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第一次見到吳管家的時候,他就是那副嚴肅的模樣,這次他的肅穆里帶了一絲凌厲的氣息。令我一時半會兒沒弄清楚狀況,他該不會是想要做什么吧。
在我將要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緩緩地開口了,用講述故事地方式,更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小夢對于我來說,就跟親生女兒一樣,我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她從小就聰明伶俐,門門科目都是名列前茅。老爺子對她更是喜歡得不得了,即使她是個女孩。
她不屬于我們,從她十五歲離開家里出去外面讀書,她的思想在那之前就自己是獨立的。她沒有想過繼承家里的事業,靠著她的那份努力跟堅強與才智,得到了業界里很多人的認可。
就在我們覺得她依舊能夠不平凡下去的時候,直到她認識了你……”
吳管家的雙眸犀利地望進我的眼睛里,似乎撥開了我的外表,將我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這樣的感受令我相當不好,可是我無力反駁,更加不曉得說什么。
他停頓下來不是為了聽我說什么,而是端起了咖啡,細細地品嘗了起來,表情神圣而認真,一絲不茍到令我害怕。我平時都比較愛喝速溶咖啡,還是一大口一大口喝的那種,這讓我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低人一等一般,連品味都不能相提并論。
“老爺子知道小夢跟你在一起之后很氣憤,特別是知道你還是個已婚男士。想過用特別的方式讓你離開小夢,都被她給抵擋了下來。
她就是這樣護著你,到頭來還不是看著你一次次地相信你那個妻子從來就沒有想過跟我們家小夢在一起,當初為何來招惹她?”吳管家說到這個份上的時候,整個人跟吃了火藥一樣,隨時都可能會爆炸的可能。
我無話可說,低垂著眼眸識趣地沒有插嘴。我可以想象,如果我這個時候插嘴的話,后果應該很嚴重。
果真,他氣鼓鼓地吹著嘴上邊的兩片胡須,沒有再嚴辭厲句地質問我。而是再一次開口徐徐說來。
“小夢是個真性情的人,認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這一切,我們都認了,老爺子最后也答應她跟你在一起了。可是……
可是……為什么事情會發生到這種地步呢?
小夢是因為你才出的車禍的!
你就是個害人精,要不是你,小夢就不會出事。
那天半夜她做噩夢,想打電話給你打不通,心情十分低落。所以才會在那個點上出來超市買啤酒,才會被撞上的!
都是你!!!”
吳管家最后三個字提高了不少音量,很多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我。我已經震驚到無法理會其他人是什么表情。
我的心早就在疑惑夏夢那天為什么會半夜三更出門,還出了車禍。沒想到竟然是因為自己。
若是我有接到她電話,安慰她,給她溫暖。若是我沒有跟妻子去馬來西亞,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夏夢的腿也會好好的,不會躺在病床上,奪目的雙眼只剩下疲憊的絕望。
“對不起……對不起……”
我痛苦地低垂下頭,只能重復地說著這句,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有意的……
我的心已經全部都亂了,從知曉到夏夢要出國,再到她出車禍的因果關系跟我有關。我渾身都顫栗起來,覺得咖啡廳里的空調開得很低,冷得我直打哆嗦。
后來我是怎么走出咖啡廳的,我的魂都丟在了那里了,連吳管家什么時候走的都沒有發現。
腦海里還盤旋著那三個字
“都是你!!!”
我只感覺到陽光變得很刺眼,我忍受不住地閉上眼睛,有滴溫熱的東西從我的外眼角滑落,找不到任何存在的意義。
思緒一點點地從回憶里收回,事情就發生在今天下午,明明是個晴朗的一天,硬生生地讓我體驗了一會冬日的寒意。
“都是我……都是我……”我歪斜著身體,半存意識地呢喃著。
搖了搖手里的酒瓶,里面空蕩蕩了,一整瓶下了肚。思緒有些渙散起來,了還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重新打開了另一瓶,只要有錢,別人家才不會管你在他們家是否喝得爛醉,身上的錢財會不會被偷竊。這些都跟他們無關。
我恨所有酒駕的人,我就從來不酒駕。這么害人害己的事情,為什么會落到我的世界里。為什么呢?
我的視線里多出兩份幻影,看什么都是在飄忽重疊的,真是個愉快的享受,這樣誰都不會來打擾我了……
當意識慢慢地收回到大腦,我迷迷糊糊地瞇著眼,感覺著大腦傳來陣陣地鈍痛,猶如被利器在殘忍地割據著。痛到我忍不住地呻吟出聲。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空氣中迷茫著消毒水的味道,我一時想不起來自己在哪里。
我渙散著武神地雙眼保持著放空的狀態,等一切思緒都歸攏起來時,才想起來昨晚自己喝醉了。
喝醉之后,自己怎么出現在這里呢?
我轉動腦袋環視四周,偌大的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安靜地只停到輕微地滴滴滴聲音。
我抬起手,發現手背上插著針管,順著軟管看到了吊在我右側頭頂旁的袋子,才知道原來自己躺在醫院里。
胃里發出一陣錐痛,我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冷汗從額頭上順了下來,我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如果有鏡子的話,我一定可以看見自己的臉色有多慘白,還有無神地雙眼下面有著一縷青色,妥妥的萎靡不振就是在說我了。
陣痛過去,我才喘著粗氣放松了下來,腦袋里一直想不起來自己是什么時候倒下的。是誰這么好心的把我送來醫院了,胃這么痛,該不會是胃潰瘍什么了吧。
想到昨晚自己瘋狂地干掉了兩瓶39°的XO,對于酒量一般的我來說,膽量還真不小。
可能是心里藏著心事,事到心頭上了,自然得發泄出來,要不然堵著慌,堵著痛。
這時,門被輕輕地打開了,我轉動腦袋一看,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人吳管家。
吳管家還是昨天那副傲氣肅穆的模樣,看著我一片風輕云淡,宛如昨天那個言辭犀利的人不是他一般。
“很意外是我?”緩緩走過來的吳管家看出了我眼里的疑惑與不可置信,不由帶著嘲諷地輕聲說道。
“吳管家你好。”我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干澀得在燃燒,短短的五個字就差點讓我啞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