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筱熙看了一眼地上的足球,不遠(yuǎn)處也跑過來一個身影,是個小伙子,一臉歉疚,嘴里應(yīng)該說的是道歉的話。
季欒川語氣溫和,“我沒事了,去踢球吧。”
小伙子離開前還是連連道歉,沐筱熙揉著季欒川的頭,“真的沒有問題嗎?”
季欒川輕輕推開沐筱熙的手,“就是有點(diǎn)暈,我們不要在這邊妨礙他們了,前面有個亭子,那里人少。”
人少?為什么要強(qiáng)調(diào)人少這個詞?
沐筱熙的臉?biāo)⒌匾幌录t了,支支吾吾,“亭亭子我怎么沒有看到。”
季欒川隨便一指,沐筱熙看過去的確是有一個小亭子,“我們?nèi)ツ抢镒鴷䞍喊桑矣惺虑楹湍阏f。”
“啊好。”
亭子這邊有些光禿禿的樹,恰好和操場的息壤隔開,僻靜得很。
季欒川將外套脫下,整整齊齊疊好,放在木椅上,扯扯沐筱熙的袖子,“坐吧。”
沐筱熙看著季欒川的大衣,咬咬嘴唇,不知道該坐還是不該坐。
季欒川感受到沐筱熙的顧忌,無奈一笑,抓住她的手腕強(qiáng)行將她按在了上面,“我不嫌棄你,你也別嫌棄我。”
“啊?”沐筱熙不明所以。
“沒什么。”季欒川淡淡一笑。
“你不是說有事情和我說嗎?”
“我以為你出國會首選意大利的,畢竟這邊的設(shè)計學(xué)院實力也擺在那里。”季欒川的語速不快,一字一句像是敲在沐筱熙心上一樣,每一個字都是一個小石子,掠過心海的時候都能激起不小的波瀾。
“嗯,當(dāng)時考慮過的,可是后來sr給的條件好,當(dāng)時我媽身體不行,我就只能去巴黎。”
“你”
季欒川還沒說完,沐筱熙的手機(jī)鈴聲就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一皺,“你稍等一下,我去接個電話啊。”
沐筱熙起身,走到一邊接起了電話。
季欒川握了握已經(jīng)冒汗的手心,深吸了一口氣,他準(zhǔn)備開始生平第一次的正式表白,原來會這么緊張。
沐筱熙沒有想到自己還會接到沐宸維的電話,試圖想讓自己變得平靜,可是在靜寂的空間里心跳聲還是那么清晰。
“筱熙,最近過得還好嗎?”
“嗯。”僅僅一個單音字節(jié)也是顫到不行。
“你媽媽把你的電話給我了,我想想該給你打個電話。”
“嗯。”不知道為什么,沐筱熙眼前有些模糊。
“筱熙,我是個不稱職的爸爸。”電話那頭的沐宸維聲音有些哽咽。
“嗯。”沐筱熙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眼淚不可抑制地往下掉,她仰起頭拼命想止住眼淚,但是都是在做無用功。
“我現(xiàn)在補(bǔ)償你還來得及嗎?筱熙,我想和你媽媽復(fù)合。”
補(bǔ)償?滑落的淚水就像是一個笑話似的。
“可是這么多年我也一個人熬過來了,現(xiàn)在才來說這些話不覺得有些牽強(qiáng)嗎?”沐筱熙心有不甘,語氣倔強(qiáng)。
“筱熙”沐宸維還想再說些什么,沐筱熙就打斷了,“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聯(lián)系了,我很感謝你生了我,但是也只是生了我,你不必補(bǔ)償我,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好了,就這樣吧。”
說完,沐筱熙就及時掛斷了電話。
沐筱熙揚(yáng)起頭來,開始笑,笑著笑著眼淚就又落下下來,最后泣不成聲。
“熙熙,你哭了?”季欒川聽到聲音,立刻走了過來。
沐筱熙蹲下身子,突然掩面痛哭起來,像是把這幾年的委屈都要盡數(shù)傾吐一樣,血緣這個東西騙不了人,即便當(dāng)初她被拋棄,可是她無法裝作不在乎,無法說出那些尖酸刻薄的話語,甚至也不敢去奢求所謂的父愛。
一個人堅強(qiáng)久了,就會漸漸忘記其實自己還可以軟弱。
季欒川也蹲了下來,將沐筱熙慢慢擁入懷中,單手輕拍著她的背,“誰欺負(fù)你了?告訴我。”
“沒有誰欺負(fù)我。”
沐筱熙哭了很久,最后哭累了,就在季欒川的懷里靜靜躺著,一聲不吭,雙目空洞。
好半晌她才啞著嗓子說道:“季欒川。”
“嗯?”季欒川摸了一下她的后腦勺,動作寵溺。
“我餓了。”沐筱熙雙目微濕,一臉委屈。
季欒川笑了出來,一副拿沐筱熙沒有辦法的樣子,“好,起來,我給你去買吃的,質(zhì)量和數(shù)量都交給你來定好嗎?”
“嗯。”
似乎有些事情早就冥冥注定,似乎有些人注定要遇見。
“老陸啊,我閨女那邊我還是不放心,我把地址發(fā)給你,你到時候派人盯著點(diǎn)兒。”沐宸維放下手頭上的合同說道。
“嗯,好。”
陸陳生的父親陸一方掛掉電話以后,把地址抄錄了一下,走到陸陳生的辦公桌前,“這是你沐伯伯給的地址,到時候你去看一下,想辦法拿到合同。”
陸陳生接過地址,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一眼,然后又放到了一邊,“好的,我知道了,對了,爸我找季思雅打聽過了。”
“怎么樣?”陸一方饒有興趣。
陸陳生臉上神情復(fù)雜,似乎在組織自己的語言。
“她同意潛入容耀為我們辦事,但是前提是幫她把沐筱熙除掉,其實幾年前她就找我給沐筱熙使絆子了。”
陸陳生眸色一沉,坐到了沙發(fā)上,略作思考。
“可以,但是要找好替罪羊,而且季思雅這個女人不可輕易相信,我調(diào)查了一下,她不只是找了我們陸家一家,還有一個叫楊軒的,你也跟著調(diào)查一下,應(yīng)該是她的情人之類的。”
“有人說看到她和那些社會上的人有來往,至少她自身不會太干凈。”
“順藤摸瓜,現(xiàn)在的線索就從她身邊的人開始找起,你也別太累了。”
“爸,我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我。”
沐筱熙眼睛帶過美食街,只覺食不知味,其實并不是饑餓,只是想靠其他感官來消除心里的難過。
血脈這種東西是從你出現(xiàn)生命體征開始就已經(jīng)具備的東西,早已烙印在你的身體上。
“還想吃麻辣燙嗎?”季欒川在一邊詢問。
“這里哪有麻辣燙啊,又不是在國內(nèi)。”沐筱熙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