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軒從后視鏡中看了一眼沐筱熙也沒有再多說什么,一路上車子像流線一樣劃過瀝青路,天色漸漸掩去光芒,取而代之的是漫無邊際的黑暗以及那些戾氣過重的燈光,繁華城市的夜晚總是顯得格外落寞。
手機忽然在寂靜的車內(nèi)乍然響起,一陣欣喜從她的心口涌出,她想也沒想就接起了電話,聲音里染了急切,“季欒川”
楊軒在聽到沐筱熙的聲音后,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顫了一下,視線再也沒有看向后視鏡。
“你在哪里?”季欒川的聲音顫抖著,甚至還有些不均勻的呼吸聲。
“我在公司!
“熙熙”季欒川欲言又止。
“嗯?”
“沒什么,你記得早點回家!
“好!
季欒川掛斷電話后,將車停在了路邊,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那輛已經(jīng)駛遠(yuǎn)的車子,拳頭緊緊捏住,眼中隱含著糾結(jié),眸光卻漸漸暗了下去。
季欒川將車一路開到醫(yī)院,結(jié)果卻被告知陳百謙有事外出,他無所事事徘徊在醫(yī)院的長廊,大約一個小時后,陳百謙回來了。
陳百謙沖季欒川這里望了一眼,然后笑瞇瞇地對著旁邊的小護士說了些什么,對方點點頭離開了。
季欒川坐在長廊的排椅上,長腿交疊,柔和的燈光灑在他的身上,整個人看起來疲憊得很,陳百謙慢慢走過去瞅了他一眼,竟自擰開辦公室的門,“總裁,進來吧。”
季欒川并沒有起身,只是偏著頭緊閉雙唇,不出十秒鐘,陳百謙就換上白大褂走了出來,“總裁,我去做個手術(shù),門給你開著,桌子上有酒,想喝就喝,只不過胃再疼的話我可不管你了。”
陳百謙走后,季欒川才緩緩起身,走進辦公室,一言不發(fā),視線掃到桌子上的養(yǎng)樂多,嘴角微微抽搐,這就是他說的酒?
本就沒有多少興致,看到養(yǎng)樂多季欒川更是興味索然,靠在沙發(fā)上拿出手機,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屏幕上多了幾條未接來電,全部都是沐筱熙的。
季欒川猶豫了很久才把電話撥過去,可是電話一直打不通,他的心不由得墜下去,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從腦海中閃過,好在沒出幾秒,沐筱熙的電話就撥過來了。
兩個人有了矛盾,首先想到的不應(yīng)該是爭吵,也不應(yīng)該是冷戰(zhàn)逃避,而是發(fā)現(xiàn)問題解決問題,畢竟你一個轉(zhuǎn)身,可能就再也遇不到那么好的人了,在愛里一切都是無所謂的,無所謂誰先抓住誰,無所謂誰先說我愛你。
“喂!彪娫捘穷^的沐筱熙聲音里有些哭腔。
“你怎么了?”他就知道要出事!
“我有事和你說,你在哪里?”電話那頭傳來各種喇叭聲,季欒川敏銳的神經(jīng)一下子繃緊,“你別站在路邊,找個安全的地方,你告訴我你在哪里我開車過去接你!
季欒川接到地址后立刻就奔出醫(yī)院,驅(qū)車離開,陳百謙回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桌上的養(yǎng)樂多都沒了,他頓時感到無語,堂堂總裁怎么遇見一個女人之后就變得這么不冷靜,三年前是這樣,三年后還是這樣。
季欒川見到沐筱熙時,她頭發(fā)凌亂,衣服皺巴巴的,樣子糟糕透了,他氣沖沖地下車,跑到沐筱熙面前,不顧一切地沖著她吼道:“沐筱熙,你是笨蛋嗎?!”
沐筱熙瞬間被季欒川這一吼給震懾住了,他如今卻變得這么不冷靜,甚至還有些瘋狂,她怔怔地看著季欒川,胸腔里充斥著委屈,可是眼淚卻只是在眼眶中打轉(zhuǎn)而已,遲遲不肯墜落。
季欒川長嘆了一口氣,將沐筱熙一把攬入懷中,他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穿透沐筱熙的耳膜,直擊沐筱熙的心房,頭頂剎那間像是被人澆了一桶涼水一樣,“季欒川,對不起!
“別說話了,先上車。”話音一落地,季欒川就將沐筱熙打橫抱起,動作有些粗魯?shù)貙⑺M車?yán),很顯然他生氣了。
沐筱熙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散亂的頭發(fā),低頭恰好看到自己胸前泄露的春光,再看看季欒川緊抿成一條線的嘴唇,她趕緊用手捂住胸口,“季欒川,我”
“我對你和那個男人晚上去做了什么沒有興趣,但是請你下一次照顧好自己可不可以?”季欒川的語氣格外嚴(yán)肅,這讓沐筱熙一下子有些感覺季欒川有些陌生,她垂下頭,“原來你都看到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季欒川沒有發(fā)動車子,手卻緊緊握著方向盤,青筋突起,太陽穴突突地跳,沉默了半晌他才有些略頹廢地說道:“我也是個男人,我也是有自尊的!
沐筱熙的手指有些僵硬,她的目光觸及季欒川微顫的雙手,她想握住那雙手,卻瞬間沒了勇氣,聲音細(xì)小,“季欒川,我想告訴你的,可是我怕”
“你怕什么?”這話讓季欒川的情緒更加激烈,眼睛瞪向沐筱熙,可是一看到她眼里欲落不落的眼淚,他的心立刻就軟了,別開目光,雙手垂下,“你說吧,我聽著!
沐筱熙含著淚將過程一字不落地說給了季欒川,“我是怕你擔(dān)心才沒有告訴你的,一直以來都是我在依賴你,無論三年前還是三年后,我不希望讓別人說三道四,我想靠自己的能力去解決一件事情,我想靠我自己的力量去保護我身邊的人。”
季欒川此時早就消了氣,剛剛一定是嚇到她了,他趕緊把外套脫下套在她的身上,“好了,不要再哭了,我也不應(yīng)該像剛剛那樣吼你,喏,給你的!
季欒川從一旁拿過了幾瓶養(yǎng)樂多放到沐筱熙的腿上,視線卻迅速抽回,“以前你不是喜歡喝這個嗎?酸酸甜甜的。”
沐筱熙止住了淚,視線微怔,“養(yǎng)樂多?”
“嗯。”
“哦,謝謝。”
“沒什么,你還是謝謝陳百謙吧!
“你說什么?”沐筱熙含著細(xì)管,聲音含糊地問道。
“沒什么,我說你穿這個裙子其實挺好看的!奔緳璐ㄌ裘家恍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