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言非凡還是六點準時醒來。
他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和姐姐睡在一起的田雨給喊醒。
言自若也跟著醒來，一起起床。
她要陪著田雨去做地鐵，再把她送上轉(zhuǎn)乘的公交車，免得這個路癡，再加上沒睡醒，把自己給弄丟了。
三人一起在小區(qū)門口的小店，吃了早飯。
飯后，兵分兩路的言非凡，來到醫(yī)院整形中心主任辦公室，就見王川是一臉的與有榮焉。
“非凡，你真是時時刻刻給我們帶來驚喜，斷指再植這樣的大手術(shù)，你都能主刀了。”
言非凡略帶嘚瑟的說：“主任，當時情況特殊，不得不為，沒想到手術(shù)進行的意外順利。”
王川笑了笑，說：“陳主任可是把你夸成了一朵花。還說傷者術(shù)后檢查結(jié)果，相當不錯，植接的斷指，可以做簡單的曲張。”
再植后的斷指簡單的曲張，只需要連接肌腱的肌肉收縮一下就可以了，相對來說容易。
不過，斷指觸覺和感覺的恢復，至少需要三到五個月，甚至是更長的時間。
但對這臺手術(shù)來說，植接的斷指通血存活，有基本的運動功能，就表示這臺手術(shù)成功了。
作為自己的第一臺斷指再植手術(shù)，言非凡自然希望患者植接后的手指功能，是盡可能的恢復。
他已經(jīng)知道，傷者是一名優(yōu)秀的木工，事故發(fā)生時，正在用戶家里做定制家具。
如果這人左手大拇指功能，得不到大部分恢復，肯定會影響他的木工技藝。
“非凡，以你的年齡能完成這么一臺手術(shù)，很是了不起，你可以驕傲，但不許自滿。”
王川提點道：“這對你的宏偉目標來說，也僅僅是前進了一小步。”
言非凡輕笑道：“主任，秦老師也是這么對我說的，我心中有數(shù)，不會自大自滿的。”
王川對言非凡是越看越滿意，說：“我之前曾說過，只要你做了讓我滿意和驕傲的事情，就帶你去吃美食。”
他想了想，沉吟著說：“這一次的犒賞，不能隨便了，我就帶你去吃正宗的法國大餐。”
“只不過，那家法國餐廳需要預約，去吃一頓怎么也得兩三個小時的時間。”
“今天肯定是不行了，暫定在……周五晚上吧？”
言非凡不在意的回道：“行，主任，依您方便的時間……”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就張翰的鼻子修復手術(shù)方案做了探討。
主要是言非凡在說，王川在聽，還時不時的打斷詢問一些細節(jié)……
到了九點，言非凡又來到秦穎醫(yī)學教研室。
他明顯發(fā)現(xiàn)秦老師對自己也和藹了不少，表現(xiàn)的還相當明顯。
比如，秦老師在批評他的音調(diào)上，比批評余蘇葉的音調(diào)，要低上那么一兩度。
秦老師還告訴他，羽毛球國手郭凡，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日程，將在下周來附屬醫(yī)院接受具體的檢查……
午飯，言非凡是和姐姐一起吃的。
這一次，言自若沒有和他邊吃邊說話，而是先讓他把趕緊的飯菜吃完。
用言自若的話說，說不定什么時間會冒出一個緊急事件，還是先填飽肚子為先。
言非凡笑著表示，醫(yī)院這么大，能人很多，像昨天那種需要他救火的機會，很少很少。
不過，他拗不過姐姐，只得先盡快吃完飯菜。
等他一吃完，言自若悠悠的吃著菜，說：“非凡，小雨通過關(guān)系上濱大附屬高中，有可能嗎？”
“她跟你說這事了？”
言自若嗯了一聲，說：“簡單說了幾句，還說你還把她給訓了一頓。”
“非凡，附屬醫(yī)院、濱海大學、附屬高中，都算是一個系統(tǒng)的。”
“你說，王主任，劉副院長應該能和附屬高中那邊說上話吧？”
“小雨如果能上附屬高中，對她未來發(fā)展來說，可是大有裨益的。”
言非凡不看好道：“就小雨的腦袋瓜，上了附屬高中，也是班級最后一兩名的存在。”
“壓力大，對她的身心發(fā)展不見得有多好。”
言自若吼吼道：“這不是還有你嗎？”
“小雨上附屬高中，就能和我們住在一起。”
“你每天輔導她半個小時一個小時的，足夠她的成績蹭蹭往上漲了。”
言非凡輕切一聲，說：“姐，你應該知道朽木不可雕吧？”
他這話剛說完，腦袋上就挨了姐姐一下。
“不許這么說小雨。”
言非凡委屈的說：“我說的是事實啊。”
“她本來就不算多聰明，還有些饞和懶，勤能補拙這一條，對她不適用。”
言自若擺出了姐姐的架勢，說：“正因為小雨基礎條件不好，我們才要給她創(chuàng)造一個優(yōu)越的外部學習環(huán)境。”
“非凡，她上附屬高中這件事，無論能不能成，你都得給我試一試，托一下關(guān)系。”
“聽明白了沒？”
言非凡很是無奈的說：“好吧，我會問一下操作的可能性的……”
中午十二點五十，在急診大廳門口的言非凡，等來了掐著點到的余蘇葉。
“我還以為你會臨陣脫逃呢！”
余蘇葉尷尬的一笑，說：“怎么會呢，我不過是多準備了一會兒而已。”
“只是，非凡，譚醫(yī)生估計很忙的吧？我們這樣貿(mào)然過去，她有時間接待我們嗎？”
言非凡抬步朝北方走去，招呼道：“放心跟我走吧，昨晚上我就替你預約好了……”
精神科大樓坐落在醫(yī)院的最北部。
那里可以說是附屬醫(yī)院環(huán)境最為清幽的地方，還有一個專屬精神科的小花園。
精神科有自己的門診，對外提供心理咨詢服務，住院病房收治的主要是需要確診的疑似精神病患者，短期可治愈的精神病患者等等。
像那種需要長期治療的精神病患者，都被轉(zhuǎn)移到了位于濱海東郊的濱海精神疾病療養(yǎng)院。
言非凡還知道，精神科還有一個國家級的精神疾病司法鑒定中心。
言非凡帶著余蘇葉穿過醫(yī)院，轉(zhuǎn)過一幢大樓就到了一幢十六層高的乳白色建筑。
這就是精神科大樓。
講真的，言非凡挺怵來這里的。
當初恢復工作前，苗主任親自給他做的精神健康鑒定。
苗主任當時還叮囑言非凡，每周來找他一次。
上班后，因為工作忙，兩頭不見太陽，最主要還是真心不想來這，言非凡就一次沒來過。
“精神科這么多人，不會這么巧的？”
言非凡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硬著頭皮帶著余蘇葉走進了精神科大樓一樓大廳。
一進大樓，言非凡就大呼倒霉，呲溜一轉(zhuǎn)身就躬身抓住余蘇葉的腰，躲在了她的身后。
“非凡你這是干什么？”余蘇葉有些不明所以。
“蘇葉，你趕緊看一下……”
“剛從電梯出來的一個男子，大肚子，一米六五高，圓臉、禿頂、眼鏡油膩老頭，去哪了？”
余蘇葉張了張嘴，沒敢出聲，趕緊的往左邊躲開了一步。
言非凡也緊隨著的左移了一步。
移動之際，言非凡眼前出現(xiàn)一雙男士黑皮鞋。
目光上移，看到了深色暗條紋西褲。
目光再上移，白大褂的下擺……
被肚子撐起來的白大褂……
明顯的雙下巴……
圓臉……
方框眼鏡……
言非凡弓著身體，露出了自認為最討好的笑容，“苗老師，您好啊！”
“老師，我是陪同事過來找譚醫(yī)生的，等下還有一臺手術(shù)等著我呢。”
“您工作忙碌，不用搭理我們的。”
苗主任冷冷一笑，說：“言非凡，不管你是因為什么來這里。”
“你算是撞我槍口上了，來了就不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