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慕青晚出院,幾個人從醫院出來之后,并沒有直接回白新云家里,而是由祁在天帶著去了一家高檔酒店吃飯慶祝。
午飯一直持續了很久,白新云雖然一直在努力地活躍氣氛,可慕青晚一直都悻悻的,看著沒什么精神,而且向來能吃的她,這一頓飯也沒吃下去多少。
祁在天的臉色,一直都是溫和的,看著很紳士,白新云幾次想要讓兩個人好好說話,可偏偏慕青晚不配合,每每祁在天也不在意,都只是溫和地笑一下。
等到祁在天去洗手間地空擋,白新云湊到慕青晚跟前,壓低聲音跟她念叨:“慕青晚啊,慕青晚,你能不能別擺出一副要死不活地樣子?就算是江淮安有了別的女人,你也不該是要死不活的樣子吧?”
“我認識的慕青晚,難道不應該是看著前任有新歡,自己會立刻折騰出一個高級新歡,去氣死前任的人嗎?現在怎么變成溫室里的花朵了,連感情里最常見的摧殘都經受不住!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慕青晚嗎?”
慕青晚坐在輪椅上,扯了扯嘴角,神情依舊沒什么起色。
她動了動嘴角,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說:“白新云,你高估我了。”
“我是高估你了!高估了你的灑脫!低估了你的蠢!”白新云這話說的有些咬牙切齒。
“好好的一個祁在天放在你面前,拿你當公主候著你不要,非得去江淮安哪兒找罪受!我看我不光是高估了你的灑脫,還高估了你的智商!”
有這么擰著一根筋不肯轉彎,還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的朋友,白新云覺得不光是心累,還很傷身體!
慕青晚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拿著筷子地手緊了緊,欲言又止。
這時候,門被推開,祁在天走進來。
見狀,白新云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
這頓午飯,一直從十一點多,吃到了兩點多,一行人這才從包間里出來。
祁在天送了慕青晚回去之后,在白新云家呆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而池也因為學校有事情,吃過午飯就直奔學校去了,畢竟才大三,還沒有畢業。
……
進入十月之后,天氣冷的越發明顯了。
尤其是到了晚上,即便是穿著大衣,也會讓人覺得冷的瑟瑟發抖。
路上的行人變的行色匆匆,走路都比以前快了不少,不少人還穿上了棉服來抵御寒冷。
江淮安漫步目的地開著車在路上走,腦海混亂地厲害,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該去干嗎。
他原本的打算是今天等慕青晚出院的時候,找個機會見她,好好跟她說。讓她跟自己回來。
可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那個樣子。
雖然他跟聞鳳沒什么,但被慕青晚那么直直地看過來的時候,他還是沒了底氣。
一想到當時在醫院面面相覷的場景,江淮安就覺得他連去見慕青晚的勇氣都沒了。
他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在街上晃蕩了很久,最后在一家大型超市停下來。他想進去買些水,因為車上的水,最近都被他給喝光了。
下了車,進了超市。
他推著購物車,走到礦泉水區域,拎了一整提的礦泉水放在購物車里,經過酒水區域的時候,他忽然停了下來,然后走了進去。
十五分鐘后,江淮安站在后備箱前,看著被酒和款泉水堆滿了的后備箱,微微有些愣神。但僅僅是幾秒,他就合上了后備箱的車門,走到車前,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很快,車子就被啟動,倒車,轉彎,開上了路。
……
藺封鈺接到電話的時候,才剛剛睡醒。
等他聽清了話筒那端的人說了什么之后,猛地從床上做起身來,一邊抓頭發,一邊急躁的說:“大哥,你人到哪兒了?”
“開門!”
“啊?”聽著這簡潔的聲音,藺封鈺瞬間急的皺眉,一邊抓頭發,一邊瞇著眼睛找衣服,就算大家都是男人,也不能裸著去坦誠相見不是?
“我馬上到。”
又一句話說完之后,電話被掛斷,藺封鈺扔了手機,著急忙慌地開始找衣服,穿衣服。
因為十一在國外呆了太久,一直到上周五彩回來,如今,時差還沒倒回來,就被江淮安這么一通襲擊,藺封鈺的心情,簡直了都!
三分鐘后。
江淮安站在藺封鈺房門口,正要抬手敲門,門就從里面打開了。
他看著藺封鈺凌亂的模樣,手在半空中僵了幾秒,這才緩緩垂落下來。
倒是藺封鈺,看了他一眼,掃見江淮安腳邊放著的酒,整個人愣了愣,問:“兄弟,你是打算喝死我,還是喝死你自己?”
江淮安沒有說話,掃了他一眼,彎腰抱起一箱酒走進去。
見狀,藺封鈺回頭,看著江淮安的背影愣了愣神,低頭抓著頭發神色復雜地步看著放在地上的一箱子酒。
“把酒抱進來!”
聽見,這涼涼的聲音,藺封鈺嘖了下舌,苦巴著一張臉彎腰,抱起酒,又用腳踹上了門。
……
“我說淮安,我最近沒有得罪你吧?”
藺封鈺抱著酒走進來,就看見江淮安已經拿了開酒器過來,正在開酒。
他聽見藺封鈺的話,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清地就跟外面十月的夜色似的,冷的讓人想躲。
但偏偏,又躲不掉。
藺封鈺的直覺告訴自己:江淮安這家伙來者不善!估計是出了什么事兒了。
但他最近又不在國內,實在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兒。
苦思冥想一番后,藺封鈺試探性地問:“你該不會是跟慕青晚吵架了吧?”
他問的小聲,正在開酒的江淮安動作猛地停住,足足停留了好幾秒,這才將開了瓶蓋地酒遞到了藺封鈺跟前。
然后,一言不發地拿起另一瓶酒,目光涼涼地看了藺封鈺一眼,昂頭咕咚咕咚,將酒喝下去大半。
見狀,藺封鈺脊背一涼,心——忽地就沉下去了。
“哥們……你別嚇我啊……”
他聲音都有些發顫。
要知道,平時的江淮安是不這樣的,上一次他見他這樣子,還是幾年前,那時候……似乎是慕青晚剛剛消失的時候……
那這一次……
藺封鈺心下猛地咯噔一下,簡直不敢想。
“我說……”
“喝酒!”
藺封鈺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江淮安打斷。
看著他手中的酒瓶,藺封鈺吞了吞口水,生無可戀地看了一眼擺了一桌子地酒,臉色一下子就頹然了幾分。
他今天還沒吃晚飯,難道就要這樣舍命陪君子了嗎?
蒼天啊!過兩天還有個大案子啊!
“淮安,這個我明天得去上班……能不能……”
江淮安不說話,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泛著冷光,直直地望著藺封鈺的眼睛。
藺封鈺被他這目光盯得有些害怕,訕訕地閉上了嘴,端起眼前的酒,懷著忐忑的心,喝了……
……
入夜。
不到九點,慕青晚和白新云就洗漱完上了床,打算睡覺。
慕青晚住院的這幾天,可是把白新云折騰壞了,所以,躺下去沒多久就睡了。
慕青晚躺在她身側,睜著眼睛走神。
人有時候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無論有沒有人在你身邊,你都會堅強,就好像是世界有了光,你就覺得自己應該堅強,不應該軟弱,不能天色那么白,你一軟弱,就被別人看到了。
可一到了晚上,人就會變得脆弱,心也軟弱的厲害。
所有不好地情緒都會在這個時候涌現出來,那濃重的負面情緒壓得你幾乎喘不過氣來。
心里賭的就好像是幾百年沒發泄過似的。
慕青晚愣著神,腦海里浮現出很多事情。
從以前到現在,從五歲到十五歲,從十五歲到十八歲,再從十八歲到二十二歲。
轉折點和起始點都很明確,地點人物事件也很明確。
明確地就像是小學時候老師講的作文,什么都一眼明了。可有時候自己偏偏找不到主次之分。
……
上午在醫院的情景又浮現出來,慕青晚想起聞鳳臉色緋紅地靠在江淮安懷里,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那個位置,從十五歲之后,她就沒了光明正大的機會。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跟他能夠有的親密接觸,僅僅是在床上。
下了床,穿了衣服。他們就像是陌路人一樣。有時候比陌路人還要可怕,那就是仇人。
但有時候,要比陌路人好一些,卻又算不上朋友,算不上戀人,準確地說,倒像是包養和被包養的關系。
在這段關系里,他是哪個能夠決斷的人。而她,就只能聽從命運的安排,亦或者是別人的安排。
作為一個人,狼狽到連點自己選擇的能力都沒有。
她有些自嘲,想起在醫院的時候,躺在病床上時,江淮安哽咽的抱著她的手哭泣的時候,她那時候還有種錯覺,覺得他們可以很相愛,可以很幸福的在一起。
他們可以在試一試,努力一下。
可到頭來,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今天在醫院里的那一幕,成功讓她的那點兒幻想破滅。她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不可能和不合適。
過去的事情,江淮安無法介懷。而江淮安身邊的聞鳳,她也無法忽略。
在愛情里,誰都自私,誰都不夠寬容。誰也都想要獨自擁有。
可偏偏,就是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