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十點。
房門前,大眼瞪小眼。
大眼指的是趙守時,小眼指的是門上的貓眼。
趙守時在屋外,裴幼清在屋里,阻礙他們的是一扇冷酷無情的鐵將軍。
沒有鑰匙的趙守時用過無數種開門的方法,例如:巴啦啦小魔仙,變;例如,芝麻開門;
例如: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個快樂的青年,后來他有錢了,就成了割韭菜的資本家呀。
還有諸如:汽車人變形;我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等等等等。
效果很好,門關的很緊,連一絲縫隙都沒有開啟。
這直接導致趙守時有些氣餒,喝了三兩小酒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要看看某人是不是真的狠心要把自己關在門外。
同時、、也要反省下今天晚上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無意間招惹到了屋里那只溫柔起來喵喵喵,生氣起來撓花你臉的小貓。
今天晚上的飯局還算順利,吃飽喝足不說,連原本籌劃的計劃都基本落實。
李嶺李副臺長難得的爽約了,不過理由還算解釋過去,他與田方田總工程師臨時有約。
田方那是范家的世交,也是他下令調任趙守時加入電視臺,以及拍板《好聲音》。不管趙守時如何想,在別人眼中,他就歸屬于田方一系。
李嶺跟田方臨時有約是很正常的,但要是在這最緊要的關頭卻很難。必然是他既想要避嫌,又不想讓自己的貿然爽約引起趙守時的擔心與忌憚。是以選擇田方,這也算是給趙守時吃了個定心丸。
曾晨作為話事人當然要出席,范陽是專程來給趙守時撐場的,自然得來。還有蘇方,他是趙守時與李威的中間人,更是不能缺席。
作為關鍵人物的李威肯定要到,而且他爹不來,就可以讓他盡情的與趙守時進行結(交)交(易)。
哦,對,還有李威那年方二八的姐姐李璐。真二八,一點不摻假的那種。
呃,(⊙o⊙)…,只不過這個二八有點不一樣,不是二八一十六,而是二十八歲,八五年、屬牛、娘們、活的。
五分吧,不能再多,直接讓近乎曼菲的裴幼清選手喪失了對抗的興趣。不在一個重量級上啊。
裴幼清的態度從某一方面來說也可以算是趙守時的態度。他是八八年的,與李璐正好差三歲。用趙守時老家的說法:【女大三,抱金磚】。
如此也可以看出李嶺是多么的煞費苦心、舉賢不避親吶。
趙守時太謝謝他了,謝謝他全家的那種。
索性這不是相親局,早有心理準備的雙方都默契的沒有談這個敏感又禁忌的話題。
生活方面的話題沒有開展,工作上的話題倒是突飛猛進、相談甚歡。最后商定:李威三天之內完成離職工作,于七月一號,也就是下周一正式入職紫禁城影業,履新制作部副主任職務。
當然,只是暫定。
至于為什么這么匆忙,趙守時的解釋很無敵也很合理。一號入職、、有滿勤。
然后?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大家吃飽喝足,各回各家,各找各婆娘。
···
趙守時一開始也是這么打算的,他今天算是喜事臨門、意氣風發,喝了二兩小酒的他很有興致,就想著回家做點有愛的小運動來著。
可誰想,臨到家門前,卻被人把鑰匙騙去,還慘遭拋棄在門外。
想到這,就恨不得淚如雨崩啊。咚咚咚的敲了門幾下,手都有些疼的趙守時吆喝道:
“裴幼清,你別躲里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你有本事把你男人鎖門外面,怎么沒本事開門啊。
開門、開門、開門啊、、、”
就在趙守時唱的正高興時,身后的門發出哐當一聲,與此同時,一聲蘊含著磅礴怒氣的聲音傳出來:“你快給我閉嘴。”
閉嘴?呵呵,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趙守時作為一個被關在門外的男人,此時飽受世界對他的惡意,走投無門的他只能靠唱歌帶給自己力量與慰藉。
‘裴幼清,你別躲里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
老話說得好【事不過三】;老話還說【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趙守時想說的是:【不管老話是誰,是男還是女,ta說的真有道理】。‘動聽的歌聲’唱了三遍,身后的門終于有了響動,雖然只是咔噠一聲。
趙守時生怕錯過契機,幾乎是一蹦三尺高的站起來,端詳著門,跟剛才沒什么分別,但你要是仔細觀察,好像門縫大了那么一奈奈。
不敢用力.gif的趙守時輕輕推動房門,鬼鬼祟祟的把自己的腦袋探進去,屋里烏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見。
站在門口的趙守時生怕裴幼清從哪個角落跳出來,一刀把咱狗頭給砍掉。下意識縮起腦袋的他半討好半乞憐的說道:“小妞?寶貝?老婆?腿長的妹妹?不那么大,也不那么小的熊麻麻?”
屋里無人應答,再加上這烏漆嘛黑環境,讓趙守時心中泛起一陣陣涼意,耳邊似乎傳來那誰跟那誰唱的那什么【涼涼夜色為你思念成河、、、】。
但后退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只能是一往無前。
鼓起勇氣的趙守時推門進屋,啪嗒一聲,把客廳的開關打開。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豁然開朗。
屋里的景象讓震驚了趙守時,讓他下意識的后退一步,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氣。
但他的內心是一片火熱,就像沉寂了一百年的死火山突然就巖漿滾動,含怒待發,憋的臉都紅了,渾身抖顫顫栗,這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愉悅感作祟,讓他差一點就要繳槍。
讓趙守時如此失態的自然是裴幼清,此時的她坐在客廳盡頭的沙發上,如果只是簡單的坐著肯定不至于讓趙守時表現出這么低級的豬哥樣。
此時的她已經褪去剛才那套精心的打扮,換上了一件充滿誘##惑#力的poli#ce的制服。
這絕對不是工作服,而是那種看著像,但經過特意設計與改造的。即便她并不算雄厚的資本也被擠得有模有樣。
最關鍵的是她的手腕處竟然有一只手銬在晃來晃去。
這、、這怎么忍得了。
心潮澎湃的趙守時飛起一腳,就把門給踹上,快速的把客廳的大燈關閉,只留下四周的幾個副燈發出淡黃色的光芒。
在這氤氳迤邐又讓人想入裴裴的環境里,格外的熨帖,也格外的刺激。
···
趙守時腦筋一動,心中便有了想法。只見他雙手發抖,腳步還有些踉蹌上前,有些驚恐的問道:“madam,你怎么來了。”
裴幼清只一愣就了然這是cosplay啊。
面對一名半職業編劇給出的即興劇本挑戰,身為職業演員的裴幼清完全不怵,眼神如鉤一般盯著趙守時,義正言辭的開口:“站住!我現在懷疑你與一起惡性傷人案件有關。只要你老實交代,我可以替你爭取寬大處理。”
趙守時果然停下腳步,眼神有些畏懼但更多的是瘋狂的他仰天長嘯:“寬大處理?寬大處理!寬大處理又能怎么樣。能放我一條生路嗎?”
說著話,一甩袖子的趙守時快步上前,逼近裴幼清,有些癲狂的怒嘯:“從我搶了隔壁二丫那珍貴的辣條時,我就知道我這輩子已經沒有了退路。”
呼~~,差點被逗破功的裴幼清強忍笑意,狠狠一掐自己大腿,借著這痛楚才勉強保持表情。
只見她略帶惋惜的看著趙守時,勸道:“一張辣片而已,不用死刑,也不用死緩,最多也就判個二十年。你現在還年輕,出來以后還還有大好韶華。”
“二十年?人生有幾個二十年!你說啊!”趙守時憤懣,眼神露出危險的光,語氣滿是威脅之意:“如果我判斷沒錯,你現在是孤身一人來追捕吧?你就沒有考慮被反殺的可能?這樣吧,只要你放我離開,那我們就相敬如賓互不侵犯。可如果你執意要抓捕我歸案,就休怪我辣手摧花了。”
“呵呵。”裴幼清冷嘲一聲,然后爆喝:“你敢。”
這一喝讓趙守時旌旗晃動,下意識的后退半步,等他反應過來后,臉上露出羞怒的怒色,再度上前的他探著腦袋,語氣清冷的威脅著:“以前的我沒得選,現在我想做個好人。madam,給條活路吧。”
“對不起,我是個poiice。”
“好好好,好好好。”趙守時怒目圓瞪,眼疾手快的他一把抓住裴幼清的手,奪過手銬將其鎖住,奸笑道:“既然你不仁,就休要怪我不義。”
“你要干什么?”裴幼清終于有些恐慌,缺乏安全感的她下意識的蜷縮成一團。
“現在知道求饒了?晚了!”桀桀桀三聲,趙守時松開襯衣領口,大手一探,道:“你是兵,我是賊,容不得我不小心。只有方方面面,里里外外檢查一遍,確認你身上沒有帶可以傷害我的兇器,我才放心。
其實,我也不想傷害你,所以,請你配合一下。”
裴幼清面如死灰,她怎么可能沒有帶兇器。
啪啪啪啪,四聲,屋內的僅有的四只副燈,被盡數打碎。房間就像劇情一樣,進入的是無盡的黑暗深淵副本。
除了微弱的窸窸窣窣、、、吱嘎吱嘎、、、之外,這里寂靜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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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后又許久,趙守時在后,兩人擁簇的躺在沙發上,一張毛毯蓋在身上,遮掩住全部的迤邐風光。
趙守時推了推前面的人,商議道:“上部劇情結束,下部該你逆襲反殺我了。”
裴幼清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滾。”
“男女平等嘛。來嘛,來嘛,剛才你不是還罵我、咬我嘛,現在我可是主動給你打擊報復我的機會呢。”
“沒力氣,逆襲不了了,我放棄。你該逃跑逃跑吧,我發誓絕對不抓你了。”
“別介啊,我可是偷了二丫祖傳的辣條啊,那可是值五毛錢的珍稀寶物呢。”
裴幼清掙扎著從茶幾上拿回自己的包,一把把里面的現金抓出來,一把甩向趙守時:“拿著錢趕緊給我滾蛋,老娘現在真的沒力氣。我要睡覺。素的。”
“好吧。”有些無精打采的趙守時小聲商議道:“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這樣你也能睡得安穩一些。”
“你還會講故事?”
“瞧不起誰吶。”趙守時不忿的回了一句。略一整理思緒,開口道:“從前有一只小熊正在洗衣服,可有個地方怎么搓都搓不干凈。熊媽媽問她:你認真搓。
小熊紅著眼睛說:搓過啦,搓過啦。”
正豎著耳朵他聽的裴幼清見趙守時不再說話,好奇的問道:“然后呢?”
趙守時嘿嘿一笑道:“然后熊媽媽局生氣了,說了一句‘起開,我來’便替小熊洗起衣服來。就像這樣。”
裴幼清猝不及防的哎呦一聲,也終于反應過來熊的衣服其實就是【皮】,那搓不干凈的地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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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成嘉園,是位于五環外的一個老小區,距離五道口職業技術學院比較近,蘇寧租的房子就在這里。
半夜時分,小區內絕大多數的燈光都已然熄滅,只有為數不多的房子還亮著燈。
這其中就有蘇寧的家。
穿著睡衣的她坐在茶桌前,手里夾著的是郁金香型的酒杯,輕輕晃動下,杯內的猩紅液體便開始轉動,空氣中隱隱有花果香氣傳來。
夜半時分,美酒佳人,這本應該是一副很美好的畫卷。
但,很顯然此時的蘇寧并沒有這個閑情逸致,甚至她額頭上那粗到不行的黑線,印證著她的心情很壞很壞。
無他,就是眼前擺在面前的一套套的特種服裝。
呃,對,就是裴幼清采購的哪一些。她不敢往家拿,就央求著先藏在蘇寧的家里,畢竟蘇寧一個住,藏點東西更隱蔽。
蘇寧原本還每當回事,便應下來。
可誰想,偏偏她手賤的把這些玩意給翻著看了看。于是,血壓直接爆表,尤其是想到裴幼清要穿著這破玩意去迎合某個卑鄙無恥的lsp,蘇寧就覺得自己能吐血身亡。
這股邪火即便沖涼水澡都沒用。
生怕自己享年的蘇寧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抄起手機就撥通裴幼清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