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竟然是舒祖明？

母女倆幾乎都忘記了這個人，誰想他竟突然出現在面前。

只是眼前的人哪里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神采奕奕，渾身透露著成功氣息的舒祖明？

一件灰色春款風衣皺皺巴巴地套在身上，黑色的褲腿以及一雙皮鞋都沾滿了灰，也不知道是去哪里造來。

頭發不復往日的油光可鑒，有些凌亂地耷拉著，面容憔悴暗黃，下巴上的胡茬有些長，看起來好幾天沒有修理了。

整一個落魄大叔形象，若不是秦若母女太熟悉這個人，怕是會認不出來。

“小若，小暖……”看清母女倆眼眸里的震驚，舒祖明頓住腳步有些尷尬笑著，目光最終留戀在秦若美麗的臉上。

“舒祖明，你怎么來了？有事？”秦若一臉疏離冷漠，更沒有一絲笑意，舒祖明曾經對她們母女倆做下的狠毒之事刻骨銘心，這輩子都忘不了。哪怕他看起來潦倒落魄，也絲毫不能讓她升起憐憫之心。

“小若……”舒祖明上前一步，舒心暖立即戒備地將秦若護著身后，“舒祖明，你站住，你想做什么？”

看著舒心暖那防備仇敵的眼神和動作，舒祖明自嘲地笑了。

他知道的，曾經的自己就不是個東西，被顧馨兒那賤女人挑唆么蒙蔽了雙眼，才對母女倆那么狠戾無情。

報應啊，報應，現在他混成這樣全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眼前的母女倆，看著那么健康，似乎比在錦城的時候更美麗動人了，她們……應該過得很幸福吧？

舒祖明壓下心底的苦澀，眼睛有些癡迷地看著秦若，“小若，蕭洛鳴……對你和小暖還好吧？”

“舒祖明，他對我們好不好不勞你操心，你少在這里惺惺作態，我和媽媽這輩子都不想看見你，你走。”

舒心暖指著舒祖明，一臉兇狠。

這畫廊在繁華地段，尤其是周末熱流量多，不少經過的人都在頻頻回顧，幸而這會兒沒有顧客上門來。

舒祖明再自嘲一笑，“我知道，你們這輩子都不想看見我，可我……真的想你們了……”

想她們了？

秦若只覺得這話從舒祖明的嘴巴里說出來實在可笑至極。

他不好好在錦城哄顧馨兒那對母女，卻到這里說胡話，指定腦子進水了。

秦若不知道的是顧馨兒母女已經在她們離開錦城的時候卷款逃走了，還以為他們一年三口在一起，不，應該是一家四口了。

舒祖明像是沒有看到秦若臉上嘲諷的笑，一臉愧疚地看著舒心暖，聲音前所未有的慈祥自責，“小暖，以前爸爸不是人，對你那么狠心，是爸爸對不起你，你恨爸爸應該的，爸爸不求你諒解，只求你往后余生，健健康康，平安幸福……”

“舒祖明你不配提爸爸這兩個字，并且你不是我爸爸，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趕緊走吧，少在這里惡心我們母女。”

舒祖明的出現勾起了舒心暖過去那些剜心剔骨的回憶，她幾乎都要忘記了過去的那些傷痛，只是這人就見不到她好，偏送上門來惡心她。

她赤紅了一雙眼睛，只想舒祖明秒秒鐘消失。

“確實，我不配提這兩個字，我也不配做你的父親……”舒祖明不怒反而自嘲地笑。

這二十年來，他沒有盡過一點做父親的責任，哪怕舒心暖長得再可愛乖巧，哪怕她一聲聲爸爸，喊得他心里一陣陣發軟，好想親親她圓乎乎的臉蛋兒，想給她無盡的父愛，然而，因為秦若對他的冷漠，對舒心暖一個野種疼成心肝寶貝，他嫉妒，他遷怒，所以才冷漠狠心對她。

連一個小孩子都要記恨的人，他真的不配為人。

秦若將舒心暖拉到身邊護著，到底是做母親的，比舒心暖冷靜沉穩不少，她平靜地道，“舒祖明，說你今天的來的目的吧。”

無事不登三寶殿。

在秦若看來，今天舒祖明找上門來，絕對不僅僅像他嘴里說的是想她們了，她和舒祖明雖然沒有感情，對他這人還是挺了解的。

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情，絕對不做，這人的功利心太強。

“目的？”舒祖明看向秦若那張冷漠的臉，心里剜心剔骨一般痛，該，以前他也是用這樣一張臉對著她的吧？這感覺真的不好受。

似乎好像，他不僅僅是這么冷漠地對她，還婚內出軌，用顧馨兒惡心他，想來，她當時的感覺更糟糕。

“小若，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只是來看你們的……”看她們最后一眼，看到她們母女過的好，他也就放心了。

“我……嘔……”秦若胃里忽地一陣翻涌，她捂著嘴巴轉身就往衛生間跑。

“小若……”舒祖明一臉慌亂，上前想追秦若，舒心暖狠狠地瞪著他，“你站住！”然后追著秦若跑，“媽媽，你慢點，擔心摔倒……”

舒祖明生生頓住腳步，臉色有些蒼白，他以為秦若這是被他給惡心的，想轉身走掉，又有點擔心。

不，更多的還有不舍。

他這一走，不知道這輩子是不是還能再見到。

秦若吐了一陣，穩定下來，蒼白了一張臉，舒心暖扶著她出來，見舒祖明還在那里站著沒走，一時更沒有好臉色，“你怎么還不走？我媽媽懷孕了，別在這里惡心她。”

舒心暖就是故意這樣說刺激舒祖明的。他不懂得珍惜她媽媽，有人珍惜。

秦若懷孕了？

舒祖明眸光一陣嫉恨，隨即轉而平靜了。事到如今，他還有什么嫉恨的資格？若不是他從中作梗，一硬生生拆散了秦若和蕭洛鳴，他們的孩子早就長大成人了，哪里能等到現在才懷孕？

而他，哪怕用了卑鄙手段把秦若捆綁在身邊幾十年，可最終沒有得到她的愛，反而被她恨的徹底，更失去了一個摯友。

一切都是他錯了。

“小若，恭喜你……四十歲懷孩子，高齡產婦你得多注意點……”舒祖明壓下心底的苦澀，對舒心暖道，“小暖，好好照顧你媽媽，我走了……”

“不勞舒總大人關心，你趕緊走！”

舒心暖吼一聲，舒祖明只得轉身，只是在轉身的瞬間，他的眼睛就赤紅了，向前走了幾步，忽地加快腳步很快淹沒進人群里。

舒祖明就這么離開了，秦若母女都有點懵，搞不懂過來的真正目的。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細想，便來了兩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