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其中一點。”卓子陽認真道:“大家都知道你是靠關系走了捷徑,你要是做得好還好,你要是做不好,那些同事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說你呢。”
“誰愛說,誰就說去唄,嘴巴長在別人臉上,我有什么辦法。再說了,他們說他們的,我過我自己的,愛誰誰,愛咋咋地。”
江淮南怎地也在江氏工作了三年了,對于這一點倒是很無所謂,他又不是玻璃心,也沒必要跟人計較什么。
他剛進公司那會兒,的確是經常聽見有同事背地里議論他,拿他跟江淮安比較,但后來,久而久之,這樣的事情也就少了,加上一年多前,江氏開了一個科技公司,他調去科技公司,主要做游戲開發,跟江淮安倒也打不上幾個照面,而手下的老人大多是以前IT部門的,剩下的一些,都是他招來的大學生。
所以,也就沒誰議論什么了。
卓家到了卓子陽這一輩兒,不止一個兒子,卓越集團有他哥挑大梁,他自是不用擔心。自己就經營著一間小酒吧,也不干別的,雖然賺的錢不多,卻也足夠他生活了,買個一般的房子不成問題,只是買別墅比較困難了。
卓子陽之所以跟江淮南提起江伶和安可琪工作的事情,原因有兩點,一是不想兩個人進家里的產業,二是不想兩個人進家族產業被圖謀不軌的人騙走。
而目的,卻只有一個,那就是讓江淮南把這兩個人全都安排到他那家科技公司里去。
畢竟IT行業嘛!大多男生沒那么多花花腸子,一個個忙著敲代碼都已經很忙了,也沒時間勾搭江伶和安可琪,再說了,還有江淮南看著,怎么也是比較放心的選擇。
不像是他的酒吧,魚龍混雜,著實不適合兩個姑娘待。
江淮南聽明白卓子陽的意思,扯著嘴角笑起來。
他就說嘛,他跟卓子陽認識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聽卓子陽這么認真的跟他分析進家里公司上班的各種弊端。
他還尋思他說這個是為了什么,原來是為了讓他看著這倆姑娘。
江淮南扯著嘴角笑起來,往他公司里安插兩個人,倒不是什么難事兒,只是他們做游戲開發的,一群大老爺們,還都是程序員,實在是沒什么意思,先不說江伶和安可琪去了能干嘛,單單她們愿不愿意去都是個問題。
卓子陽大手一揮,說道,“你放心,有我在,保準讓她們去哪兒,他們就去哪兒。”
“這可是你說的啊?”江淮南指著卓子陽的鼻尖笑問。
“您就瞧好吧!這倆姑娘,絕對聽我話!”卓子陽拍著胸脯,說的信誓旦旦。
江淮南搖頭輕笑,倒也不在意、
——
臨近畢業,大家都在忙著做畢設,偶爾閑下來也是討論工作問題。
大學六人間的宿舍,有一個出國留學的,還有一個懷了孕,畢業要結婚的,還有一個找了工作的。然后就是沒有工作,也沒有打算的安可琪和江伶了。
兩個人連續忙了好幾天,總算是把畢設的成品交了上去,眼瞅著馬上就要畢業離校,往宿舍走的時候,江伶長嘆了口氣,拉著安可琪的手問:“小琪琪,都要畢業了,你有沒有什么想法?”
“想法?”
六月的天即便是到了下午也還是熱的要命,安可琪伸手抹了一把額頭的喊,想了幾秒道:“外公和舅舅、舅媽在我還沒畢業就張羅著給我安排工作……”
長輩已經開了口,安可琪又是個不會拒絕的性子,很明顯是妥協了。
“所以,你要去你外公的公司上班?”江伶瞇著眼睛蹙著眉頭問。
“應該是這樣。”安可琪點了點頭,繼而嘆了口氣。
江伶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其實從某方面來說,她的處境跟安可琪是一樣的,根本沒什么選擇。
臨畢業之前,還有人問她是不是要回江氏上班?還說羨慕她這種不用找工作,可以直接回家上班的人。
江伶當時想要反駁她的,可看那同學一臉羨慕的樣子,也就沒在說什么。
可現在,仔細想想,她還真的不大想去江氏上班。
說句可能會被罵的話,她的真的想要自己去找工作,體驗就業的艱辛,然后找到工作,好好努力,想一個普通的大學畢業生那樣,一點一點的學習,一點一點的往上走。
可是……
她想起韓婁英的話,忽然就感覺到了無望。
如果不出意外,等她畢業的時候,大概會像二哥一樣,進入江氏,從基層做起,然后被韓婁英安排去相親。
可她真的不想一畢業就相親,更不想淪為商業聯姻的犧牲品。
可是,韓婁英字啊經歷了江淮安和江淮南這兩件事之后,對商業聯姻越發看中,簡直有點走火入魔,有時候更像是魔怔,看見她就拉著她的手跟她說,一定要聽媽的話,好好相親,在她挑選的好男人里找個嫁了。
想起韓婁英說這話時那種著魔似的神情,江伶就覺得脊背發涼,一雙秀氣的眉蹙的厲害。
……
藺封鈺前幾天去了一趟法國,周末的時候才坐飛機回來,一到家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原本他是可以從周一晚上睡到周三的,可老天偏偏不順意,周二晚上七點剛過,他家的房門就被人敲響。
他困倦的厲害,翻了個身就繼續睡了,根本不想理會敲門的人,可那人卻不甘心似的,一直敲個沒完。
藺封鈺不耐煩的從床上爬起來,眼睛瞇開了一條縫,在床邊清醒了幾秒,這才下了床,步調不穩地走去開門。
“誰啊……”
他沙啞的嗓音帶著些許不耐煩,可等門打開,看見站在門口的人時,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你怎么來了?”
江淮安單手拎著兩瓶酒,面色冷清地從外面走進來。
“你先坐一會兒,我再睡一會兒,困得不行了。”
來的既然是江淮安,藺封鈺倒也懶得招待,瞇著眼睛撂下一句話,轉身就往臥室走去。
江淮安淡淡應了一聲,自己走到桌邊放下酒,又走到紅酒架前拿了開酒器和酒杯,這才轉身走了回來。
——
這兩年多一位,江淮安沒有再找慕青晚,也沒有再作踐自己,他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只是變得越發沉默起來。
偶爾他會拎著酒過來找藺封鈺喝酒,每次都喝得醉倒在沙發上。
雖然酒精不能讓人從痛苦之中解脫出來,也不能讓慕青晚回來。但是卻能麻痹人的神經,讓人在暫時忘卻這些事情,睡一個好覺。
藺封鈺起初還管管他,后來見他喝多了就睡覺,也不惹什么事情,也就不管了。
一個人壓抑了二十多年,也該是需要發泄發泄了。
話雖然是這么說,可藺封鈺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因為腦海里惦記著這些事情,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又睡了兩個小時之后,就爬起來,來到了客廳。
沙發上沒有江淮安,吧臺也沒有,餐廳更沒有,藺封鈺覺得好奇,目光落在開著的紅酒上,最后轉身走去了陽臺。
果不其然,他剛走過去就看見穿著白色襯衫,黑色筆挺西裝褲的江淮安背對著自己,拿著紅酒杯站在那兒。
他跟以前相比,似乎是更瘦了,但看上去卻也成熟不少。
同樣的,他背影里的孤寂和難過,也加重了些。
藺封鈺蹙了蹙眉心,抬腳走了過去,在江淮安身邊站下。
“我還不知道,原來你這么喜歡夜景。”
聽見藺封鈺微微沙啞的嗓音,江淮安眼眸迷離地側眸看了他一眼,又搖晃著酒杯里的酒水,輕輕抿了一口,卻是沒有說話。
藺封鈺早已習慣他這個狀態,倒也不惱。只側著眸自打量著他。
按照往常的推斷來說,江淮安一般不找他,找他就是有事情,而他的直覺告訴他,江淮安今天來,絕對不只是喝酒這么簡單。“
“說吧,出什么事兒了?”
藺封鈺轉了個神,背靠著欄桿上,望著客廳里的花燈。
江淮安望著天空的朦朧夜色,喝了一口酒,幾秒意味不明的沉默之后,這才緩緩地將紅酒咽了下去。許是因為紅酒的關系,使得他的唇色看起來像是涂了口紅一般漂亮迷人。
“慕青晚回來了。”
藺封鈺沒想到江淮安說的竟是這話,一時間有些愣住了,偏過頭愣怔地看向江淮安。卻剛好對上江淮安清冷的目光。
藺封鈺怔了怔,好一會兒才按捺住心底的驚訝,收回目光語調不大自然的說道:“幕叔還在國內,她自然是會回來的。她那性子,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即便因為秦雪的事情跟幕叔生氣,可到底還是心疼幕叔的。”
“嗯。”江淮安淡淡地應了一聲,墨色眼眸眺望著遠處的星空,眉心蹙了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藺封鈺話落,這才意識到不對勁來。轉臉看向江淮安問道:“不對,你不是不知道她在哪兒嗎?那你怎么知道她回來了。”
江淮安沒有說話,眼神有一瞬的迷離,好一會兒才道,“偶然知道了而已。”
話落,江淮安將高腳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轉身朝著客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