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信我?我當然確定了,醫(yī)生交代的話,我可都記得清清楚楚。”他說著,將剝好了的橘子撕了兩半,塞進了白新云張著的嘴巴里。
“哦,那就好。”白新云點點頭,這才松了口氣。低垂著眉眼,認真的嚼著嘴巴里的橘子。“嗯,挺甜的。”
她話落,這才看向慕青晚,問:“也就是說,你不記得你是怎么摔到了腦袋的?”
聽見這話,慕青晚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搖頭,但很快,她就想起來自己脖子不能隨便動,就定定地看著白新云說:“不記得了。”
話落,她接過池也遞過來橘子,掰開了一半,遞給了白新云,白新云直接整個兒塞進了嘴巴里。
池也見她嘴巴里塞的鼓鼓地,卻還在努力咀嚼的模樣,有些好笑,扯了扯嘴角,很快又剝開了一個橘子,遞給了白新云。
“其實忘了也好。”白新云吃著橘子,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慕青晚低垂著眉眼,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幾個人坐在一起聊了會天,池也就出去買了晚飯,吃了晚飯之后,待到了八點多,就被白新云給轟走了。
……
從病房里出來,池也有些無奈地吐了口氣,正要轉(zhuǎn)身朝著電梯去,眼角余光掃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快速地閃進了樓道里,眸光瞬間沉了一分。
他在原地停留了幾秒,終究沒朝著那個身影走過去,就只是徑直走向了有電梯的一旁。
……
直到池也的身影走遠,江淮安才從樓道里走出來,他望了一眼長廊的盡頭,見池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這才淡淡收回了目光,往前走了幾步,透著病房門板上的玻璃往里看。
病房內(nèi)的燈光很亮,光線很好。只是從門口能看到的視野有限。
除了床尾,除了慕青晚露出來的打著石膏的腳以外,江淮安什么都看不到。
偶爾,他能聽到白新云的笑聲,還有說話的聲音,可慕青晚卻始終沒說什么的樣子,即便是說了,聲音也很小,他也沒聽到。
江淮安覺得,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偷窺狂,做賊似的守在慕青晚的病房門口,一旦有人過來,或者覺得白新云要出來,他就迅速地躲進一旁的樓道里。
……
白新云一整晚,幾乎都在給慕青晚講笑話,講她在看稿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有趣的事情,講單位里鬧出來的笑話。
可慕青晚偏偏就是高興不起來。但看著白新云努力的模樣,她還是很配合的笑。
幾乎從白新云進來沒多久,她臉上就掛著笑。起初只是不想讓白新云擔(dān)心,后來笑容掛的久了,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情其實沒那么糟糕。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原本以為自己很難受,不管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讓她覺得煩躁,讓她覺得抓耳撓腮地難受著。
可是,當有人在身邊陪著,說說話,開開玩笑,就會好很多,慢慢地,甚至?xí)浶牡啄切┤隽他}的傷疤。就覺得那些曾經(jīng)覺得痛的無法呼吸的事情,事實上,也沒有那么難以承受。
她在心里對自己說:慕青晚,你得重新站起來,你不能慫。
……
因為周六不用上班,白新云就一直陪著慕青晚。
早上七點半的時候,又到了醫(yī)生們開始查房的時候了,因為慕青晚的病房號比較靠前,所以,一般都是從這邊開始。
聽見敲門聲的時候,白新云正在洗手間,但還是下意識地說了句:“等一下。”
她匆匆地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醫(yī)生們已經(jīng)進來,她走的匆忙,剛好撞上了其中一個男醫(yī)生。
白新云一囧,忙低著頭道歉:“抱歉抱歉,撞到您了。”
帶著口罩的江淮安,在被白新云撞到的剎那,心里咯噔一下,臉上不免有些慌亂,聽到白新云道歉,心里這才松了口氣,想要說什么,又怕自己暴露,索性就不開口。
白新云低著頭好幾秒,沒聽見醫(yī)生開口,一抬眸就對上一個帶著口罩和眼鏡的男醫(yī)生,在看到男醫(yī)生的側(cè)臉時,她愣了一下,只覺得周身溫度猛地降了幾分,恍惚覺得這男人的眉眼跟江淮安有些相似,就連發(fā)型也有些相似。
她心里有些踹踹,可醫(yī)生們已經(jīng)走了進去。她咬了下唇,忙抬腳跟了進去。
主治醫(yī)生笑呵呵的跟慕青晚打招呼,又給她檢查了一下,問白新云慕青晚有什么異樣。
白新云想了一下說:“她不記得她摔倒那天的事了,也不記得自己為什么會摔到了腦袋。這算是異樣嗎?”
醫(yī)生點了點頭,須臾又笑著道:“這屬于正常現(xiàn)象,有的人會這樣,不用擔(dān)心,如果今天再觀察一天,沒什么事情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醫(yī)生。”白新云心下松了口氣,喜滋滋地對坐在床上的慕青晚說:“聽見了吧?青晚,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了。”
慕青晚的臉色還有些蒼白,聽見這話瞇著眼睛眉眼彎彎的笑起來,看上去有一種純凈的美。
整個第七層,稍有像是慕青晚和白新云這樣病人和家屬都可愛討喜的,醫(yī)生們都很喜歡。
“放心,沒什么事,回去好好養(yǎng)養(yǎng)她的腿,多臥床休息,這樣好得快。”
“謝謝醫(yī)生。”白新云笑得沒了眼睛。病房里的醫(yī)生們也都心情不錯地笑著。
白新云又問:“那她的脊椎呢?現(xiàn)在好像還不能動?”
“沒事的,她只要老老實實在床上躺個幾天,就好了。”
“哦,這就好這就好。”
白新云又謝了醫(yī)生們一遍,這才送醫(yī)生們離開。
江淮安從進去開始,就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慕青晚看,見她臉色蒼白,眼睛也有些發(fā)紅,心里說不出的心疼。
在醫(yī)生和白新云說話的時候,慕青晚的目光忽然望過來,江淮安一驚,忙別開了目光,望向了別處。
慕青晚微微蹙了下眉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剛她覺得有一道熟悉的目光一直盯著她,那種感覺,就像是江淮安。
可望過去,偏偏又找不到。
她眸光暗了一分,心下有些自嘲。
他又不是醫(yī)生……
可……她又想起來昨天早上,江淮安嗓音哽咽的抓著她的手說的那些話,最后那一句“對不起,我愛你”就像是一個魔咒,在耳邊環(huán)繞,揮之不去。
……
雖然是不舍,江淮安還是走了。他答應(yīng)過池也,不能被她們發(fā)現(xiàn)。
所以,即便是再不舍……只要她好,她開心,那一切都就夠了。
即便他只能這樣遠遠地看著,他也心臟情愿。
……
得到消息的顧林一大早,就開車帶著雅雅來了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上十點多。
雅雅帶了新出爐的點心來,顧林則買了花和水果。
他在屋內(nèi)的沙發(fā)椅子上坐下來,看著趴在慕青晚身邊的雅雅,溫柔的笑了一下,這才看向了慕青晚。
“本來想等進度補一些,再去新云家看你,沒想到就直接來了這兒了。”
白新云剛洗了水果出來,聽見這話,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將果盤放在桌子上后,拿了一個蘋果,大咬了一口,氣呼呼地道:“還不是因為那個江淮安,要不是因為他,我們青晚怎么會變成這樣啊!”
慕青晚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說來也奇怪,她醒來之后,腦袋時不時就覺得晃晃蕩蕩的,對醒來之前的事情幾乎都不記得,但除了那天的事情,似乎都記得。說來也是奇怪,不過既然醫(yī)生都說沒什么問題了,那就應(yīng)該是沒問題了。
顧林聽見這話,微微蹙了一下眉頭,想要問什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慕青晚,見她有些走神,就換了話題。
“那醫(yī)生怎么說?青晚嚴重嗎?”
白新云咔吱咔吱咬蘋果的動作這才停了下來。“醫(yī)生說,沒什么事兒,什么檢查都做了,今天在觀察一天,如果沒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那就好。”顧林笑容溫柔,止住了話題沒有繼續(xù)往下說。
就只是看著慕青晚和雅雅坐在床邊說話,腦海之中就浮現(xiàn)出那天夜里在醫(yī)院門口發(fā)生的事情,溫柔的眸子里,閃過一抹暗色。
……
“什么?淮安不在?”
江氏大廈的22樓,聞鳳穿著紅褐色的長款大衣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口,蹙著眉頭看著言述。
言述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淡淡道:“是的,聞小姐,江總今天應(yīng)該不會來公司,如果是有什么急事的話,你可以先跟我說。等江總回來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他。”
聞鳳搖了搖頭,眉頭皺的厲害。“也不是很著急。”她頓了一下,這才抬眸去看言述,“對了,如果淮安來上班,麻煩你讓他跟我聯(lián)系,或者你給我打個電話也行,我來找他。”
“好的,聞小姐。”
“嗯。”聞鳳點了點頭,神色有些落寞,轉(zhuǎn)身朝著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