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酒足又飯飽;也該風緊扯呼了。
趙守時拿起外套起身去結賬,22個人,3600元。
說實話,這錢不算少,畢竟這只是一家普通的路邊店面。
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火鍋這玩意的消費水平是可高可低的。
所謂的人均消費水平,一般指的就是最低消費。
就像招工啟示上面標注的3000~5000薪酬,其實就是3000。你啊,權當聽一樂。
就像這家火鍋店,人均六七十是它,一二百也是它。
更別說今天在場的全都是精壯小伙,而且還是剛打過群架、體力消耗巨大,最能吃能喝的時刻。
沒把這家店給吃空了,那都算老板儲備豐富。
合著老板送的飲料,轉過身來的趙守時就打算招呼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婆娘。
卻看見Mary站了起來,臉上卻是一副欲言又止,止又語言的表情。
趙守時知道她這是有話要說,自然不會催她,倚著柜臺靜候著。
他隱約猜得到Mary想說什么。說起來,這事跟他還由很大的關系呢。
剛才在北電里,趙守時慫恿Mary說她以后萬一成名立腕,那Mary這個英文名字就可能被當成黑點攻擊。
最好還是叫回本名。當然,馬翠花這個名字實在難聽,但可以改名啊。
沒錯,趙守時慫恿Mary改名馬麗。
現在看來Mary應該是認真考慮過,但心中肯定還有一絲的忸怩。要不然不至于這般狀態。
寧淮其實是贊成Mary改名的,之前的他是不敢提,生怕被人說成是嫌棄。
現在有了趙守時當這個出頭鳥,他也樂得在身后享受勝利果實。
輕輕的拍著妻子按在桌子上的手背,寧淮用只有妻子才能聽清的聲音說道:“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
這一句話給了Mary勇氣,深吸一口氣的她說道:“大家以后不用叫我Mary老師了。我也不打算叫Mary了。”
眾人大吃一驚,驚恐的看著Mary,想要看看這姐妹是不是被羊蝎子蜇了腦袋。
不對啊,羊蝎子不是蝎子,而是羊的脊骨,只是因為形狀像蝎子才得名羊蝎子的。
難不成是吃撐著了?
陸器同樣是一腦袋的問好,作為寧淮的得意弟子,他理所當然、也當仁不讓的表示關心,“師娘,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我們這么多人,一定救你出來。”
“滾。”
Mary一挑眉,笑罵一句,躊躇片刻后,她輕聲解釋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我覺得作為中果仁,起個英文名太撞壁。我原本想恢復本名馬翠花的。但你們也知道,這個名字太土了,我真的接受不能。
所以說,我準備改名字。以后就叫馬麗。”
對于Mary,哦不、、
對于馬麗的識趣,趙守時很欣慰,雖然耿浩不能叫黃渤,郝建不能叫沈騰。
但馬麗終于叫上馬麗了,這是馬麗的一小步,是趙守時的一大步。
欣慰只是趙守時一個人的情緒,其他人甚至與他完全相反。
除了裴幼清、寧淮早就知曉外,另外十九人,有一個算一個,臉上全都流露出只有UC震驚部才有可能掌握的震驚臉.gif。
雖然大家沒有證據,但直覺告訴大家,這事絕對跟趙守時有很大的關系。
在他出現之前,Mary還是Mary,還是那個性格暴躁的母老虎。
在他出現之后,Mary成了馬麗,性格如何還不確定,但現在看著溫順極了。
驚奇的目光看向趙守時,似乎想要看穿趙守時是如何做到的。
這完全沒有道理可言。就算馬麗足夠膚淺,抵擋不住這貨的三寸不爛之舌,不是還有寧淮嘛。
自己的妻子就因為其他男人的三言兩語就打算改名。這事擱那個男人也忍不了。
一念及此,大家轉頭看向今天的受害者寧淮寧先生,翹首以盼的期待著他大發雷霆收拾找收拾的趙守時。
寧淮的性格有些內斂,喜怒很少展現在臉上。現在的他就是如此,不悲不喜、不嗔不怒,他只是平靜的抬起酒杯:“慶祝我即將迎娶新娘,大家喜提一杯。”
啊呸,lsp——這是大家對于寧淮的真摯祝福。
改名是很少有人有過的經歷,其實并不復雜,只要你真的想改,就能改。
最簡單的要數還沒上學的孩子。想要改名只要拿著當地街道、社區開局的證明,帶著戶口本、出生證明等相關文件去當地派出所,簽幾個證明、聲明,然后變更下戶口本里的戶籍頁就行。
其實也沒有什么不同,就是新戶籍頁上會多一個【曾用名】,其他的沒什么變化。
改名最麻煩的肯定是成年人。同樣要帶著相關文件去當地派出所變更戶口本。
但除此之外,還要去各個單位變更其他的證件。例如學位證、保險單/駕駛證、銀行信息等等,最最重要的當然要數結婚證。
從馬翠花到馬麗,從結婚證到新結婚證。寧淮可不是白撿一新媳婦嘛。
所以說,寧淮的話其實沒有錯,最多算是不全面。
寧淮出來站馬麗,讓眾人的期待少了三分,但對于馬麗為何要改名的好奇卻加上不止五分。
趙守時當然能夠察覺這滿是好奇的眼神。他原本不想解釋,但也怕這群人過分解讀,更怕這‘三人成虎’的過分解讀再傳回北電。
他以后還要在北電混呢,也不想被人在背后指指點點。
思襯片刻,趙守時開口解釋:“大家不要誤會。馬麗老師改名字跟我沒有關系,這是她自己的意愿。是她跟寧淮寧教授商議后,共同作出的決定。”
說著話,趙守時掐著小拇指的尖:“我在這里面最多起了這么丁點的作用。”
“這一丁點肯定也是很重要的一丁點。能說說嗎?”
“當然。”趙守時毫不猶豫的指向裴幼清:“她們公司正在籌備一部電影,邀請馬麗老師擔任女主角,馬麗老師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就這么簡單。”
很簡單的解釋,消解了大家的好奇心,卻在陸器內心掀起狂嘯,就算剛才的他喝了七八瓶啤酒,依舊不能阻止他的內心火熱。
在今天的之前,他完全不知道清雨傳媒要開新電影。
但這并不重要,現在是幕后黑手趙守時開口,而裴幼清沒有否認,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明人不說暗話,陸器對【導演】這個職務感興趣。之前的他可能不敢生出這樣的野望。
但現在的他面前擺著一個最典型的例子——雷鴻。
陸器與雷鴻是同班同學,是北電畢業的應屆畢業生。但現在的他們一個可以執導院線電影,而另外一個卻是前者的助手。
陸器承認,他是有些嫉妒雷鴻的。但他的這份嫉妒滋生追趕雷鴻的野望。
他想要加入清雨傳媒最大的一個原因:這里的機會比外面要多得多。
只是他也沒想到,這個機會來的這么突然,突然到他還沒有做任何準備,更沒有任何自信能夠拿下這個機會。
但他又不甘心一聲不吭的把這個機會拱手相讓。不管結果如何,至少自己的態度要表明出來。
畢竟‘野心’只是一個中性詞匯,從來不是貶義詞。
陸器壓低聲線,以遮掩自己澎湃的心情:“師哥,我問一句,咱們這部電影現在籌備到什么階段了?”
“錢不夠、演員未定、劇本暫無。其他的還挺順利的。”
陸器無語,甚至還有點想翻白眼,心中暗道:“你吖還不如不說。”
陸器沒有失望,【什么都沒有】對現在的他來說才是最大的好消息。他最怕的就是新電影處于籌備齊全,隨時可以開機的狀態。
要真是這樣,就等于他一點機會都沒有。
要知道現在的他還是《心花怒放》的副導演,三個月乃至半年都要圍繞著這部電影。
還沒有真正參與劇組現場工作經歷的他,迫切的想要需要這次難得的實踐課去汲取知識。
舉手示意的陸器鼓起勇氣說道:“師哥,我、、想毛遂自薦。”
“可以啊,當然可以,我們歡迎之至。是吧?”趙守時直接點頭答應,然后看向裴幼清。
后者同樣點頭,說道:“陸大哥作為北電導演系培養出來的優秀人才,正是我們清雨傳媒最需要的儲備力量。”
有了兩人的保證,陸器輕松些許。直接起身的他目光灼灼看著可以決定這次機會歸屬的趙守時與裴幼清。
他用平生最真摯的語氣開口:“如果可以,我希望自薦導演職務。”
啊?
哈?
趙守時與裴幼清對視一眼,都能看見對方眼神里面濃濃的驚訝。
他們原本以為陸器尋求的只是副導演職務,卻沒想到他把目標放在導演上。
不用想都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甚至趙守時是堅決反對,他自信自己拿出的創意都是極其優秀的,但也沒想過要把這些創意糟蹋。
不是他看不起陸器,實在是現在的陸器還沒有積累足夠的資歷與經驗。
即便趙守時的要求與其他同行傳媒公司相比,幾乎等于沒有。
但幾乎等于沒有不等于就是完全沒有啊。
之前的清雨傳媒想要培養自己的導演序列,加上趙守時拿出的IP還沒有證明自己的價值。這才從雷鴻推出來。
但即使以當時的窘迫,雷鴻也是先執導一部網劇,得到了不錯的反饋,這才讓他負責《心花怒放》這部院線電影。
而且,還是更有十年劇組經驗張羽聯和執導。
趙守時不想言語不詳,平白讓陸器生出不必要的期待,他直接搖頭拒絕:“這個我不能答應。我不怕告訴你,這是一筆高達五千萬的投資,就算我答應,其他投資人也不可能答應。”
陸器無疑是可以用的,趙守時也不想過于打擊他,補充道:“你應該明白你的短板。如果你愿意,到時候我可以給你留一個副導演職務,跟著劇組磨煉一陣再說。
或者你可以去清雨傳媒找蘇寧蘇總,她們正在操作一個叫《心花怒放》的項目。說不定有合適的職務。”
對于現在的結果,陸器早有心理準備。心里確實有些失落,卻也不至于多失望。
甚至因為被拒絕,讓他不用提心吊膽。放松許多的他苦笑不得的開口:“我現在就是《心花怒放》的副導演。”
趙守時一愣,轉頭看向裴幼清,一個眼神詢問。
后者直接擺手:“你別看我,這事我真不知道。”
“哦,對,你就是個吉祥物,根本不管事。”
噗、、、裴幼清吐血而亡。
趙守時看著陸器,問道:“據我所知,《心花怒放》已經開機了吧,你怎么還留在校園。”
“對,是開機了。”陸器想都不想的直接說道:“雷、、雷導跟張導正在薊門里目前拍攝帝都的戲份。我作為演員副導演,主要工作是負責、、”
“等會。”趙守時直接打斷,問道:“你是演員副導演?”
“啊?嗯。”
“趙守時一拍手:“巧了,我正好有事問你。就那個性格潑辣火爆的東北老妹,有人選了嗎?”
“可以沒有。”陸器不假思索的回答。
趙守時笑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什么叫可以沒有。”
陸器訕訕的回道:“人選是有的,只不過這位想爭取人設更好女三號,一直拖著不肯簽合同。”
“得嘞,既然她不肯簽,那就不用簽了,這個角色我有用,你就不用管了。我會跟雷鴻還有張羽溝通的。”
說著話,趙守時看向馬麗,“搞定。不過我得提前說一句:這個角色在電影里面可是特殊服務人員。”
“沒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員,這是我教給我的學生的。總不能輪到我的頭上,就玩雙標那一套吧?”
馬麗是個好演員,但寧淮不是啊。
撓著腦殼的他愁眉苦臉,有些怯怯的開口:“那個、、要是條件允許的話,最好改一下。這事算我承你個人情。”
趙守時點頭,“寧教授難得開口,這事我答應了。咱們從賣肉的改成洗腳妹吧。”
啪的一聲,寧淮拍著額頭,苦笑不得:“這??有什么不一樣?”
“要不然不改了?”
“別別別,千萬別。”寧淮連忙阻止。他也明白這稍稍的更改,可以讓演員少很多風波。
畢竟,在絕大多數國人的眼中,同樣是低賤。
賣肉的低賤的是人。
搓腳的低賤的是職業。
這也算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趙守時正想寬慰寧淮幾句,就看見門外有一群人正往這里走來。
為首的赫然是朱琦。
重重一敲柜臺,趙守時招呼道:“大家注意點,朱琦來了。”
眾人聞聲,齊刷刷的攥著桌上的空啤酒瓶,甚至還有實心的。
朱琦推門而入,就發現眼前一群人手持酒瓶,怒不可遏的看著自己。
嚇得一顫的他連忙擺手:“都住手,我們不是來打架的。”
陸器起身,雙手掐著酒瓶的他像是個螃蟹,“哦,你別告訴我你是來吃飯的。我可不信。”
“當然不是。”朱琦搖頭否認,指著趙守時說道:“我來找他了解下恩怨。”
生怕惹惱這群酒鬼,朱琦連忙說道:“我們不打架,改打籃球如何。不管輸贏,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
陸器看向趙守時,似乎在詢問他的意見。
趙守時直接擺手:“我就不會打籃球,不去。”
“不,你要去。”寧淮撫了撫眼睛,陰惻惻的說道:“只要你打完這場籃球,我可以告訴你另外兩個成為好導演的必要條件。”
你要這么說,趙守時還真有點興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