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欒川,我真的害怕。”
“害怕什么?”
沐筱熙不說話,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爸怎么樣了?”
季欒川笑笑,“沒事了。”
外頭風(fēng)忽然變疾,窗戶被猛地吹開,有幾片落葉被卷進(jìn)屋內(nèi),滴溜一轉(zhuǎn)轉(zhuǎn)到地上,沐筱熙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季欒川見勢,趕緊起身去將窗戶重新關(guān)上,回來再次坐好,“這天是越來越?jīng)隽耍x年底也越來越近了,往常這個時候城區(qū)肯定很熱鬧。”
沐筱熙默不作聲,她這一走也有一些時日了,那里的光景也不知是何樣,沐筱熙想到這兒,心酸的想落淚,她摸了一下鼻子,將眼淚逼回,笑道:“這天確實(shí)是變冷了,不過好在我們還有酒,多喝點(diǎn)身上就熱了。”
沐筱熙佯裝平靜,拿起酒壇,可是卻被季欒川按住了,他正言道:“你應(yīng)該知道我話中的意思,難道你就不想跟我回去嗎?”
沐筱熙看向他,眼里分明是含了淚的,“你若是我,你想怎么做?自己的丈夫?qū)⒆约和崎_,自己的兒子對自己愛答不理。“話畢,她推開季欒川的手,倒了一大杯酒,猛地灌入口中,她仰起頭,緊閉著雙眸,眼淚從眼角滲了出來。
季欒川只是長嘆,看著她自己獨(dú)飲,并不上前阻攔,沐筱熙一杯接著一杯,臉上終于有了些許醉意,季欒川這時才將酒杯奪下,“喝到這里就好了,你酒量不好”
沐筱熙借著醉意,冷笑了一聲,雙眼迷瞪,看向季欒川,“你不要以為你很了解我,其實(shí)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心狠手辣,我是個蛇蝎毒婦,我沒你想象的那么好。”
季欒川眼看她就快哭出來了,趁勢說道:“你不要這樣。”
沐筱熙聞言,果然情緒大變,將手旁的盤子一掃落地,破碎的聲音十分刺耳,她的眼里充滿了哀怨,淚水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季欒川!我真的受夠了!在你的生活圈子里的每一個人我都受夠了!”
季欒川半晌沒有說話,最后也只是輕輕將沐筱熙擁進(jìn)懷中,輕聲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沐筱熙憋了好久,所有的情緒全在此刻迸發(fā),可是在季欒川的懷中,她感到莫名的安心與溫暖,不一會兒,便哭累了。
季欒川輕拍著沐筱熙,說道:“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比誰都要善良,表面風(fēng)淡云輕,內(nèi)心卻是在乎得很,你一直隱藏自己的情緒,輕易不肯在外人面前哭,我又怎么會不懂。”
季欒川話未說完,沐筱熙便打起了小呼嚕,他放開沐筱熙一看,只見她早就與周公幽會去了,無奈搖搖頭,橫抱起沐筱熙將她放到自己床上,為她蓋好被子,然后他坐在床下,靜靜看著沐筱熙,直到天亮。
沐筱熙醒來得早,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她坐起身,揉了揉眉心,微微一偏頭,看到了盤坐在床下的季欒川,低垂著腦袋,一身的疲憊,沐筱熙悄聲掀開被子,下床坐到季欒川一旁,然后學(xué)著他的模樣,可是不多會兒脖子就開始酸痛,她趕緊站起身來,揉了揉脖子,疑惑地看著泰然自若的季欒川,“這人的定力也太好了吧。”
沐筱熙趁著他還沒有醒過來,趕緊踮著腳灰溜溜離開,可是剛打開門身后就有一雙有力的臂膀從身后圈住了她,沐筱熙愣怔,扶著門的雙手漸漸放了下來,似乎她心里并不排斥這樣的接觸,相反還很依戀。
季欒川圈住她的雙手往前微微一伸,門便被輕輕關(guān)上,他依舊抱著她不肯放手,頭埋在她的發(fā)間,聲音有些悶悶的,啞聲道:“天還沒有亮,你怎么起來了?”
沐筱熙一動也不動,聲音里也是染了羞澀,“我我睡不著了。”
“睡不著就再陪我睡會兒。”季欒川還沒等沐筱熙反應(yīng)過來,就把她橫抱起來,沐筱熙下意識的扯住他的衣服,“你干什么?放我下來!”
季欒川低聲一笑,將沐筱熙輕放到床上,沐筱熙剛想起來,就被季欒川單手禁錮住,沐筱熙平躺著大氣不敢喘一下,季欒川困得很,幽幽道:“放心,我就只是想瞇一會兒,昨晚上你踢了好幾次被子,害得我一夜沒有睡。”
沐筱熙聞言,一臉不悅,小聲嘟囔,“我睡覺可老實(shí)了。”
季欒川將沐筱熙擁進(jìn)懷中,沐筱熙整張臉都貼在他的胸口,鏗鏘有力的心跳從耳邊傳來,她心里酥酥麻麻的,想動一動卻也不敢動,難受得很。
“那個你”沐筱熙抬起腦袋,卻只見季欒川滿臉疲憊,呼吸已經(jīng)平穩(wěn),可見已經(jīng)睡著了,沐筱熙看著他的眉眼,內(nèi)心感到莫名的平靜,她將手緩緩抽出,輕輕碰了一下季欒川的睫毛,季欒川皺眉,睜開清亮的眸子,凝望著沐筱熙,“你是不是不累,我不介意讓你更累一點(diǎn)。”
沐筱熙慌亂移開目光,“我我看你倒是很累。”
“哦?是嗎?你要不要試試,看看我是累還是不累?”
沐筱熙鎮(zhèn)定看向季欒川,輕笑,“你難道不知道有句話叫做沒有耕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嗎?”
季欒川愣了半晌,眨眨眼,一臉無辜,問道:“什么意思?”
沐筱熙捂著嘴輕笑,“你不是什么都懂嗎?”
季欒川被沐筱熙弄得摸不著頭腦,想想也不是什么好話,閉上雙眼,說道:“我要睡覺,不要說話了。”
沐筱熙看著他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心情莫名的好,緩緩閉上雙眸,心情漸漸放松,季欒川瞇著眼,慢慢睜開,瞅著面含笑意的沐筱熙,心下一動,緩緩低頭,在她的額頭落下輕柔的一吻,“熙熙,謝謝你。”然后緩緩睡了過去。
沐筱熙不敢睜眼,覺得額間燙的緊,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過了許久,天漸漸亮了起來,等到沐筱熙再次睜眼,發(fā)現(xiàn)身邊已經(jīng)沒了季欒川的身影,她皺眉,慢慢走下床。
這時,手機(jī)忽然響了起來,一條短信映入眼簾,她立馬心如擂鼓,這短信是江從發(fā)的。
——祁安山,季欒川被大雪困住,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