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語,你出來了啊!眲偛胚瘋癲胡鬧的馬云芳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撲著厚厚一層白粉的臉上堆起笑褶子,旁邊的吳海也終于收起手機,盯著吳曉語的眼神中隱隱流露著貪婪期待。
“曉語,爸爸是來接你回家的。你看你,每天起早貪黑的工作,多辛苦啊,女孩子大了就應該嫁人,待在家里享福。那邊都已經(jīng)在催了,咱們也不好讓人家等太久了,是吧?”他邊搓手邊對吳曉語討好的笑著。
吳曉語看著他爸爸只剩半截的小拇指,眼中流過一抹恨意。如果當初不救這個人就好了,還不如讓那群要債的把他殺了!
“我不會回老家的,更不會嫁人,你們死了這個心吧!這里是公司,如果你們再鬧,我就要報警了!你們也別想再從我這拿到一分錢!”
“報警?”馬云芳像是被踩著尾巴似的聲音拔高了幾個分貝,“老娘生你養(yǎng)你,花你的錢那是理所應當?shù),你現(xiàn)在硬了想自個飛走?沒門!報警,有本事你報啊,我就不信警察他管殺人放火,還管我朝自己女兒要錢!”
“警察是不管你朝女兒要錢,但你在我公司門口鬧事,這事就歸我管。把他們帶走,送到警察局去!”
自后面趕來的葉臻厲聲喝道。
所有人都愣住,往葉臻的方向看去,云萱趕忙和葉臻分開了些距離。
“都回去上班,你也是,有事回頭再說!甭曇粢廊焕鋮,卻較之剛才微微放緩了。眾人不敢耽擱,紛紛往辦公樓里走去。
吳曉語朝葉臻投去感激的眼神,看了看還站著發(fā)愣的父母,轉(zhuǎn)身往回走去。
再糾纏下去只會沒完沒了,她不能給公司惹麻煩。
“喂,喂!你個賠錢貨給老娘站!”馬云芳喊住吳曉語,又回過頭來指著葉臻,“你是什么東西,憑什么管我們家的閑事,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要把我女兒帶走!”
葉臻煩躁的揉了揉眉心,不怕大人猖狂,就怕小人難纏。
保安不敢再耽誤,齊齊上前架住兩人往外拖。
“放開我!放開我!”那一直沉默著的吳海開口嚷起來,發(fā)了瘋似的掙脫開束縛,竟然從懷里掏出一把刀來,葉臻眼神一凜,快步擋在云萱身前。
那把刀卻是架在了吳海自己的脖子上,“今天不讓我把女兒帶走,我就死在你們公司大門口!我剛剛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記者,他們要是看到這里出了人命,你們也不好解釋吧?”
幾個保安看著這情況不敢上前,紛紛把目光投向葉臻。
葉臻眼神徹底冷下來,“報警,讓朱辰過來!
正是上班時間,出入公司的人絡繹不絕,就算有保安驅(qū)趕著,也不時有新來的人駐足觀望。
吳曉語站在門里,氣的渾身發(fā)抖,終究是沒有再往里走,快步走了出來。
“你們不就是想要錢嗎,都給你們,這些都給你們!”她把手伸進包里,掏出現(xiàn)金、銀行卡通通甩向兩人,一時間紅色的紙鈔滿天飛。
“怎么回事?那是曉語吧?”離門口不遠的地方,四五個人聚在那里,都是云萱辦公室里的人,另外兩個剛趕到的也加入了進去。
“好像是他爸媽來了!逼渲幸蝗嘶氐。
“就是他那對天天要錢的爸媽?他們怎么來這了?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俊
“不讓靠近,有保安攔著,總裁也在那邊呢,誒?那個,好像是萱萱?”一直觀望的人終于注意到站在葉臻身后的云萱,“要不咱們也過去吧,萱萱都在那呢!
一群人往那邊走去。
吳曉語看著蹲在地上忙不迭撿錢的兩人,眼里升起一絲嘲諷和悲涼,這就是她的父母,她的親生父母!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心軟寄錢,不該留下地址,應該徹底的斷絕關系,銷聲匿跡!鬧成這樣工作肯定是保不出了,難道她就只能一輩子被這樣的人糾纏著嗎?
“曉語?曉語!”云萱看著突然倒地的吳曉語,趕忙沖了過去,往這邊走的幾個同事,也加速跑過來。
“是癲癇!曉語的癲癇犯了!”看著吳曉語倒在地上抽搐,幾個同事連忙喊道。他們都是和吳曉語相處了有幾年,知道她有癲癇的毛病。之前也是因為家里要錢犯過一次,搶救了好久才撿回一條命來。
吳曉語臉色蒼白,瞳孔散開著沒有神采,四肢間歇性的抽搐著,擱在旁人看起來會覺得害怕,可他們是相處了好幾年的同事,之前也見過她這個樣子,倒是鎮(zhèn)定許多。
有人拿出手機叫救護車,抱著吳曉語的同事看著公路上擁擠的車輛犯難,“現(xiàn)在早高峰,正是堵車的時候,救護車來肯定也得有些時候了,怎么辦?!”
正犯愁間,云萱擠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塊剛從衣服上扯下來的布,快速卷成卷墊在了吳曉語的上下齒之間,同時喊道:“大家散一散,不要圍在這里,保持空氣流通!”
圍著的幾人快速散開,云萱從同事懷里接過吳曉語把她放平在地上,迅速解開衣領,把她的頭部轉(zhuǎn)向一側(cè)。又撩起自己的衣擺,用牙齒撕咬下一塊布,不停的擦拭著吳曉語吐出的白沫。吳曉語的臉色慢慢有了點紅潤,抽搐的頻率也放慢了。
馬云芳和吳海傻站在哪里,也不喊叫嘶鬧了,要是吳曉語死了,他們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幾分鐘后,救護車趕到,醫(yī)護人員把吳曉語抬上車。
“我跟著去醫(yī)院看看,你先去上班吧,我記得你上午有會!痹戚媲那耐顺鋈巳,對葉臻說道。
葉臻皺了下眉,“我可以取消會議!毖韵轮馐遣煌。
救護車那邊已經(jīng)把吳曉語抬進去了,有兩個同事跟著上了車,再不過去就來不及了,云萱回過頭快速說道,“你要是跟過來就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這次先聽我的!闭f完也不管葉臻什么反應,直接跑向了救護車。
葉臻想追上去,救護車卻已經(jīng)發(fā)動開走,算了,醫(yī)院是她的地盤,應該不會出什么事。嘆了口氣,葉臻看向留在原地的吳曉語的父母。
好好的一個早晨都被他們攪了,連帶著媳婦也跑了,葉大總裁心底的小怒火熊熊燃燒,誓要讓這對夫婦在警察局扒一層皮。
“葉臻?你怎么站在這,出什么事了?”顧潮玉踏著高跟鞋緩緩走來。
“一點小事!比~臻回道。
顧潮玉還想繼續(xù)問下去,一道男人的聲音傳來,“葉少!
“你來的有點慢了!比~臻轉(zhuǎn)身看向朱辰。朱辰摘下警帽捋了下頭發(fā)后重新戴上,“剛抓到一個逃犯,我接了電話從郊區(qū)趕過來的,這就是那倆鬧事的人?”
“電話里怎么不說?讓其他警員過來就行了!比~臻看著朱辰額頭的薄汗,微微皺眉。
“沒事,反正那邊也處理完了,用不著我了,我就當是來你這里喘口氣歇歇腳。”朱辰對著葉臻笑了笑,轉(zhuǎn)頭過去看到那對夫婦立馬冷了臉,“把他們拷上帶回去!”
顧潮玉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朱辰,這就是之前謝知火提到的那個朱辰嗎?確實跟其他家族子弟不同,難得的精神模樣。
朱辰帶著倆人走了,葉臻看了眼手表,“走吧,快到開會時間了。”
而后和顧潮玉兩人往大樓里走去。
云萱中午沒有回來,葉臻看著秘書送進來的飯也是索然無味,瞥了一眼就繼續(xù)工作了。
沒一會傳來敲門聲,“進來!比~臻打字的手停住。
進來的是顧潮玉,葉臻眼里的期待落空,“有事嗎?”
“我有些東西不太明白,想要趁著中午沒事過來問問你,你有時間嗎?”顧潮玉微微笑了笑,站在門口并未動身。
“有,過來吧!比~臻捏了捏發(fā)僵的后頸,把電腦合上。
“你還沒吃飯?今天沒看見云萱,她是請假了嗎?”走過來的時候顧潮玉注意到桌子上沒打開的袋子,里面應該是飯盒,
“嗯,有點事!比~臻含糊的回了句,沒打算多解釋。
顧潮玉早就習慣了葉臻這幅冷淡模樣,并沒有太失落,反倒是有些欣喜。她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會后終于鼓起了勇氣,“我剛好也沒吃飯,要不要一起去咱們公司的餐廳吃個飯,我上次去那吃過,飯菜還不錯。”
只可惜顧潮玉的期待到底是落空了,葉臻似乎根本沒有體會到顧潮玉的心情,把桌上的袋子推到顧潮玉面前,“不用了,我不餓,你要是餓就吃這個吧!
他拿過顧潮玉的筆記本看起來,自始至終都沒有一絲多余的目光留給她。顧潮玉看著面前的包裝精美的飯盒,靜靜的沉默了片刻,抬起頭笑了笑。
“那我就不客氣啦!倍笮σ庖饕鞯慕忾_袋子拿出飯盒。
“最近還忙嗎?”給顧潮玉解惑完,葉臻把筆記本遞還給顧潮玉,問道。
“不怎么忙了,合作的事情已經(jīng)步入了正軌,基本上沒什么需要操心的了,我現(xiàn)在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學習。”顧潮玉把吃完的飯盒收起來重新放回袋子里,打算走的時候順便扔掉。
“嗯!比~臻淡淡嗯了聲,隨后又沉默下去,顧潮玉以為葉臻是想等她開口說離開,身子都已經(jīng)起了一半,卻聽他突然說道:“不忙的話,就幫我給朱辰打個電話吧,問問那對夫婦的情況!
“朱辰?”
“就是早晨過來的那個警察,這是他的手機號!比~臻翻出手機里朱辰的手機號給顧潮玉。
“為什么...要我打?”顧潮玉不解的看著葉臻。
“我忙。”葉臻打開電腦,竟然是工作了起來。
顧潮玉的嘴角抽了抽,“那我這會就打?”
“嗯,就在這打,我想聽!比~臻難得的小心眼起來,他想知道這倆人的下場如何,也好告慰告慰自己媳婦不在的孤獨心靈。
說到底,也是打發(fā)一下無聊時間,工作了一上午,就算身體不累注意力也很難繼續(xù)集中下去。
至于為什么要顧潮玉打,只是突然覺得這兩個人挺般配的。葉成那小子天天往外跑給顧潮玉相對象,愣是漏了這個在他們眼前轉(zhuǎn)悠的。
“好吧!鳖櫝庇翊嫦铝酥斐降奶柎a后撥了過去,電話接通,那邊傳來略有些慵懶的聲音,“誰?”
顧潮玉不知怎的竟然有些緊張了,“我是顧潮玉,我,我替葉臻打個電話!
“什么?”朱辰一個挺腰從床上坐起來,端起水杯一飲而盡后抹了抹嘴唇,“葉少有什么事嗎?”
顧潮玉在這邊聽的一清二楚,包括朱辰起身時那聲低吟,“那個,他他想問你,你帶走的那兩個人怎么樣了,我,我開免提了昂!
說罷摁下免提鍵,跟燙手似的把手機丟在了桌上,葉臻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不就是寒暄了兩句嗎,怎么耳朵還紅了?
“朱辰,是我,那對夫婦怎么樣了?”
“那對夫婦也不是什么硬骨頭,大燈一照再恐嚇幾句就認罪了,男女都承認自己參與賭博和不法金錢交易,現(xiàn)在老實的在監(jiān)獄里待著呢。”
“大概能關他們多久?”
“他們只是參與賭博,沒有開設賭場,最多只能關三年。”
“嗯...這樣啊...”葉臻沉吟了一會,“再派人去調(diào)查調(diào)查他們還有沒有別的罪,這種人不可能只犯賭博一種罪,想辦法判久一點,最好是十年往上的!
“葉少,這倆人得罪你了?”朱辰問。
“算是吧。”葉臻含糊的回了句,那女孩看起來是云萱的朋友,他也算是順手幫幫,省的她再犯病又把云萱一起帶走,留下他一個人吃飯。余光瞥見旁邊眼神有些游離的顧潮玉,葉臻眉尾輕挑,“對了,過陣子七夕的時候,公司有一場聯(lián)誼晚會,你要不要過來?也算是給自己放放假吧!
“我去合適嗎?”朱辰有些意動,他天天忙著警署里的事,確實是好久沒有放松一下了。
“再合適不過了。”葉臻笑著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