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欒川忽然眉間一緊,趕緊坐到沐筱熙一旁,拿起她的手來把脈,沐筱熙偏著頭,“你會把脈?”
季欒川并未抬眼,直接答道:“以前你懷孕”
懷孕的時候偷偷學的。
“懷孕?”沐筱熙狐疑道。
“沒什么,略懂一些,好在沒什么事,脈象平穩,你現在是什么感覺?”
沐筱熙眨眨眼,一臉無辜,看著季欒川緊握住自己的手,搖頭道:“我我沒感覺。”
季欒川一笑,敲了一下她的眉心,“傻瓜,我是問你嗓子是什么感覺。”
沐筱熙順勢將手抽回,紅著臉說道:“沒有之前那么痛了,可以正常說話,但是隱隱約約還有一些不適。”
“嗯。”季欒川眉間變得沉重,沐筱熙微挪了一下身子,離季欒川遠了一些,季欒川嘆了口氣,“你什么時候才能學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沐筱熙撓撓頭,假裝沒有聽見,這時,車忽然停了下來,司機說道:“總裁,外面好像是季小姐”
季思雅?
沐筱熙看向季欒川,季欒川臉上沒有任何一樣的情緒,只是如常一樣的笑容,“你在車里,我下去看看。”
沐筱熙點點頭,季欒川走下車,來到季思雅面前,“你怎么來了?不是讓你在家看好知煜嗎?”
季思雅緊緊拉著季欒川,撒嬌道:“欒川,你好久都不回來了,我們婚禮的事情”
“婚禮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季欒川就推開季思雅的手,“要不然你找楚然也行。”
“我要找的人,是你,不是他!”季思雅的聲音極大,連沐筱熙都能聽到,沐筱熙趕緊搖下車窗來。
季思雅站在季欒川眼前,而且其間還和他拉拉扯扯,又是這一出!
沐筱熙收回目光,將車窗搖上去,自行把玩著手指,不多會兒季欒川便回到車上,司機這才繼續前行。
沉默半晌,季欒川開口說道:“是季思雅。”
“你不需要告訴我。”
“我說過我不會隱瞞你什么事情,即便你不愿意聽,我也要把答應你的事情都做到。”
沐筱熙微嘆,“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來個約定如何?”
季欒川挑眉,“什么約定?”
“三年,我之后想出國繼續研修,等我三年。”沐筱熙清亮的眸子里暗藏情緒,她不知為何心里總是怪怪的,就是要考驗一下他。沒有想到他會答應,她又怎么會舍得在離開,傻瓜。
季欒川微微一笑,“我早就把一生輸給了你,三年又何妨?”
兩人回到酒店,沐筱熙一直躺在房間里,而季欒川把藥拿到后廚,親自幫沐筱熙熬藥。
廚房里的張嬸見了季欒川一臉認真的模樣,拿了個手帕遞給他,“年輕人,擦擦臉吧。”
季欒川抬起臉來,笑著接過手帕,隨意擦了擦,繼續扇扇子,張嬸拿了個小木凳坐在季欒川一旁,笑道:“那位是你的心上人吧。”
季欒川停下手中的動作,臉上不知是被熱煙熏的還是因為什么,莫名的紅了,“是我太太。”
張嬸笑著從季欒川手中拿過扇子,邊扇邊說,“她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像極了年少時的我。”
張嬸眼睛里有一些昏暗的幽光,季欒川的內心忽然平靜下來,點了點頭,“婆婆好眼力。”
張嬸繼續說道:“婆婆給你講個故事吧。”
季欒川偏著頭,聚精會神,張嬸緩言道:“從前,有一個小女孩,她打小在草原長大,后來有一天,一群盜匪來到小女孩的家中,那天,極黑的夜,北風忽忽地刮著,她永遠忘不了那個夜晚,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爹娘被盜匪殺死,她捂著嘴,一句話也不敢說,安靜地躲在暗室里,等盜匪走了以后,她才敢出去,可是她的爹娘早已斷氣,而在她娘的肚子里還有一個未出生的孩子,小女孩哭了好久好久,可是爹娘再也沒有對她說過一句話,小女孩決定離開草原,但是草原太大了,小女孩走了三天三夜都沒有走出去,再加上饑寒交迫,最后她暈倒在地,當再一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很大很大的床上,而底下站滿了傭人,一個長得極好看的哥哥救了她,還好心給她房子住,一天一天過去了,小女孩也長成了大姑娘,而那位救她的哥哥也已經成為了玉樹臨風的少年,再后來,你猜怎么著?”
季欒川津津有味地聽著,聞言猜道:“自然是才子配佳人。”
張嬸唇邊掛著笑,可眼里卻有幾分凄苦,稍縱即逝,“你只猜對了一半,確實,后來小女孩嫁給了那位小哥哥,可是婚后女孩卻要同許多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她自小求的便是一人心,如今她的夫君因為長得太過好看卻成了萬人身,所以女孩選擇了離開,可是天作弄人,女孩懷了孩子,那位小哥哥死活都不肯放她走,女孩只好將孩子生下,但是此時那幫殺死女孩雙親的盜匪再次出現,將那位公子殺死,女孩傷心至極,便帶著孩子離開了,只是盜匪不依不饒,一直追著女孩,女孩只好將孩子安置在別處,女孩甩掉盜匪,回去再尋孩子時,便找不到他了。”
季欒川見張嬸眼中有淚光閃過,心中便明白了幾分,“那婆婆后來有再去尋嗎?”
張嬸看得出季欒川是個聰明人,面色平靜,“如何尋?他都成了別人的兒子,只要他過得好,比什么都強,跟著我,他只能受苦。”
“聽婆婆的意思是知道那孩子的下落了?”
張嬸搖搖頭,“我并不知曉,甚至連名姓都不清楚。”
季欒川皺眉。
張嬸一笑,“過去的事也就不提了,婆婆只想告訴你,若是可以,一顆心就只分給一個人,多了你的心會累,好了,藥熬好了,你給你太太端過去吧。”
張嬸起身離開,季欒川看著滾開的藥,眸子一暗,長嘆一聲,端了藥也隨之離開了。
沐筱熙躺在床上并沒有入睡,而是在考慮接下來她應該做點什么,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就只剩下自己了,欲成大事,必先善己,從陳百謙的話中可以知道自己的嗓子一定不是無緣無故傷到的。
這件事,牽扯太多,她要一點點剝絲抽繭,不能全部靠季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