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回到公司后,便開始著手準備會場的事情:聯(lián)系公關(guān)公司,聯(lián)系樂隊。請他們下午去會場丈量彩排。
因為是內(nèi)部的小型聚會,固然預(yù)算不少,但也不能請?zhí)臉逢牐蝗唬瑫e奪主。蘇瑞咨詢了幾家公關(guān)公司,那邊推薦了一個素質(zhì)不錯,但并沒有怎么曝光的民間樂隊。
據(jù)說:“一溜兒帥哥,特別養(yǎng)眼,音樂好,主唱也很牛。”
公關(guān)公司那邊認識的丫頭笑瞇瞇地介紹著。
“那怎么沒紅?如果真的有那么好,應(yīng)該有很多經(jīng)紀公司找上門吧。”蘇瑞不客氣地質(zhì)疑道。
“理想主義者唄。”小丫頭在電話那頭扼腕道:“只想做自己的音樂,又不肯迎合市場,對歌迷不冷不熱的,哪個經(jīng)濟公司愿意要這種刺頭?便是簽約了,估計也是被雪藏的坯子。”
“那樣啊……性格怎樣?我可不希望他們在宴會上鬧起來。”蘇瑞下意識地想起那些梳著朋克頭,戴著鼻釘,穿著古里古怪的“搖滾青年”。
“放心,他們很敬業(yè)。”丫頭說著,又問:“有興趣沒?有興趣的話,我通知他們下午也去會場。他們現(xiàn)在的活很少,日子也不好過,能幫就幫吧。”
感情這個丫頭也是假公濟私的主。
蘇瑞微微一笑,倒也不以為意,“好,下午看看再說。我還有幾家備用的,不行再說。”
“肯定行。里面有一個玩貝斯的,叫斯杰。超帥。嘖嘖……”那邊兀自感嘆完,這才掛斷電話。
蘇瑞則盯著話筒愣了愣:斯杰?
這個名字,貌似有點耳熟啊。
這通電話打完,胡娟才姍姍來遲,莫梵亞已經(jīng)被蕭蕭拖去逛街了,下午估計都不會回公司。
“搞什么,原來你早就回公司了。”胡娟一見到蘇瑞,便蹙眉抱怨道:“怎么都不打一聲招呼,難道你不知道今天下午會很忙嗎?”
蘇瑞沒有理會她的責怪,而是迅速看了看周圍,然后,從座位上站起來,叫住她,“胡娟,我有話想問你。”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多,大家都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蘇瑞她們所在的位置是總裁辦的門口,平時的人便少得可憐,此時更只剩下她們兩人而已。
胡娟轉(zhuǎn)頭詫異地看著她,“什么問題?”
她是想問,為什么莫總會把晚上的活動交給自己負責嗎?
倘若蘇瑞真的問這個問題,胡娟決定好好地打擊一下她。不要以為靠著老同學(xué)的關(guān)系當上秘書,就是什么值得得瑟的事情——胡娟已經(jīng)查過了,莫梵亞與蘇瑞曾在同一所大學(xué)里就讀。
可是,蘇瑞的問題卻顯然不是那個。
“剛才吃飯的時候,是你一直在……試探莫總吧?”
她盯著胡娟問。
胡娟先是一頓,然后漠然地看著她,“怎么,有意見?”
她供認不諱。
蘇瑞輕嘆一聲,然后淡淡地提醒道:“你也應(yīng)該知道莫總與蕭蕭的關(guān)系了。你想做什么,我絕對沒有任何意見,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莫總并不是上一位太子爺。”
莫梵亞不是那種玩得起的人,她也不過是他的一個意外。
胡娟若是繼續(xù)這樣下去,最后不過是鬧得大家都尷尬。她只是好心。
這次的黑鍋,她可以幫胡娟背了,也希望莫梵亞不會再追究下去,可如果還有下一次呢?
“莫總當然比那個花花大少好太多了。那個人給莫總提鞋都不配。”胡娟卻好像根本不知道蘇瑞所指的意思似的,她兀自笑了笑,然后,一臉神往道:“所以,我才會對他更加勢在必得啊。這么好的男人,錯過了就是白癡。”
蘇瑞蹙眉,“你若不信,我也不好多說什么,不過,他從學(xué)校的時候就只喜歡蕭蕭。你可能要做無用功了。”
“他,喜歡蕭蕭?”胡娟卻好像聽到了世間最滑稽的事情,她捂著嘴笑道:“不可能,如果莫總真的喜歡蕭蕭,怎么一次都沒碰過她?”
蘇瑞怔住。
一次,都沒碰過?
不對吧,他們已經(jīng)訂婚了,前晚莫梵亞不就在蕭蕭的房間里留宿么?
大家都不是純情的少男少女了。
“你怎么知道,他們沒有……沒有……”蘇瑞想細問,卻又覺得不妥。這種事情,外人怎好過問?
“蕭蕭自己說的。”胡娟得意地說,“剛才在衛(wèi)生間那邊遇見她,她正給朋友打電話,她自己說什么,阿亞一直不肯碰我,怎么辦呢,他不會不行了吧。——這個阿亞,應(yīng)該就是莫總吧。”
蘇瑞怔住。
照這樣說來,他們之間,果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可為什么呢?
因為……珍惜嗎?
因為他太珍惜她,所以,竟然連碰都不敢碰?
“我說,莫總不會真的不行吧?”胡娟摸著下巴,自忖道。
她的聲音不高,不過,蘇瑞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她幾乎條件反射般沖出一句話,“當然不是!”
如果莫梵亞真的……咳咳,那樂樂是從何而來的?
胡娟莫名其妙地看著蘇瑞,“你怎么那么肯定?”
蘇瑞言語一哽,然后扭頭道:“得病的機遇并不高,而且,莫家有自己的私人醫(yī)生,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定期體檢,如果真的有問題,他怎么會不去治?”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一直不去碰自己的女人,你說,除了不夠喜歡,還能有什么理由?”胡娟用看白癡一樣的目光看著蘇瑞道:“男人啊,都是下半身的動物。”
蘇瑞不置可否,“可男人與你上床,也未必是喜歡你。”
言外之意,胡娟與上任太子爺上床的次數(shù)也不在少數(shù)了吧,可是太子爺離開這間公司,撤回祖籍后,卻并沒有將胡娟一并帶走。
“最起碼不討厭啊。誰也不會想和一個丑女上床,不是么?”胡娟當然懂得她的畫外音,不由得挑眉道。
蘇瑞沒有做聲。
她不知道。
也許……也僅僅是不討厭吧。
“莫總既然沒有和蕭蕭做過,我現(xiàn)在接近他,又有什么不對嗎?”胡娟繼續(xù)道:“你可以說我是趁虛而入,可這個虛,卻不是我造成的。”
蘇瑞無言。她確實沒有置喙的資格。
“那么,你愛他嗎?”蘇瑞突然問。
胡娟一愣,“他?”隨即醒悟,“你說莫總啊?”
“嗯。”
胡娟剛才對莫梵亞那么推崇,難道,竟是動了感情?
“莫總的條件很好啊,又不花心,既帥又有錢,況且對女朋友忠貞的鉆石王老五,誰不愛?”胡娟漫漫然地回答,可是,看著蘇瑞那么認真的表情,她又是一怔,“如果你說的是那種愛,那當然沒有。你當是言情小說啊,哪里有那么多情有獨鐘。”
蘇瑞默然,她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其實幼稚得很。
傳出去,也許會成為笑柄吧。
可是——
“如果你不愛他,和那個人做,會覺得難受嗎?”蘇瑞還是輕聲地問了一句。
她莫名地想起斯冠群。
胡娟白了她一眼,“你是小學(xué)生嗎?現(xiàn)在初中生都不相信愛情這種玩意兒了。放松點,不過就是尋歡作樂而已。不過,你和一個男人做多了,也許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愛還是不愛了。”胡娟的態(tài)度一向囂張凌厲,惹人厭棄,可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卻讓蘇瑞莫名地察覺出一絲傷感來。
胡娟,也是喜歡過太子爺吧。好歹跟了他一年多,做過的次數(shù)也不在少數(shù)。
天長日久,誰又能分得清,到底有沒有動過心呢?
再渣的人,也有動人的一面。
“算了,這些話沒有必要跟你說,你在公司里一向喜歡裝清高。別告訴我,其實你是真的不懂!”胡娟顯然不想和蘇瑞繼續(xù)討論下去,揮揮手,果斷地打住了話題。
胡娟是真的討厭蘇瑞,她之前一直針對著蘇瑞,便是因為蘇瑞的假清高。
當初太子爺最開始看中的人,確實是蘇瑞。只是被蘇瑞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太子爺才轉(zhuǎn)向了她。
她不過是候補。
那個女人,明明平平無奇,充其量屬于樣貌清秀,模樣干凈一些。有什么好的?
為什么公司的男人們,個個都維護她?公司的女人們,個個都愿意親近她?
蘇瑞也曾為了訂單陪客戶喝酒,上次,還不是差點被陳老板他們給做了。
她和她又有什么區(qū)別!
胡娟恨透了蘇瑞骨子里那種清凈的東西。
蘇瑞沒有辯解。
那些事情,她并不是不懂。從大學(xué)里出來后,蘇瑞也在社會里摸打滾爬了那么多年,而且從事的職業(yè),又是最鍛煉人際交往的銷售。世間百態(tài),她看了不少。
看了不少,知道了不少,但仍然是個堅持自己的笨蛋。
蘇瑞兀自苦笑。
“準備一下,我們?nèi)䦂觥!焙暾f著,已經(jīng)離開了辦公室,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