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還沒有掛斷,姚曼曼就推門走了進來。
“曼曼進來了,我先掛電話了。”沐筱熙把電話掛斷后,迅速鉆進被窩里裝睡。
姚曼曼走到床邊,戳了戳沐筱熙,說道:“喂!還裝睡呢,我都看見了。”
這種語氣,太過熟悉了
沐筱熙爬起身來,眨了眨眼,扁著嘴說道:“我現在可是病號啊。”
“你還知道自己是病號?要不是楚然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回國了,你說你過不過分?”
說起這個來,沐筱熙甕聲甕氣道:“那你和楚然結婚不也沒通知我嗎?”
姚曼曼立馬捂住沐筱熙的嘴巴,說道:“你快別說這個,你不知道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啊。”
“咱公司什么時候有這種規定了?”
姚曼曼怔目,“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
“也對,當時你和季欒川鬧離婚,就在你們鬧離婚的那段時間他立的規矩,不準出現辦公室戀情,否則一律開除。”
沐筱熙眼眸變得深幽,喃喃道:“是嗎?”
這時,門忽然被敲了一下,兩個人同時看過去。
沐婷立在門外,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姚曼曼皺著眉頭,小聲問道:“她怎么在這里?”
沐筱熙搖搖頭,說道:“曼曼,我和她單獨聊一會兒,等著明天你再來看我,好不好?”
“她要是敢欺負你,你和我說。”姚曼曼故意提高聲音。
沐筱熙尷尬地一笑,說道:“我知道了。”
姚曼曼走出去,臨走不忘瞪了一眼沐婷,鬼知道這個女人又在玩什么心計。
房間外的風有些涼,沐筱熙打了個噴嚏,笑笑,“你剛剛過來了?”
沐婷有些拘束地坐到了床下,點點頭,“嗯。”
如果沒有從小到大的那種相處模式,或許他們會更像平常家的姐妹。
只是,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即便現在沐婷回心轉意想要對她好了,那些她受過的委屈都已經烙印在了心里,抹不掉也好不了。
“筱熙,關于沐氏”沐婷欲言又止。
沐筱熙就知道她這一趟來不會那么簡單,要不是為了企業,恐怕也不會對自己這般。
“我會想辦法和季欒川說的,剛剛你來是他不讓你進來吧。”沐筱熙開門見山說道。
沐婷知道自己現在身份不夠,而且要不是受沐宸維所托,她打死都不會來求沐筱熙的,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然還要來向沐筱熙低頭。
一個私生女而已,竟然要她一個正室所出低聲下氣。
沐筱熙心里也沒有放下芥蒂,在國外這幾年早就鍛造了她金剛不壞的心,臉上也掛上了假笑,“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他放過沐氏的,只是法院方面他們只是例行調查,如果你真的沒有做違法的話,就無需擔心。”
沐婷的瞳孔震了一下,隨后笑笑,“自然不會,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離開了,你好好休息。”
“嗯。”
沐筱熙微瞇起眼睛,看著沐婷離開,她才安心地松了口氣。
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像沐婷這種。
若不是為了袁青,她斷然不會再糾纏到沐家的事情當中,對于那個家,她沒有任何的留念了。
正想著,門突然被人打開。
季欒川的目光僵冷,甚至比三年前的他更加冷冰冰,沐筱熙心里的驚怖蔓延開來,坐得直直的。
砰地一聲,門被反扣上,沐筱熙整個心都跟著一顫。
比起和季欒川打交道,她情愿自己和沐婷打一架,至少無心亦無憂。
房間的燈被季欒川關上,他就站在門邊,也不靠近也不說話,像是被人俯身的鬼魂一樣,沐筱熙氣息微微晃動著,似乎空氣中的小分子都已經凝結,“你要做什么?”
“睡覺還開燈?”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就像是嗡鳴的大提琴一樣。
沐筱熙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她不敢躺下,甚至連呼吸都是不均勻的。
其實若是三年前,她或許還能猜出季欒川下一步要做什么,可是三年了,他們都變了太多,她現在心里對他的懼怕大過了情意。
甚至,連猜測一下他的心思都不敢。
季欒川的目光散亂,最后全部撒在了床頭。
沐筱熙順著看過去,床頭上是開得正艷的花,那是沐婷送過來的花。
“怎怎么了嗎?”
季欒川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直接將那個花籃扔在了地上,對著沐筱熙大吼,“你情愿和別人好聲好氣,不愿意和我多待一秒鐘是嗎?”
這是什么意思?
“我沒有”沐筱熙不明白季欒川為什么會突然發火,幾天前還好好的,雖然他們現在關系尷尬,但是至少那會兒恍然間她像是見到了以前的季欒川。
季欒川看著沐筱熙如受驚小鹿一樣的眼神,忽然一些奇異涌上了心頭,他彎腰撿起地上的花籃,冷淡說道:“好好休息,養好身體,回公寓等我。”
呵
等你來履行情/人的義務嗎?
沐筱熙心底的失望漫漫無期,從三年前就已經開始了。
季欒川,一個她敢念卻不能忘的名字,就像是林黛玉遇見賈寶玉,或許,此生她就是來還債的。
還完了,她就可以離開了。
沐筱熙一覺睡了幾個小時,再醒來時,房間里已是光芒大亮。
她翻了個身,卻不經意看見了放在床邊的早餐,小米粥和幾個清淡小菜,還冒著熱氣,應該是送進來不久。
難道是季欒川?
“咚咚”門外傳來了幾下敲門聲。
沐筱熙立馬條件反射,坐起身來,說道:“進來。”
“陳醫生?”沐筱熙有些怔愣,她沒有想到進來的竟然會是陳百謙,而且還是在這里遇見。
陳百謙臉上帶著笑意,走了進來,反關上門。
“你回國了?”
沐筱熙“嗯”了一聲,多年前要不是有陳百謙的幫助,她不可能順利把孩子生下,更不可能有錢渡過難關,在她心里,早就把陳百謙當成可以交心的朋友了。
只是幾年未見,陳百謙的眼神似乎變得清寂孤涼,仿似日沉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