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第十五代家主,葉至深,濫用職權,不守家規,徇私枉法,謀害人命,不敬不孝,于家法不容,現褫奪家主之位,剝奪家族成員所有權利,不許再插手家族任何事務,關在靜室反省過錯,不得擅出!”
老爺子親口念完了判決的結果,冷冷的把判決書扔在跪著的葉至深身前,“你還有什么異議嗎?”
葉至深面無表情,似乎剛才老爺子宣布的結果對他完全沒有影響。
老爺子冷哼一聲,“不知悔改!把他帶下去,我不想再看見你這個不孝子!”
上來兩個人把葉至深拖了下去。
一場鬧劇就此結束,誰都沒想到葉至深落敗的如此容易,之前那些霸道專制似乎都成了笑話,全都在一夕之間傾頹。
事實上葉至深在葉臻掌權后就失了民心,即使后面又奪權回來,底下的人也是心思各異,沒有一個可用的人,單是個空架子了。
連夜處理完了葉至深,葉臻匆忙趕回家里,想要盡快見到云萱,沒想到留給他的,卻只是一個空蕩蕩的房子。
必要的洗漱用民和衣服都不見了,隨之不見的還有云萱。
是云萱自己離開的,家里的傭人都可以作證,
葉臻站在熟悉的房間里,久久沉默。
“你確定不回家來嗎?”咖啡廳里,葉臻和謝知火相對而坐。
“不回了,我已經習慣這個身份了,繼續當謝知火也挺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沒人管,而且我還是聞名世界的大律師呢。至于葉爍,他已經死了十幾年,過去存在過的痕跡早就被抹掉了,沒有再回歸的必要了。”話雖然這樣說,葉至深的眼里還是微微有些失落。
葉臻笑了笑,從包里掏出一個紫色的小熊,“沒有全都抹掉,還有這個。”謝知火驚訝的接過來,“這個怎么還在,它不是爆炸的時候炸毀了嗎?”
“我在地下室里找到的,應該是爆炸的時候云萱把它帶過去的。”說到云萱,葉臻明顯停頓了一下。
謝知火也察覺出來,“你確實不去找她嗎?”
“她是自己走的。”葉臻垂著眸子盯著自己手上的戒指,“跟我在一起以后,沒讓他安安穩穩的過上幾天好日子,孩子也因為我的疏忽流產了,她大概已經對我失望透頂了,我又何必去煩她呢?”
謝知火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感覺嘴里邊又冒出一個泡來,端起面前的橙汁一飲而盡。林夕的肚子已經大起來,卻因為云萱的事情每天都在跟他生氣,他求婚她也不答應了,非說一定要把云萱找回來才肯結婚。
他已經派人去找了,可是茫茫人海找起來總需要點時間吧,除非是利用葉家的人脈,或許能在短時間內找到云萱。
一看葉臻這幅不緊不慢不著急的樣子,謝知火就上火。喜歡就去追,做錯了就去道歉啊,他哥究竟在糾結什么啊!
“哥,你真的忍心讓云萱自己一個人生活?我記得她身體可不怎么好,萬一不小心生個病什么的都沒人照顧,再說了,她一個弱女子出門在外多不安全,遇著不懷好意的人怎么辦?就算,就算這些都沒法發生,她兩個孩子都留給了你,每天一個人生活不難受嗎?你怎么知道她對你失望了,沒準人家就是等著你去找她呢?”
謝知火不知道葉臻在想什么,見他依然搖頭,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葉臻的視線落到謝知火的搭在桌子上的右手,“你的胳膊,還有可能治好嗎?”
話題轉的有點快,謝知火一時沒反應過來,“啊?哦,胳膊啊,好不了了吧,最佳的治療期早就過去了,不過我已經習慣了,也不耽誤什么事。”他甩了甩胳膊,無所謂的說道。
“阿爍,我弄斷了你的胳膊,你不恨我嗎?”
謝知火一愣,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你連這個都想起來了?”他以為葉臻只是想起了和云萱之間的事情,沒想到連他的事也想起來了。
葉臻點頭,“沒錯,我全部想起來了。”他手指碰觸到謝知火的胳膊,認真的問“當時很疼吧?”
謝知火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就算是他哥哥,這動作也肉麻的他受不了,忍著肉麻說道:“沒,早就不記得了。”
“那你恨我嗎?”葉臻收回手,重新問出剛才的問題。
“恨過。”謝知火沒有隱瞞,剛剛得知自己可能要殘疾一輩子的時候,是恨的,后來他們不再尋找自己,他以為自己被哥哥拋棄了,也是恨的。可是心心念念恨了那么多年,一見面反倒恨不起來了,滿腦子都是這個人的曾經對自己的好。
“現在為什么不恨了,這條胳膊會伴隨你一輩子吧,一輩子沒法像正常人一樣擁有健全的身體,你真的不介意嗎?”葉臻似乎格外固執于這個問題。
“我介意啊。”謝知火接過續滿的橙汁,狠狠喝了一大口后才說道,“我抱自己女人都抱不起來,你說我介不介意?可是有用嗎,恨你能讓胳膊好起來那我就恨你,好不起來我還恨你干嘛?哥,事情已經過去這么多年了,我已經不介意了,你還在介意什么?我是恨過你,但我最恨的時候是你們搜索了三天找到一個面目全非的尸體就停止了搜索,我恨你這么輕易就放棄了我,恨你拋棄了我這么多年,你明白嗎?這條胳膊對我來說,沒你重要。”
葉臻心里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緊了,看著謝知火久久說不出話來,眼角都染上了一抹紅色。
“所以啊哥,我都不恨你了,云萱肯定也不怨你了,就當我求你了,為了你弟弟我的終身幸福,你就去把她找回來,好不好?”
謝知火出口的一番話瞬間把煽情的氛圍打破,葉臻一時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阿爍,你們不是一個性質的,我覺得...我和云萱可能并不是那么適合。”從一開始酒店的荒唐,到后來發生的一切,自己帶給她的幾乎都是不幸,懷疑折磨,葉臻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資格給她幸福。
“哥,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喜歡潮玉呢啊?”
“什么?”謝知火的問話讓葉臻愣住了,還喜歡潮玉?他什么時候喜歡過顧潮玉了?
“你就別跟我裝傻了,你喜歡她的事我一早就知道了,你小時候不愛跟云嫣玩,每次她來找你你都推脫說沒時間,但是潮玉過來找你的時候,你卻每次都會答應。”
葉臻的嘴角抽了抽,“那是云嫣每次來找我都是要我陪她玩一些捉迷藏的幼稚游戲,潮玉卻是邀請我去圖書館看書,如果他們反過來,我一樣會答應云嫣的。”
“好吧。”謝知火點點頭,“就算這件事可以解釋的通,那你偷偷畫她又是什么意思,你從來不畫人物,卻唯獨畫了一張潮玉的畫,這不是喜歡是什么?”
畫?葉臻很快想起了云萱給他看的那個畫,當時她把那個相冊翻出來不會就是這位告的密吧,葉臻揉了揉額頭,“阿爍,那不是潮玉。”
“不是潮玉能是誰,這點眼力我還是有的吧。”
碎花裙,長頭發,除了顧潮玉還能有誰。
葉臻解釋不清,因為他自己也不記得那個人是誰了,謝知火只當他是默認了,幽幽嘆了口氣。
“我不是反對你和潮玉在一起,只是云萱為你生了兩個孩子,還為了幫你恢復記憶勞心勞力這么久,你不能一恢復記憶就忘恩負義啊哥,你要真的這樣,我會瞧不起你的。”
最后葉臻還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謝知火失望的離開了,似乎連帶著對他這個哥哥也失望了,葉臻卻只能苦笑,怎么一幅畫鬧出這么多事來。
回到家里,葉臻重新翻出來那幅畫。
一看到那幅畫首相浮現出來的不是童年繪畫的記憶,而是那天云萱抱著自己吃醋的樣子,她一直都傻乎乎的,看到別的女人接近他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偶爾的吃醋,真的很可愛。
只是他當時實在想不起這個女孩是誰,因為心虛沒敢逗他,隨意的敷衍了過去,現在想起來,卻是覺出后悔來。
不得不說,他那時候的畫技真的不忍直視,看了一會沒什么思路,葉臻有把她扔到一旁,上樓進了云萱的房間。把自己埋在她的被子間,享受著被她的氣息包裹的感覺。
自己這幅樣子,還真是可憐,葉臻在心里嘲笑著自己。
活該,都是你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