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已經是兩點了，江木森把許滿滿接回公司午休，許滿滿在江木森辦公室的沙發上睡了一覺，醒來已經是四點了，電話打過去，李建華估計還在午睡，沒有接電話。
不過那邊很快就回電話了，是李莎的聲音，“滿滿嗎？我的爸爸正在午休，請問你的事情緊急嗎？需不需要我叫醒他？”
因為看到許滿滿的名字，所以李莎才會把手機拿走，回這么一個電話，她很想知道，為什么不過聊了一次，許滿滿就要打電話給她爸說事，這么快就到了這個地步？
李莎也不知道自己這莫名的防備心是哪里來的，難道她那個老年人爸爸還能給自己弄回個年輕貌美的后媽？
許滿滿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鎮定了，“你好，李總，我和李叔叔的確有些事要談。是關于合同的事情，不過不需要叫醒他，等他自然醒來，你幫我轉告一聲就行，你就說我已經想好了，可以簽了。”
李莎答應了，準備掛電話，她突然聽到那邊傳來江木森的聲音。
“怎么樣？”
“說是還在午休，沒事，我們等等。”
“你是不是特想簽了？”
“沒有的事，我就是不想辜負人家李叔叔的一片信任。”
“小狐貍。”
“大老虎！”
“小狐貍！”
“大老虎！”
……
李莎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在這兒聽，慌亂之中掛了電話。她臉上的陰沉像那布滿烏云的天空，令人覺得陰森。
江木森在許滿滿的面前，居然是這樣一個人。
那才是他真實的樣子吧，有血有肉，不像她看到的那樣，彬彬有禮，說話做事都很有分寸，虛幻得像一幅畫。
李莎掛完電話，直接把她爸給推醒了。
李建華一臉懊惱看著他女兒，“莎莎，我不是告訴過你，千萬不要吵爸爸睡覺嗎？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夢見你媽媽了，我們正一起爬山呢，你這就把我吵醒了，你太過分了！”
李莎挑了挑眉，“原來爸爸還記得媽媽呀，那我就放心了。”
李建華坐在床邊，拿起手杖在地上敲了敲，有些氣惱，“你這是什么話！你爹我什么時候忘記你的媽媽了？啊？”
李莎見自己爸爸真的氣紅了臉，立馬一副認錯的樣子，“我錯了，爸爸。我叫醒你是有原因的，許滿滿打了電話來，說她什么想好了，準備在合同上簽字了。這……是什么意思？”
李建華把兩只手疊在一起，不停地拍著，嘴角忍不住上揚，“好，好啊！女兒，你爸爸我要去當老師了！哈哈。”
李莎一臉莫名其妙，當老師？就她爸這脾氣？不得把人家孩子給嚇跑？李莎可沒忘記小時候，他爸是怎么輔導他們寫作業的，后來又是怎么逼她練字的，非說字是人的第二副面孔，每天拿著棍子坐在她身后守著她練吶……
雖然最終的結果還是很不錯的，但是，那過程也太煎熬了點。
“爸爸，我覺得你不適合當老師。因為我是你親女兒，我才跟你實話實說的。老師都是需要耐心愛心還有寬大為懷的。”
李建華抖了抖胡子，一臉嚴肅，問他的親女兒，“你的意思是，這些我都沒有？”
李莎聳聳肩，“難道你認為你有？”
“你這丫頭！是不是太久沒揍了！”李建華舉起手杖，裝模作樣地往李莎身上敲去。
李建華猛地想起李莎剛剛的話，“你把我手機拿來，我要打電話給許滿滿，讓他們今晚來我們家吃晚飯，你去安排一下，搞點野味什么的，今晚我要和春生喝幾杯。”
李莎哦了一聲，她還以為是許滿滿和江木森呢，結果她爸爸要請的是那個冷酷的書法家？
李建華叫住李莎，“對了，許滿滿和你那個合作伙伴不是男女朋友嗎？我把他也叫來，你們今晚好好聊聊策劃案的事情。”
李莎眼前一亮，叫江木森來吃飯？這正合她心意啊，這感情好，看來她這爹還是有點作用的。
但李莎并沒有把自己內心的雀躍表現出來，她那爹，混跡江湖這么多年，看人一看一個準，她從小有什么鬼心思都很難騙得了他，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因為她已經不是喜怒形于色的孩子了。
“爸，那江木森是你來叫還是我來叫。”
李建華已經撥通了許滿滿的電話，“我來。”
許滿滿接到電話，很開心地答應了李建華到他家去吃飯。
李建華特地要許滿滿趕快出發，等飯吃的時間，他們好在一起寫寫字聊聊天什么的。
許滿滿也沒想那么多，直接穿著一身便服就跟著江木森去了。
當她到了李建華家里，頓時就后悔了。
李建華一大家子都在家，結了婚的那個長子把老婆也帶回家吃飯了，人家那一身穿的，貂皮外套，里邊是一件看著就很貴的刺繡修身長裙。許滿滿覺得和她比起來，自己根本就不像個人樣。
坐在沙發上戰戰兢兢著呢，李莎從二樓下來了，沒有很浮夸的衣著，但許滿滿看著人家黑色裙子的勾勒下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黑熊樣，更心塞了。
李莎的臉上帶著精致卻自然的妝容，整個人看著特別吸人眼球，而且耐看，眉眼間總是帶著一陣讓人很舒服的神情。
她并沒有一直盯著江木森看，但余光卻不停地看向江木森，她很想知道江木森的眼里究竟有沒有裝下她。
打完招呼，許滿滿看著李莎那張好看的臉，突然覺得自己的臉開始無限得油了起來，游走了一天，她早上化的妝容早就脫得不成樣了。
李建華聽說他們已經到了，趕快從書房出來。等李建華走到她跟前，兩人恭恭敬敬叫李叔叔好。李建華樂呵呵地把許滿滿叫到書房。江木森很識相得沒有跟去，因為他不知道林春生已經在里邊了。
書房里，林春生和上次一樣正在認真寫字，看到許滿滿，他沒有過多動作，只是抬起頭，看了眼許滿滿，說了聲“來了”后接著寫他的字。
“你們的合同，都帶了吧？”李建華一邊寫著剛剛沒寫完的字，一邊問道。
許滿滿連忙從自己的包里拿出合同。李建華最后一筆也完成了。
“在這兒呢。”許滿滿把合同放在桌上。
“還等什么呀？兩個人都拿出筆直接簽字畫押吧。”
兩人笑著拿出筆，同時在合同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李建華又拿出一份一模一樣的合同，兩人又簽了一次。
林春生向許滿滿伸出手，淺笑，說道：“合作愉快。”
許滿滿什么也沒想，滿腦子都寫著興奮，直接伸出手，和林春生握住了，“合作愉快，林老師。”
李建華哈哈大笑，“你們啊，別忘了我，我也是你們的合伙人好不好？”
兩人這才松開手，同時沖李建華伸出了手，李建華干脆一只手握一個，“好好好，一起努力，為了夢想，什么都不是問題！”
李建華突然從桌下拿出一幅裝裱好的作品，許滿滿看完以后，笑得跟個孩子一樣。那是她上次在這書房里寫的字，還有林春生添上的畫。
裝裱起來，看上去，還真是那么回事。
這是許滿滿的作品第一次被別人裝裱起來，許滿滿伸手在上邊輕輕撫摸，“真神奇啊，林老師，你看看我終于沾了一次你的光。謝謝李叔叔，您真用心。”
林春生謙虛道：“書畫，兩者都得有神，湊在一起才算得上是一幅作品。當然，最重要的，是得有人愿意去欣賞去尊重它。李叔，謝謝你對我學生的肯定，這比我自己的作品被人肯定更讓我開心。”
李建華把作品放下，從兜里掏出兩張銀行卡。一人跟前放一張，“來吧，這是這幅作品的創作者應得的。春生你懂得，我這個人從來不會占別人便宜，就像你說的，好東西，值得我去尊重和欣賞。”
許滿滿一臉疑惑地眨著眼睛，“什么意思？”
林春生率先拿起那張卡，放到許滿滿手中，“意思是你寫的東西有價值了，不，確切地說，有更大的價值了。”
許滿滿還是不敢相信，“李叔叔，不用了，我就是隨便一寫……我這不敢收啊，我這心都是虛的。”
李建華瞬間黑著一張臉，“不敢收也得收。一幅作品，哪能是隨隨便便就能寫出來的？背后的那些苦功，難道我會不知道？你李叔叔我也是這樣一個字一個字寫過來的。你放心，錢對我來說，雖然已經不重要了，但我也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會買人作品的人。我得真喜歡，我才舍得買下的。再說，萬一以后你們兩個變成那種頂級大師了，我到時候不是掙了嗎？趕緊收起來，我們的培訓機構在籌備期間，你們兩個要做的事情很多，工資照常，但是還沒有盈利，所以額外的收入，你們也沒有，我怎么能讓你們覺得這個選擇不值當呢？好了，快收起來，我們得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