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行眼里閃過一絲厭惡,推開童瑤抬腿就走。
童瑤嘴角露出一絲苦澀,她早該知道會是這樣的難堪,卻依舊執(zhí)迷不悔。
看著簡行摔門離開,她眨眨眼,眨掉沒掉下的眼淚,隨即嘴角詭譎的勾起。
他不給夏如歌號碼,那就她來給!
夏如歌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忍不住皺眉。
童瑤不是于佳悅,不會特地打電話問她要不要給柯婭換腎,但童瑤找她肯定不會有好事。
夏如歌剛要掛斷,卻在一瞬間想起了簡行和童瑤的關系,所以猶豫片刻,她還是接了。
不等她開口,電話那邊的童瑤就先嘲諷道:“夏如歌,這么久才接電話,用得著這么害怕嗎?”
夏如歌冷了眉眼:“有什么事就直說。”
她從一開始就不是很喜歡童瑤,現在更是非常不喜歡,所以不需要給童瑤好臉子。
童瑤冷笑:“你不是想要柯婭的號碼嗎,我可以給你,我甚至可以把她的地址給你。”
聞言,夏如歌呼吸滯了滯,隨即冷冷的問:“你為什么這么做?!”
童瑤絕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其中一定有陰謀,她不由提起戒備。
童瑤嗤笑,“你不用這么小心,隔著電話我能把你怎么的?”
“我會告訴你,只是想看著你受良心的譴責,你過得越痛苦,我就越快樂!”
“我希望你去親眼看看她被瘦削的模樣,看看你自己的心有多狠!”
說完,童瑤猛的掛了電話。
一秒之后,夏如歌收到了童瑤發(fā)來的短信,是一串號碼和地址。
夏如歌手指扣緊,攥著手機良久良久,還是打通了那個號碼。
許久之后,傳來柯婭疲憊的聲音:“你好。”
此刻的柯婭正在午休,所以電話打進去的時候,她根本沒有看到是誰就接了起來。
夏如歌喉嚨一陣刺痛,艱難的做出應答:“是我……如歌。”
電話那邊顯然是怔然住了,過了片刻才淡淡的問:“哦,如歌啊,有事嗎?”
這樣平淡冷漠的語氣讓夏如歌近乎窒息,既然如此冷漠,又為什么留下那些東西?!
“能不能不要這么對我?難道不能像之前那樣嗎?”
“你要是真的恨我,何必給我留下那些東西,說什么余生不見,各自安好?!”
“你是不是一定要讓我不斷的猜測你的心思,看著我煎熬、折磨,你心里會好受嗎?”
“如果是,那就回藍城來親眼看看,何必躲到法國,刪除所有聯系方式?!”
夏如歌每一聲質問都帶著哽咽。
盡管她努力想讓聲音不顫抖,可到最后,她還是因為哭出來而變音。
柯婭緊緊的握著話筒,抿緊嘴唇不說話。
這個孩子為什么就不明白她的心呢?
“說話啊!你說話啊……媽!”
這聲“媽”擊潰了柯婭所有的心理防線,她嘆氣說:“如歌,別哭。”
她不說還好,這么一說,夏如歌心里更是委屈,因為她感覺到之前的柯婭又回來了。
那個會握著她的手,不停的叫著“如歌”的媽媽又回來了,那是她的媽媽。
“媽……”
“別哭。我知道你打電話是為了什么,還是為了我的腎對吧?”
“但是,我不想讓你為難,也絕不會要你的腎。”
“我答應你,如果一年之后,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腎源,我就回去找你,好嗎?”
柯婭輕聲商量著。
夏如歌已經淚流滿面,她趕緊擦掉眼淚,急聲道:“可是一年太久了。”
“放心。一年很短,幾乎是眨眼就過去,我能撐得住的。”
“媽……”“如歌。”
柯婭打斷她,不給她繼續(xù)說下去的機會:“不要再為此糾結,是我對不起你。”
“之前在藍城的時候,我每次見你都會覺得羞愧心痛,每天都在受良心的譴責。”
“回到法國之后,我反而覺得心里舒坦很多,身體也似乎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我答應你,我會經常聯系你,讓你知道我很好,但你不準追到法國,否則我就徹底消失。好嗎?”
“……好。”最后,夏如歌還是答應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三十歲的人了,這么愛哭,會讓琪琪笑話的,她會叫你鼻涕蟲。”
柯婭寵溺的聲音讓夏如歌破涕為笑,她有些嬌嗔的說:“琪琪才不會。”
“如歌,別再擔心我,好好生活,這樣我的愧疚才能少一些,懂嗎?”
夏如歌知道她說的是拋棄她的事,重重點頭:“我會的。”
“那就好,我現在要睡了,你們那邊應該已經晚上了,早點睡吧。”
“好。媽,拜拜。”
“嗯,拜拜。”
柯婭先掛了電話,之后就望著窗外的一片綠色,臉上從未有過的平靜。
兒子說的對,回來這里反而能讓她心情平靜。
在藍城那段時間,她的身體的確是不太好,卻也沒有佳悅說的那么夸張。
佳悅恨她過多關注如歌,恨她只顧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卻忽略她,卻哪知道她心中的矛盾與復雜?!
對如歌,她曾經有多恨之入骨,如今就有多懊悔心疼。
在藍城的那段時間,她內心的這兩種激烈的情緒一直在拉鋸戰(zhàn),現在總算是平息了。
夏如歌那邊,打了這通電話,感覺積壓在心底的巨石終于徹底放下了。
她整個人都覺得放松許多,好像很久都沒這么放松了。
夏如歌心情很好,去洗手間洗了個臉回來,又給傅奕銘發(fā)了一條微信。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微信幾乎剛過去,傅奕銘就發(fā)了視頻過來,他的俊臉填滿了整個手機屏幕。
他原本臉上掛著笑,因為她剛才的語氣明顯是在撒嬌,可看到她眼睛紅腫,他立刻就收了笑。
“怎么哭了?”
夏如歌紅著眼睛,鼻音很重的說:“因為感覺終于松一口氣。”
“嗯?”傅奕銘皺眉。
夏如歌啞著嗓音說:“我給我媽打電話了,她真的不恨我,只是怕我非要給她換腎。”
“她說,跟我約定一年時間,如果沒有合適的腎源就來找我。”
傅奕銘卻沒有她那么高興,一年時間如果等不到腎源呢?!
如果這一年時間,柯婭的病情突然惡化,必須換腎才能活下去,如歌能不管嗎?
這些如歌應該都已經想過,而且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不跟他挑明而已。
一旦挑明,他們之間就又會陷入之前的冷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