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你說該怎么辦？”妻子顯得非常無助，抓著我的手非常的用力，不用看都能夠知道被抓的地方肯定紅了。

“你現在是七周零兩天，今天是星期一，星期五你再過來，我再幫你們詳細檢查下。”醫生說。

我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問：“醫生，那個現在不能檢查嗎？”

醫生瞥了我一眼，冷淡地說：“嗯，現在做的話不是不可以，只是時間比較短，結果不夠精確。”

見我們都一副憂心忡忡地模樣，她加了一句，“這段時間不要太激動，情緒波動不要太大，生活作息也要做好。”

……

我跟妻子兩人心不在焉地告別醫生，妻子手里拿著檢查報告，像丟了魂一樣，雙眼無神地沒有任何聚焦。若不是我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她就要整個人跌倒了。

被我這么一扯，她“哇”的一聲便趴在我的懷里就哭了起來。

醫院人來人往，很多人都被這一聲給拉住眼神往我們身上瞄。我現在已經顧不及別人的眼光，只好無聲地輕拍打著妻子的后背。

她哭到最后一抽一抽的，好像魂都要被她哭出來了。

“別哭了，會沒事的，會沒事的……”我摟住她的肩膀，盡量放柔聲音地安慰她。

其實我內心豈不難過，只是我是男人，就算心再難過，也不能放肆地大哭一場。我只想要抽口煙，或者咒罵一聲臟話，可現在不行。

妻子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在我身上蹭了蹭鼻涕淚水的才抬起頭看我，眼睛腫得跟水蜜桃似的，這次不是因為傷心哭，而是因為害怕哭。

“老公……你……你說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喊著又哭了，淚水順滑下臉頰，遞到我的袖子上，濕噠噠的。

我想起昨天我們還浪漫地散步逛街，看電影，做動作，想象孩子以后長什么樣，改取什么樣的名字才合適……但才過去多少個小時，就要讓一切發生如此天翻復地的變化。

任誰都受不了，更何況是本身就感性的妻子。

“別激動，咱們先緩緩，孩子還在呢，別傷到胎氣。”我壓低聲音，用手輕拭掉她臉上的淚水。

可妻子卻突然瘋狂起來……

“什么孩子？那是我孩子嗎？都沒有心跳，沒有心跳呀……”妻子癲瘋地嘶吼，行為舉止激動。

“嗚嗚嗚……醫生說，沒有心跳……沒有心跳……”

她哭喊著軟倒下來，我立即扶住她，將她抱住懷里，剛剛聽到消息的時候她沒有緩過神來，現在緩過神來了，她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即使結果還沒有確定好。

我不顧她的反對，將她抱起塞進車里。坐到副駕駛座上的她突然安靜下來，像個斷了線的瓷娃娃，好像一碰就會碎的樣子。我安穩地將車開到家里，抱著她進屋，關門。

一路上她都不說話，現在也是，呆坐著，手里拿著檢查報告在顫抖，抖得特別可怕。

我倒杯水給她，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一甩手將水杯摔倒地上，發出“嗙”的一聲，摔得粉碎。

水灑了一地，玻璃渣也是，屋子安靜得只剩下我跟妻子的呼吸聲。我的呼吸聲開始加重，壓抑了一路地區情緒終于爆發。

我抓住妻子的肩膀，身上暴虐的情緒彌漫開來，低沉著聲音質問妻子：“你鬧夠了嗎？啊！夠了嗎？”

我怒吼：“你以為我不害怕擔心嗎，我也害怕擔心，可是能怎么樣，你這樣子不說話，還發瘋有什么用？你說，有什么用，你告訴我。”

妻子怔怔地看著我，似乎沒有料想到我會有這么大的反應。我浮躁地擼著頭發，微闔上眼睛，心真的很累，很想就這么地躺下，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在乎，該有多好。

見我不再理她，妻子扯了扯我衣角，啞著聲音喊了一聲“老公”。

我低下頭看她，她知錯地咬了咬嘴唇，眼淚在眼睛里打轉，讓我失去了所以的脾氣。我知道自己不該大哄大叫，可是剛剛是在是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如今吼完，整個人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焉了。

“你明知道醫生說，不要情緒太激動，好好養嗎，你這樣怎么確定孩子能不能好過來。”我吸了吸鼻子，小聲地說。

“那……如果孩子真的有問題怎么辦？”妻子停頓了很久，難過地問。

“不會的……”我吼出這三個字說，說完我自己都心虛起來，真的不會嗎。

“老公，我是認真的。”妻子終于平復自己的情緒，抽了兩張紙巾將掛著的淚水擦拭掉，抬眼直視我。

我在她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垂頭喪氣地坐到沙發上，頭一仰地往后靠，沉吟了很久，才重新開口說：“如果真的有問題，那……那就該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心突然想開，我跟妻子還年輕，之所以會如此緊張恐懼害怕，那是因為，這是我們的第一個結晶。當從發現擁有了他開始到可能失去他的現在，我們才會有剛剛的一幕。可是回想，我們還年輕，孩子才那么點大，就像是個蝌蚪一樣，真的有問題的話，也不會真的太過傷情。

妻子伸出手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我反握住她，十指相扣，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堅定。

無論面對什么都要堅強的面對不是。

……

第二天神情萎靡不振地來到公司，柏雪愣著神看著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的打招呼，心里有點納悶。知曉昨天我是陪著妻子去做孕檢的，孕檢之后就沒有了消息。

她敲了敲門進來，手里多了杯熱茶，關心地放到我面前，問：“老板，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你看起來黑眼圈好重，昨晚是不是沒有睡好？”

我抬眼看她，眼睛干澀的不舒服，她說的沒有錯，昨晚一直沒有怎么睡，睡著了就夢見一個孩子在我面前走，走著走著就不見了……一整晚的睡眠質量差到極點。

我心里憋著的情緒需要有個發泄口，而柏雪正好合適，這種事情雖然說不應該跟一個女同事，還是我的秘書說，可是這一個，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在跟柏雪談心。特別是看到她那雙水汪汪關心的眼睛。

“檢查結果很不理想，醫生暫時也不確定情況，說是沒有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