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晚怔住,恍惚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她轉身去看江淮安,可江淮安卻已經(jīng)轉身朝著二樓去了。
看著他消瘦的背影,慕青晚心微微下沉。
她有些……看不懂江淮安了。
好一會兒,她才淡淡收回了目光,其實也是。
他的心不在她這里,她住在哪里,他又怎么會在乎?他想做的不過是折磨她而已。
這么想著,慕青晚扯著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
江淮安上了樓,進了書房之后,就給言述打了個電話。
掛了電話之后,他望著電腦上的數(shù)據(jù),心情煩躁的厲害。
他不知道慕青晚說那些話,到底真的是因為她腿腳不方便,還是因為她不想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不想面對他?
她怎么想他,怎么看他,這些他都不得而知。
這種看不清現(xiàn)在,也看不見以后的生活,讓他很不安,整個人也很無措。
濃濃第挫敗感,像是一大朵陰云,盤繞在他的心頭,讓他一整個世界都變得昏暗起來。
……
慕青晚吃了晚飯之后,就一直待在一樓。
孫阿姨則開始收拾那一間臥室。
那間臥室,因為很久都沒人打開,還是上樓問江淮安要了鑰匙,打開房門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里面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孫阿姨告訴慕青晚的時候,慕青晚倒是沒什么驚訝的。
畢竟這里是江淮安的地方,依照他那性子,除了用得著的地方,剩下的,一般都是空置的。
孫阿姨在里面看了一圈,跟慕青晚說,“青晚小姐,你先別進去,我先上樓跟大少爺說一聲。”
話落,孫阿姨上了樓。
不多時,孫阿姨就下了樓,笑呵呵地道:“大少爺說了,這些不用管,我只要收拾就好。”
慕青晚點了點頭,繼續(xù)看電視。
約莫到了下午三點的時候,孫阿姨給慕青晚端了熱茶放在茶幾上,她正要轉身,就聽見了門鈴的聲音,忙轉身走向了門口。
門打開,就看見了站在門外的言述。
慕青晚坐在客廳內(nèi),自是不知道外面是誰來了,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就坐在輪椅上,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電視。
很快,她就看見孫阿姨笑呵呵的跑進來,對她說,不用擔心了,大少爺已經(jīng)買了床了。
說話間,慕青晚就看見言述進來,指揮著身后穿著工裝的工人幫著床往那間臥室去了。
慕青晚看著這一幕,整個人愣怔了一下,心下一時間五味雜陳,有些復雜。
她說她要住在一樓,江淮安沒有反對。就連床都讓言述給弄來了。
看到這一幕,她應該是高興的,可是她偏偏又開心不起來。
她怔怔地看著工人們走進去,放在腿上的手,不由得握緊了毛毯。
她眼前又想起在醫(yī)院時,聞鳳靠在江淮安懷里的樣子,眸子微微瞇起。
他這是……也不想看到她嗎?
呵!
如此這樣,也好。
也好。
慕青晚表情有些僵硬,好久才扯著嘴角笑了一下。
既然他這么不想看見她,那說明他是真的愿意跟她離婚的,挺好的,挺好的……
她心里對自己說著挺好,可鼻子還是忍不住有點酸。
她吸了下鼻子,目光落在了電視上,扯著嘴角苦笑。
慕青晚,你難受什么啊!這不是你求的嗎?說離婚的是你,說住在樓下的也是你。
事到如今,你還難受什么?是欠虐還是犯賤?
……
江淮安聽見動靜,從書房走出來,隨意地往樓下一掃,就看見了安裝工人,他眸光微微蹙了一下,目光左移,就看見慕青晚含笑坐在輪椅上,正盯著電視看。
電視里演得是什么,他沒在意,只覺得她嘴角的笑意有些刺眼。
她就那么想跟他分開嗎?連分開睡都能笑得那么開心嗎?
慕青晚,你到底有多想要離開我?
江淮安心隱隱痛起來,在盯著慕青晚看了幾十秒之后,終于轉身離開。
慕青晚察覺到有一束奇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眸去尋的時候,卻什么也沒看到,整個二樓都是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她蹙了下眉頭,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
是她多想了嗎?
……
不到半個小時,床就安裝好了。
一樓的小臥室不大,放了一張雙人床之后,又一旁放了一個床頭柜之后,就沒有別的什么了。
孫阿姨推慕青晚進去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收拾好了。就連床都鋪好了。
孫阿姨笑呵呵地說,如果沒什么事兒的話,就躺床上歇著。慕青晚也有些困倦,就在孫阿姨的攙扶下上了床。
……
等到她睡醒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昏暗下來,慕青晚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是五點多。
她雙手支撐著身體站起身,沖著門口喊孫阿姨。
很快,孫阿姨就推門進來,慕青晚讓孫阿姨拿了拐杖給自己,這才去了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后,天色又黑了一些。孫阿姨讓慕青晚做在客廳看電視,自己去廚房忙碌去了。
晚飯依舊是在沉默中結束的,慕青晚吃了飯,在客廳里看了一會兒電視之后,就回了房間在床上躺著。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她接到了成連景打來的電話。
“怎么樣?這些天,你考慮的怎么樣了?”成連景那邊有些吵,慕青晚皺眉,問:“你在哪兒?奧斯汀呢?”
“哦,我被我哥拉來陪客人,奧斯汀在家呢!”他說著,挪瑜地笑了一下。
“怎么了?良心發(fā)現(xiàn)了,意識到奧斯汀是你兒子了?打算關心一把了?”
“去你的!”慕青晚被他逗笑。問?:“你沒帶奧斯汀出去瘋就好,他還小,跟你不一樣、”
“呵!”
話筒里傳來打火機的聲音,緊接著就是呼氣的聲音,慕青晚蹙眉:“你又抽煙?”
“我不光抽煙,我還喝酒呢!”成連景笑了笑,又說:“奧斯汀怎么也是我教大的,怎么就跟我不一樣了?難道就因為我們DNA不一樣,你就要這么說嗎?”
慕青晚笑起來,“我可不想我的孩子以后跟你一個德行,你闖了禍,那還有人給你收拾爛攤子,要是奧斯汀闖了禍……”
“有我啊!我可以跟他收拾爛攤子啊!再怎么那也是我兒子不是?”慕青晚話沒說完,就被成連景打斷。
慕青晚被氣笑。
成連景也笑起來,語氣有些得意、
“再說了,你在美國惹麻煩的時候,不也是我給你收拾的爛攤子么?”
“呵呵了!”
他不說美國兩個字,兩個人還能好好說話,一提到美國兩個字,慕青晚就想咬死他。
“成三,你有臉跟我說這話嗎?我在美國到底是被誰坑害的?”
“愛誰誰,反正不是我。”成連景這話答的利索,聽得慕青晚又是一聲呵呵。
“那我大概是被小狗坑害的。”
“唉,慕青晚,你怎么罵人呢?”
“誰罵你了?我這是在說坑害我的那個人呢!”慕青晚扯著嘴角笑。
成連景抽了口眼,吐出一個煙卷,站在露臺上看著萬家燈火說道:“我不跟你鬧了,問你,你到底想的怎么樣了?”
聞言,慕青晚臉上的笑容一僵。
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肚子,好一會兒才抿了抿唇,說:“我會跟他離婚。”
……
江淮安走到門口,正要推門進去的時候,就聽見慕青晚這低淺的聲音傳過來,整個人頓時愣住。
……
“真的?”
“嗯,真的。”慕青晚咬著唇,另一只手緊緊攥著被子。
成連景有些不敢相信,但聽到慕青晚這話,還是很高興的。
“那就好,既然你想明白了,就趕緊辦了離婚手續(xù),我也好回去帶你出國。”
成連景的語調(diào)里帶著一抹輕快,慕青晚蹙了蹙眉,說:“還不行。”
“為什么?”成連景有些驚詫,“你這不是都打算離婚了嗎?為什么還不行?”
“總之,要過一段時間,才能辦理離婚手續(xù),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還有,這段時間,你就先帶著奧斯汀好好玩玩吧,先不用回來。”
“等我這邊都處理好了,我再聯(lián)系你。”
“那你什么時候處理好?一周?兩周?還是一個月?”成連景的語氣,明顯地帶著嘆氣。
聞言,慕青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嘆了口氣:“我也不是很清楚,這里的事情,沒你想的那么簡單,也不是那么好處理,我盡量早些處理,到時候,我一定會打電話告訴你,然后跟你們一起回美國。”
站在房門外的江淮安,在聽到這話之后,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他臉色慘白的厲害,整個人就像是被人當頭交了一盤冷水似的。他喉嚨動了動,好幾秒都沒發(fā)出聲音來,就只是蹙著眉心,轉身一步一步,失魂落魄地離開。
……
聽到慕青晚就這么說,成連景有些不耐的吐了口氣。說:“有什么不好處理的,不就是注資嗎?成家也能幫你不是?你沒必要非得在他一棵樹上吊死吧?”
聞言,慕青晚沉默了幾秒,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可不想讓成連景和奧斯汀看到,也萬萬不能將實話告訴成連景,不然事情就麻煩了。
“這是慕家的事情,我希望我能自己處理,況且,你之前不也答應我了。讓我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