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非凡喊的，還是慢了一拍。
確切的說，是寸頭男沒有聽進去，或者就是出于恐懼或慌張根本沒有聽到。
他一下子就把那竹簽拔了出來。
緊隨著竹簽的，就是一道噴出的血泉。
言非凡注意到拔出的竹簽，竟然就近二十厘米長，心中就是一個咯噔。
這家伙要兇多吉少。
從竹簽的長度，還有拔出的角度來分析，言非凡可以確定。
這根竹簽經過寸頭男的口腔，穿過寰樞關節間隙，刺穿了腦干，扎入了小腦。
不說其他，腦干可是人體的生命中樞，呼吸及循環均靠其調節。
此處受傷，很容易導致呼吸循環衰竭。
而且從嘴里噴出的血量來判斷，很明顯是傷到了血管，而且還是腦部的血管。
言非凡清楚，口腔被刺穿部位的血管，可不會有這么大的出血量。
言非凡還沒沖到寸頭男身前，就見從這人嘴里又噴出一大口血，緊接著一頭就栽倒在了地上。
這時，言非凡也來到了寸頭男身邊。
他沒有著急翻正寸頭男的身體，而是先分開了寸頭男的嘴，讓他嘴里的血液盡可能的流出來，防止堵塞氣管。
不過，言非凡很快就發現，自己做了無用功。
寸頭男已經沒有了呼吸。
這意味著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這是腦干嚴重受創引發的呼吸停止。
他又一摸頸動脈，脈壓也沒了。
言非凡輕嘆一口氣，放棄了搶救，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從圍觀的人群里，又沖進來了兩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女孩。
一人小圓臉，扎著馬尾；另一人直發，畫著好看的淡妝。
就見這兩人快步來到寸頭男身邊，扔掉手中的小吃，蹲下檢查男子的呼吸和心跳。
待發現寸頭男已經沒了呼吸和心跳，兩個女孩急忙把他翻過了身。
不顧地上的臟，她們直接跪在了地上，就要準備對寸頭男做心扉復蘇。
言非凡不想讓她們做白費力氣，勸說道：“已經沒了呼吸和心跳，可以宣告死亡。”
“你們不需要搶救他了。”
扎著馬尾的小圓臉，語氣急促的說：“這人倒地還沒超過一分鐘，還有救。”
“我們做心肺復蘇，只要堅持到救護車來到就可以了。”
說完這話，馬尾小圓臉就對著寸頭男的嘴，度了一口氣，然后和直發同伴按壓寸頭男的胸口，相互配合著做起了心肺復蘇。
只是直發女子一做胸外壓，就有血液從寸頭男嘴里吐出，嚴重干擾了小圓臉做人工呼吸。
不過，小圓臉倒是挺有耐心，臉上也沒有嫌棄和害怕的表情。
她一邊清理寸頭男嘴里的血液，一邊趁著直發女孩做胸外壓的間隙，趕緊的給寸頭男度口氣。
雖然這兩人做心肺復蘇的頻率出了問題，但兩三次以后，配合的就挺默契了。
而且人工呼吸和胸外壓的動作，還挺規范。
言非凡分析，這兩人應該是接受過心肺復蘇術的相應培訓。
“這人是腦干受創，引發的呼吸驟停。”
言非凡又接著介紹道：“腦干被四毫米直徑的竹簽穿透，再加上傷到了腦部主要血管，這樣嚴重的傷勢，救活幾率極低。”
“竹簽污染還會有高幾率的顱內感染風險……”
這時，做胸外壓的直發女子氣喘吁吁的打斷言非凡說：“救治的幾率再低，也要堅持搶救。”
“生命本就充滿著奇跡。”
“放棄了，死亡幾率就是百分之百的為零了。”
直發女子看向言非凡，又慷慨的說：“救不救的活，是能力問題，是運氣問題。”
“救與不救，是態度問題。”
“你懂得不少，是醫學院的學生？”
還沒等言非凡開口回應，直發女子就以命令的口吻道：“生命無價，你啰嗦什么，快過來幫忙。”
竟然被大學妹子呵斥了，言非凡有些無語。
不過，她們也是出于救人之心，而且這個對待生命的態度，也是值得大力贊賞的。
想到這些，言非凡就默默的承受了。
只是對言非凡來說，生命可不是無價的。
他可是在醫院見過不少因為無錢醫治，而不得不放棄治療病人和家屬。
甚至還有一些重病人，被家屬遺棄在了醫院。
對于這樣被遺棄的重病人，醫院雖然不能坐看他們死亡，但也只給予最低限度的生命維持治療。
一旦他們出現病危情況，都是放棄搶救的……
同時，作為一名醫生，他也擁有了在外人看來近乎殘忍冷血的理智。
言非凡繼續勸說道：“你們要尊重客觀事實。”
“我是附屬醫院的醫生，還是一名挺不錯的醫生，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即便你們讓他堅持到了醫院，接受了搶救。”
“但他的結局，也是注定的……”
就在這時，言非凡就見幾位物業保安，還有兩名警察匆匆的趕了過來。
他就停止了勸說，退回到了旁觀的人群中，和姐姐一起離開了。
“非凡，那人是真的沒救了？”
面對姐姐得詢問，言非凡點點頭，說：“如果不拔竹簽，還有一兩分的希望。”
“這竹簽一拔……”
言非凡搖了搖頭，說：“腦干穿透傷，小腦損傷，腦血管撕裂，又沒了呼吸和心跳……”
“但凡有一分希望，我也不會放棄的。”
“除非我會空間穿梭，直接在第一時間把他挪進手術室進行手術，還或許有那么一點點希望……”
言自若嘆了一口氣，說：“意外真是無處不在，竟然被簽子給扎進了腦袋里。”
“這一幕，我以后吃燒烤都要有心理陰影了。”
“哎……”
言自若有好奇的問：“你有注意到那人是怎么被竹簽扎到的嗎？”
言非凡搖了搖頭，說：“沒注意。”
“人多擁擠，大概率不是前面的人，就是后面的人給撞了一下。”
言自若語帶唏噓的說：“意外致人死亡，應該要進監獄了吧？”
“這真是意外和明天，不知哪一個先到……”
姐弟兩人回到醉墨華庭，時間剛過十點。
站在自家門前，言非凡莫名的又緊張起來。
他求救的看向言自若，“姐……”
言自若安慰說：“非凡，演戲而已，你就把她想象成患者的家屬來應對。”
言非凡深深了呼吸了幾下，一咬牙，把食指按在了指紋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