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他人的醫術水平，私底下的討論，甚至是質疑，不算是多大的問題。

　　但是，跑到當事人面前去求證，這絕對是十分傻叉的行為。

　　言非凡覺得眼前這個似乎不嫌事大的女人，不是一個愣頭青，或許就是精神狀態有些不太正常。

　　與此同時，言非凡忽然覺的，自己竟然與這樣的人爭辯起來，著實降低了自己的檔次。

　　而且，言非凡也不擅長與他人爭吵。

　　他如同慫了一般，說：“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周醫生第一！”

　　塌鼻梁女子卻有些得勢不饒人，一臉嘲諷的道：“怎么突然就服軟認輸了？”

　　“剛才不是挺自以為是的嗎？”

　　“最討厭你們這種背后非議的小人行徑，有什么不服氣的，就直接當面指出來……”

　　如今言非凡在附屬醫院也算是一方名人，塌鼻梁女子的嗓門又比較大。

　　兩方這一番爭辯，著實吸引了一些人的關注。

　　附近餐桌的空位，已經全被新來之人坐滿了。

　　這些來的有些晚的好事者，是一邊關注著兩方的對峙，一邊聽同坐之人小聲講述起因。

　　面對塌鼻梁女子的不依不饒，言自若是長身而起，呵斥道：“你給我閉嘴！”

　　“不過是心臟房室間隔修補手術，就算是做到第一，還只是院內第一，又有什么好嘚瑟的？”

　　“真有本事，把心臟移植手術做到第一，把心臟畸形矯正手術做到第一，還有那個什么主動脈置換手術做到第一。”

　　見塌鼻梁女子想要開口反駁，言自若伸手一指她的鼻子，霸氣的道：“你丫的不要說話。”

　　“這么多年，還守著一個別人不屑爭取的第一，這就是典型的不思進取。”

　　“比如說，你把闌尾切除手術做到世界第一，又能如何？”

　　“那還是一級手術，不代表你的水平就能做二三級手術了。”

　　言自若這話或許是刺中塌鼻梁女子心中的痛處，她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眼睛里就要冒火了。

　　見她這個樣子，余蘇葉也趕緊站了起來，做出了防備她動手的架勢。

　　“你們，你們……”

　　塌鼻梁女子氣的話都說不利索了，“你們……這是仗著人多欺負人。”

　　“你們給我等著……”

　　說完這話，塌鼻梁女子就轉身蹭蹭的走人了，連打好的飯菜都不吃了。

　　“哼，等著就等著，怕你不成！”

　　言自若哼了一句，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斜睨了一下四方，坐了下來。

　　余蘇葉也趕緊的坐下，恭維道：“姐姐，你好厲害啊，幾句話就把她給氣跑了。”

　　言自若嘚瑟道：“這有什么啊，從小到大，和別人吵架，我總是贏多輸少，練出來了。”

　　停頓了兩秒，她又一副義憤填膺的說：“本來非凡都主動退后一步了，她還蹬鼻子上臉的說我們是小人，是背后非議。”

　　“既然如此，我就降維打擊，直接把她引以為傲的那個第一，說得一錢不值。”

　　“哎，非凡……”

　　言自若又小聲的問：“我剛才那番話的邏輯，沒有問題吧？”

　　言非凡笑了笑，說：“姐，大邏輯是通的。”

　　言自若得意的笑了笑，說：“邏輯通就可以啦。聽非凡你的話語，我就知道，這個心臟間隔手術可不算是什么大手術。”

　　“有什么可燒包的，真是的。”

　　言非凡糾正道：“姐，這類型的手術，視房室間隔缺損的大小和復雜程度，有兩種手術方式。”

　　“一種是介入治療，一種是開胸手術。”

　　“介入治療，是一種微創手術，算是小手術。”

　　“如果采用開胸治療，這就需要體外循環，甚至是心臟停跳的四級大手術了。”

　　言自若輕哦了一聲，又小聲的問：“非凡，也就是說那個周醫生算是很厲害了？”

　　她又擔憂的說：“我們這么一鬧，肯定是得罪他了，那麻煩大不大？”

　　言非凡輕輕的一笑，說：“姐，不用擔心。”

　　“你有句話說的挺正確，守著這樣的第一不放，就是不思進取。”

　　“周醫生即便厲害，也是厲害的有限……”

　　三人不緊不慢的吃完午飯，也沒見塌鼻梁女子帶著幫手回來，就離開了食堂。

　　下午，言非凡去了創傷外科，接受陳瑜主任的教導。

　　他們已議定，下周一給那小白鼠做手術。

　　言非凡先被陳瑜醫生帶到了小白鼠的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這人，身體四肢還打著石膏，身形消瘦，雙眼處還蒙著紗布。

　　這人的左眼球已經被摘除。



　　他的右眼，經過幾次手術后，幸運的被挽救了回來，視力有望恢復到零點四或五。

　　言非凡給他的那里，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

　　這人的那里，還殘留著兩厘米的根部，如今還插著導尿管。

　　言非凡又檢查了一下他的左右腳趾，還有這人的整體身體狀況。

　　檢查后，言非凡認為，雖然他狀態有些差，但是承受他們這臺手術，還是可以的。

　　畢竟，他們這臺手術，雖然耗時長，但是對身體的創傷相對較小。

　　等小白鼠的身體完全恢復，再接受手術，其恢復過程，對小白鼠來說又是時間不短的折磨。

　　反正都這樣了，也不差這一刀，一塊熬就是。

　　言非凡做完檢查，離開之際，被喊住了。

　　“醫生，手術后，我那里的功能，是可以恢復正常的吧？”

　　言非凡看了一眼陳主任，見她也沒什么暗示，就緩緩得開口道：“這個，不能保證。”

　　“你應該清楚，這是一臺試驗手術，你是我們的第一位臨床手術對象。”

　　“不過，根據我們做的理論分析，還有做的一些手術試驗來看，功能恢復的可能性，較大。”

　　小白鼠哦了一聲，臉上想擠出一些表情，但最后沒能成功。

　　“就我這種情況，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的博一博那個渺茫的希望了。”

　　言非凡安慰說：“這個希望還是蠻大的，至少有三到四成的可能。”

　　“當然了，即便手術成功，功能完全恢復如常也是不可能的，畢竟構造不一樣了。”

　　“你還需要配合我們，做一些試驗。”

　　“還有摸索……”

　　言非凡組織一下語言，說：“新的使用方法。”

　　他這話成功的讓小白鼠臉上露出了些許笑意。

　　“摸索，我喜歡，我喜歡探索新事物……”

　　言非凡忍不住翻了一下眼皮……

　　傍晚六點二十五分，言非凡在余蘇葉和姐姐的陪同下，來到了距離醫院不遠的荷香酒家。

　　“姐，蘇葉，你們確定不和我一塊進去？”

　　言自若白了他一眼，揶揄說：“怎么，自己不敢應對，或應對不了？”

　　“非凡，你都是大人了，不需要我們再保駕護航了，該學會自己面對一切了。”

　　“我和蘇葉就在大廳點菜吃飯，說說女孩之間的悄悄話……”

　　言非凡不等姐姐說完，就轉身上了二樓。

　　他敲門進了206包間，發現可容納十人就坐的圓形餐桌旁，就坐了孫樂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