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是因為江木森是她的朋友,對就是這樣沒錯了。
江辰東出現了,一身白大褂,顯襯的他更加俊逸清秀。
他幾乎是翻著白眼過來的。
走到江木森身邊,江辰東故意用力扯了扯江木森的手臂,江木森咬著牙拿眼瞪他,“江辰東,想我死就直說!
確定江木森只是脫臼后,江辰東鼻息一沖,質問江木森,“你這好端端的怎么就會傷到自己的手臂?以前天天打籃球也沒見你受過傷,我倒是對你受傷的過程很感興趣,你先好好給我說道說道!
“我要是不說呢?”江木森瞥了一眼許滿滿,他看到許滿滿有些窘迫的神情,眉眼緊張到揪在一起。
江辰東注意到許滿滿的神情,猜也猜到七七八八了,但他就是想玩玩這兩個人。
“不說我就不治了。”一副馬上就要甩手不干的表情。
他倒要看看這許滿滿同學會不會幫江木森說兩句。
許滿滿還真急了,“你不能不管他啊,他的手還痛著,他是為了救一個傻叉才受傷的,你快幫他檢查吧,萬一骨折了怎么辦?”
江辰東眉毛一挑,語氣上揚,拿起大褂前邊口袋里的紙和本子,一邊假裝寫著什么,饒有興趣地看看許滿滿,“救一個傻叉?哈哈哈,有意思。你放心,他死不了!
江木森正沉浸在許滿滿對他的關切上無法自拔,沒有時間去研究怎么讓江辰東閉嘴。
許滿滿眉頭緊皺,滿臉陰翳,看向江辰東的眼神里多了一絲責備,“我說你們大男人是不是都不會說話,這馬上就要過年了,是不能提死那個字的!
“你看你還著急上火了,行行行,江木森沒事,就是脫臼,接上去就好了,這下總可以了吧?許滿滿女士?”
即便是快過年了,醫院里照舊人滿為患,許滿滿陪著他們向江辰東辦公室走,一邊默默觀察醫院里的這些人。
喜怒哀樂,都掛在他們的臉上,但更多的是淡漠,似乎是已經習慣了待在這里,或者說已經接受了自己不能回家過年這個事實。
許滿滿路過一個年輕媽媽帶著自己兩歲的孩子,孩子頭上插著一根針,正在輸液,孩子似乎不舒服,躺在媽媽懷里撒嬌。
那一瞬間,許滿滿內心猛地一顫。
她想起了她的兒子。
之前每次生病,她也是只有一個人帶著孩子去,何正君從來沒有陪她一起去過醫院,那時候不知道什么叫絕望,只知道要兒子快點好,不要再受苦。
現在看著那個孤零零的女人,許滿滿才意識到前世的自己在別人眼里也是這樣一副場景,孤獨無助可憐。
江木森注意到許滿滿突然的低落,微微低頭,鼻息落在許滿滿頭上,溫熱而柔軟,“怎么了?”
“沒……沒怎么。”結結巴巴說完這話,她意識到自己該清醒了。
“不用太擔心,這貨不是說了嗎,我沒事的!
許滿滿沒辦法解釋自己究竟是為何突然這樣黯然神傷,不過江木森要這樣以為,那就讓他這樣以為吧。這樣顯得自己不是那沒良心的人。
辦公室到了,許滿滿想跟著進去,江辰東挑挑眉,“你確定你也跟著一起進去?”
許滿滿乖巧地點點頭,“我還是進去看著吧,不然心里頭不安心。”
江辰東沖江木森拋了個飛眼,那意思是別怪他,他可幫著讓許滿滿別進去了。
江木森咬咬牙,進就進唄,大不了忍著不喊出來就是。
但是,江木森轉念一想,不對啊,這種時候,他表現得越痛,許滿滿內心的愧疚感就會越濃烈吧。
是時候展示他的演技了。江木森一肚子壞心思,江辰東一眼就看得出來。
“脫衣服!”
許滿滿一聽,臉色有些不自然了,剛剛怎么沒想到還要脫衣服呢,這……這會子說要出去未免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吧。
那就硬著頭皮觀看吧。
“你幫我脫!
不知道為什么,許滿滿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幕似乎在哪里看過,很是熟悉。
嗯,小說里,雙男主的小說里就有這種對話。
她是不是真的不該進來啊,她好像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了。
“喂,許滿滿,你那腦袋里是不是又亂想什么東西了,你看你那眼神,看著就不正常!苯旧呀浢摰弥皇O乱患。
“沒想什么,就是覺得你倆看著還挺配的!
江辰東趁著江木森滿門心思都在想著怎么批評許滿滿這個念頭上,猛地一接,接上了。
江木森被痛得僵化了。
沒有齜牙咧嘴,沒有哭天搶地,只有一張顫抖著的臉。
許滿滿看著都疼。
“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
看著她那張像是要馬上哭出來的臉,江木森心生一計,黑亮的眼眸里已經沒有了痛意,只剩下詭計,“真覺得對不起?”
“嗯,我寧愿自己痛,也不想背負這樣的愧疚和壓力!
“我有辦法減輕你的愧疚!
“你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
江辰東已經知道江木森這貨要刷流呀氓了,可他選擇靜靜看戲。
江木森在江辰東的幫助下,很艱難地把衣服穿上了。
“你看我這手,估計這些日子都開不了車了,據我所知,你應該會開車吧?”那詢問的語氣可以說是相當真誠和認真了。
什么意思?要她當司機?那豈不是他這手一直不能開車,她就得一直隨叫隨到?
“江總,江大老板,江先生,您不是有司機嗎?”眨巴著大眼睛,許滿滿知道她如果直接拒絕的話,未免顯得她太不近人情。拐個彎說話,江木森應該能體會到自己的意思吧。
江木森什么也沒說,直接掏出手機,撥通司機的電話,“喂,小王,你不是說老婆生日想今天回去嗎?你去許滿滿家把車開到醫院,然后你就放假了。記著,年初八來上班就可以了。”
“好嘞!江總!您今兒是不是掙了一筆,怎么心情這么好?”小王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好,請了這么久的假,江木森都沒開口說讓他回去,今天這叫什么事,來自大老板的年終驚喜?
“再廢話不給你放假了。”江木森壓低嗓子,對著手機補了一句。
“我錯了,回見,江總!
掛完電話,江木森一臉委屈地看著許滿滿,“唉,我這司機今天老婆過生日,你說我總不能不讓人家回家吧。我也不是那么一個冷血無情的老板,體恤下屬是我該做的事情。”
江辰東再聽下去就要吐了!敖旧,差不多夠了!
許滿滿思慮片刻,答應了。
對她來說,過年實在不是什么好事。她在那個家,完全就只是一個會干活的人而已,這二十幾年來,都是如此,她已經習慣了。
每年她都是看著她爸媽圍著她弟轉,而對她,只有嫌棄和謾罵。
沒到結婚的年紀,他們嫌許滿滿不會做事,到了結婚的年紀,他們嫌許滿滿這么老了還待在家里過年掃了他們的面子。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不回去好了。公司有事,要值班,這種理由,她終于可以有了,以前是老師,寒假她根本沒理由不回去。
江木森心滿意足。瞬間覺得自己的手肘好了不痛了。
“你的年假能到年初八么?”
許滿滿弱弱回答,“我年初六就要上班!
聽江木森這意思,是打算剝削掉她整整一個多星期的假期啊……
可是,他現在怎么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他要她開車,難道她還能拒絕嗎?
很明顯,不能。
江木森又什么都不說,撥通了傅思明的電話。
“江總,有何吩咐?”
“許滿滿的年假能多加兩天嗎?”
看起來是在問他,可傅思明怎么都覺得江木森是在命令他。
“能,當然能,江總說了算。”
這一句話,江木森開了免提,許滿滿聽完咽了口唾沫,師兄啊師兄,他這是直接坑了她一把啊。
看著許滿滿憂心忡忡的臉,江木森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擔心,我不需要出門的時候,你可以隨便用我的車,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許滿滿眼前一亮,“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江木森什么時候說過假話?”
“那……油錢算誰的?”許滿滿眼睛里冒出的機靈勁逗笑了在場的兩個男人。
“你覺得你的江總會在乎你每天給他燒的那么一點油嗎?”江辰東把藥放到許滿滿的手中,逗趣她道。
許滿滿心里這么一琢磨,這還真是件自己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好事。至少能在這個假期,不用再騎著自己的小毛驢走街串巷受凍了。
“還有個事,我這個手,現在這種情況,估計是做飯也做不了,拖地什么的就更不用說了……”
“我來,我能做,這些都是小事。”許滿滿率先搶著回應。
江木森嘚瑟地看了眼江辰東,江辰東卻給他一個白眼。
居然用博取女人同情心這一招去撩女孩子,這還真是……真是……有點用!嗯,學習了。
江木森一臉難為情,“那多不好意思啊!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救命之恩,理當涌泉相報!
救命之恩,不是應當以身相許嗎……江木森覺得委屈,為什么到他身上,就變成涌泉相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