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江淮安抱著趙蓮兒離開,慕青晚整個人就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
好半天都在對著電腦失神,工作則完全沒有任何進展。
“慕青晚!”
耳邊忽然傳來刺耳的聲音時,這才將慕青晚游離在外的魂魄給拉了回來。
當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時,眼中映出江伶氣憤的臉。
江伶?
她來干嘛?
慕青晚心下猛地一沉,還沒來得及開口,江伶就拿著一打文件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
“慕青晚,你很能耐么?怎么?欺負了人還不算,竟然還坐在這里發呆?難道我們江氏花錢雇傭你,就是讓你坐在這里喝茶的么?”
江伶的聲音透著無邊的火氣,整個人也因為這火氣顯得有些瘆人。
“嘩啦”一聲,文件順著慕青晚的臉頰滑落,鋒利的邊角刺傷了她的額頭和臉頰,一時間白皙的小臉上帶著幾道血痕,看上去格外的醒目。
慕青晚歪著腦袋愣了一瞬,這才緩緩地抬起頭來直視著江伶的眼睛。
恍惚之間,似乎透過眼前的這個分憤怒陌生的女孩,看到了當初那個笑的傻里傻氣,嬌憨可愛的小姑娘,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跑的模樣。
“慕青晚,你看我干什么?對我不滿嗎?還是說你想向欺負蓮兒姐姐一樣去欺負我?”
江伶臉上帶著惱恨,雙手叉腰,氣勢洶洶。
慕青晚眸光猛地沉了沉,這才臉色冷清的彎下腰去撿那些散落的文件。
見慕青晚并不理會自己,江伶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氣的咬了咬牙。
“喂!慕青晚,你是聾了嗎?我在跟你說話,你是沒有聽見么?”江伶吼得嗓子都快要啞了,一張小臉也紅噗噗的。氣的單手叉腰指著慕青晚。
那模樣,恨不得給慕青晚腦袋上指出一個窟窿來!
慕青晚蹲在地上撿文件的動作猛地一窒。不過兩秒鐘便又面無表情地接著去撿文件。
“喂!我跟你說話呢!慕青晚,你是瞧不起我,所以故意給我裝聽不見是不是?”
慕青晚懶得跟她爭執,也不想跟她費什么口舌,便任由江伶說下去,左右她不過是來給趙蓮兒出氣的,既然她有火氣,她就看著她折騰。
雖然趙蓮兒的傷不是她有意,卻也是她慕青晚的錯,錯就錯了,沒什么好說的,她在這一點上素來對錯分的很是明了。
慕青晚的視而不見徹底惹惱了江伶,她氣沖沖的拐進慕青晚的辦公桌內,指著慕青晚,呼吸都變得沉重了幾分。
“裝聽不見是吧?好,慕青晚,我讓你聽不見!我讓你好好聽不見!”
江伶說著,伸手便將桌子上的文件全都推到了地上,而慕青晚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任憑她將文件全都推到地上,拿腳在上面胡亂的踩著。
“我讓你聽不見,聽不見!”
江伶用力地踩著,直到那些文件全都踩的變了形,她還是不覺得解氣。
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慕青晚,見她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心下的怒火越發燃燒的旺盛。
好,很好,慕青晚你不是淡定么?我看你還能淡定多久!
江伶咬了咬牙,大眼睛掃了一眼慕青晚辦公桌后的書架子,看著上面分類放置的各類文件,嘴角溢出一抹笑意,伸手便去拿上面的文件往地上扔。
而慕青晚,此時也不再撿文件,就只是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
眼前充斥的是不斷飛在半空中的A4紙質文件,耳邊則是文件掉落時嘩啦啦的清脆聲。
言述從外面回來,才剛一出22樓的電梯,就聽見了異樣的聲音,臉色一凝,連忙快步跑了過去,結果就看到了正往地上不斷扔文件的江伶。
“江小姐,你在做什么!”
言述掃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聲面無表情的慕青晚,聲音里帶著一抹焦急。
“言述啊……”
聽見言述的聲音,江伶停止扔文件的動作,轉過頭看著他哼笑一聲。
“言述,這不關你的事情,你還是忙你的去吧。”
“江小姐……”
“還不去?”江伶目光陡然一冷,言述眉心皺了下,抿著唇打量了一眼慕青晚,這才退了下去。
畢竟是未來總裁夫人和小姑子的戰爭,他實在不適合參與其中。
可,要不要給江總打個電話?
言述躲在不遠處,聽著耳邊傳來的嘩啦嘩啦的聲音,小心翼翼的掃了一眼。
要不,還是打一個吧!
這么想著,言述走遠了一些,播出了江淮安的電話。
可電話才剛一撥打出去,就聽見里面傳來標準的女聲:“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關機?
言述皺了皺眉頭,回頭遠遠地望了一眼慕青晚和江伶。
慕秘書啊慕秘書,看來老天都不幫你!
……
半晌,將書架上的資料全都扔完了的江伶,滿意地拍了拍手,趾高氣昂的站在架子上笑看慕青晚。
“慕青晚,現在你看見我了嗎?能聽見我說話了嗎?還是說,你還是聽不見?我不介意給你找點聲音幫你測測聽力。”
慕青晚看著眼前這一片狼藉,臉上的神色并無太大變化,依舊是面無表情。
眸底更是冷靜的像是一壇死水。
先前被文件劃傷的額頭和臉頰的血,此時已經干了,看上去不似先前的觸目驚心,卻也讓人覺得不舒服。
“江小姐,您鬧夠了嗎?鬧夠了請回去,我還要工作。”
慕青晚這死氣沉沉的一句話,頓時將江伶消散了大半的怒火重新點燃。
“慕青晚,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我們江氏的一個員工,你們慕家還欠著我們江家的,你竟然敢這么跟我說話!你憑什么?”
聞言,慕青晚自嘲一笑。“是啊,我的確是欠著你們江家不少錢,不然你以為我會出現在這里?你以為我會樂意在江氏打工么?還是說,你覺得我很樂意在這里接受你們的嘲諷和奚落呢?”
慕青晚的話讓江伶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因為找不到反駁的話,江伶更加覺得生氣。她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才生氣的反駁道:“你活該!誰讓你們慕家是這種背信棄義的人?所以,現在慕氏走到這個地步也是活該!這都是報應!報應你懂嗎?慕青晚。”
“還有,慕青晚,你不要以為你纏著我哥就可以嫁到江家,這是不可能的,我們江家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你這樣的兒媳婦!”
“總而言之,慕青晚你這樣纏著我們江家,一定不會幸福的,不光你會遭報應,你以后的孩子也會因為你遭到報應!”在氣頭上的江伶,說話時完全不經過大腦,一時之間想到什么難聽的話就開始往外撂。
慕青晚哼笑,緩緩地抬腳上前,一步一步,靠近江伶。
“報應?你知道什么是報應嗎?就這么胡說?”慕青晚挑眉,聲音里帶著無盡的冷意。
“這世上因果循環是沒錯,可是江伶,難道你就不怕自己遭報應么?就算是慕氏當初對不起江氏,我慕青晚也不欠你江伶,你現在對我做了這些事情,難道就不怕有一天自己也遭報應么?”
她不想跟一個小孩子計較,而且還是一個曾經天天追著自己喊姐姐的小孩子計較。
可這并不代表她不會生氣,誰都會脾氣,誰都有底線。
說她可以,對她怎樣,她都可以無所謂,但唯獨不能牽扯到她的孩子和家人!
慕青晚臉上的血痕本就有些嚇人,此時此刻再配著她這滿臉的傷痕,頓時顯得無比猙獰恐怖。
江伶看著慕青晚一步一步逼近自己,不由得往后退卻,直到整個后背撞在了墻上,頓時臉色煞白一片。
“慕青晚,你不要嚇唬我,我可什么都沒對你做過,我不過是幫你找找聽覺而已,免得你聽不見看不見的,影響你的工作效率。”江伶逞強地說出這話,可語氣卻是明顯的底氣不足。
“是嗎?原來你對我這么好心?”慕青晚臉上帶著冷笑,周身散發著瘆人的寒意。
江伶被她嚇心下咯噔一下,猛地打了個哆嗦。
“你在做什么?”
江伶害怕的吞了下口水,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頓時神色一喜。
慕青晚聽見這聲音,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她自嘲一笑。
她今天出門的時候沒翻黃歷,著實是錯了,雖然之前江淮安來提醒過她,可她卻著實沒想到今天的江氏,竟會如此熱鬧?
呵呵……
慕青晚嘴角帶著自嘲的笑意,絲毫沒注意江伶何時從面前消失的,就只聽到江伶喊“媽'”的聲音,這才緩緩地轉過身來。
從趙蓮兒那里知曉了事情之后,韓婁英便換了衣服趕過來。
江伶才不過20歲,在江家自幼被嬌慣壞了,太過單純,對付慕青晚,怕是不行的。
不過,等到韓婁英出了電梯,一轉彎就看見慕青晚將江伶逼到了墻邊,眸光頓時暗了暗,連忙出聲喊了一句。
果然,單單是江伶自己,是對付不了慕青晚的。
見自己老媽出現,江伶瞬間好似看到了救星,連忙上前躲在了韓婁英的身后。
韓婁英皺眉看著慕青晚的背影,面色不悅。
“老媽,你要是再不來,我可就完了。”
江伶撒嬌的嘟嘴,一副后怕的模樣。
“沒事的。”韓婁英笑容慈愛的摸了摸江伶的臉,這才轉過臉冷眸看向慕青晚的背影。
“女兒,你怕什么,你是江家的女兒,在S市有誰敢欺負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