群是真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