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婭紅著眼眶,像是被人奪了聲音,嘴唇不停的顫動,卻怎么都發(fā)不出聲音。
直到良久之后,她的喉嚨里才艱澀的逸出“對不起”這三個字。
柯婭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只是到最后就只剩下“對不起”這三個字。
似乎對柯婭而言,這三個字重如千斤。
雖然這些都只是夏如歌自己的猜測,可她卻篤信自己猜得沒錯。
想想她和柯婭見面的情形,第一次柯婭態(tài)度冷漠,說出的話也是十分傷人;
第二次在柯婭的住處,她語氣平淡得近乎無情,卻又在最后哭著讓她別走。
這一次,柯婭哭著跟她道歉。
夏如歌忽然緊緊握住柯婭的手,哽咽道:“等我?guī)滋,我給你換腎!
聽到她的話,柯婭瞳孔驟縮,滿眼震驚的看著她。
夏如歌笑著哭,“配型成功了,但我出了一點(diǎn)點(diǎn)狀況,不過不嚴(yán)重,你等我!
柯婭的眼淚瞬間涌出來,她搖著頭,嘶聲道:“不……我不能要你的腎,我虧欠你的是在太多了……”
“所以你得活著來補(bǔ)償我,加倍愛我!闭f到這,夏如歌忽然語氣一頓,輕輕的叫了一聲:“……媽!
柯婭整個人都呆住了,再之后她淚如雨下,失聲痛哭。
ICU外面,傅奕銘的臉色猛然一變,她到底還是哭了。
他正要走進(jìn)ICU,簡行卻忽然攔住他,嗓音溫柔的說:“讓她在里面哭一會兒吧,如歌需要宣泄!
“她已經(jīng)宣泄得夠多了!
這兩天她哭得還少嗎?
看到她哭,他心疼,可再看到如歌嘴角幸福的笑容,他又頓住了身體。
母女相認(rèn)的場面比夏如歌想象得要激烈得多,她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也無法控制激蕩的內(nèi)心。
但也比她想象得要平靜的多,沒有她以為的那些千言萬語,病房里靜到只有兩人的哭聲。
只是柯婭抱著她的時候,勝過千言萬語。
從小到大,夏如歌沒感受過母愛,王翠花從來不會這么溫柔的抱著她。
所以此刻的擁抱對她來說彌足珍貴,如果不是護(hù)士來催她,她真的不想離開。
“媽,我可能要幾天之后才能來看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毕娜绺枭硢〉膰诟。
柯婭擦干眼淚,紅著眼眶看著她,“放心吧,我現(xiàn)在認(rèn)回了屬于我的兒子和女兒,我舍不得死!
夏如歌笑了,轉(zhuǎn)身離開病房。
柯婭看著她的背影,眼里閃過一抹復(fù)雜。
但也只是一閃而逝,她馬上就垂下睫毛,掩飾了她之后所有的表情。
夏如歌從ICU出來的時候,外面只剩下傅奕銘自己,殷瑞霖和簡行兩人都不見蹤影。
“殷瑞霖和我哥呢?”她下意識皺眉。
傅奕銘沉聲回答:“簡行去找醫(yī)生,殷瑞霖在洗手間!
頓了頓,他定定看著夏如歌:“接下來你什么打算?”
夏如歌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剛想問他,就聽傅奕銘冷笑一聲,徑自回答:“現(xiàn)在殷瑞霖知道你的情況,肯定會留下來陪你,你一定打算讓我走對嗎?”
夏如歌臉色微微一僵,被他問得說不出話來。
“呵…你想始亂終棄,可我卻不是可以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
“傅奕銘,我…”“如歌,走吧!
殷瑞霖的聲音忽然傳來,他將紙巾扔進(jìn)垃圾桶,徑直朝著夏如歌走過來。
傅奕銘冷眼瞧著,冷冽的目光一直落在夏如歌臉上,等她做選擇。
他不想為難她,也十分清楚她會怎么選擇,可說到底,他還是不甘心,仍舊抱著一絲不切實(shí)際的幻想。
殷瑞霖走到夏如歌身邊,忽然蹲下身子,沉聲說:“上來,我背你!
“不用,我自己能走!毕娜绺柰筇恍〔剑麄耸直,怎么背她?
殷瑞霖回過頭,皺眉看她:“讓你上來就上來。我雖然傷了一只手,但背你還不成問題。”
夏如歌為難:“殷瑞霖,你別逞……啊……”
不等她說完,殷瑞霖忽然用手摟住她的兩條腿,逼得她因?yàn)樯眢w失去平衡而撲到他背上。
緊接著,殷瑞霖猛的站起身,稍微用力就把她背在身上。
他略帶挑釁的看了一眼傅奕銘,忍不住哼笑一聲。
傅奕銘想看他笑話,沒那么容易!
對于強(qiáng)壯的他來說,如歌很瘦弱,悲起她根本不費(fèi)力。
回病房的路上,醫(yī)院來來往往的人都在看他們,護(hù)士站的護(hù)士也都在竊竊私語。
“看到?jīng)],那個男人胳膊都受傷了還背著那女人,實(shí)在太男人了!
“不對啊,那女的不是旁邊那英俊的男人抱著來的嗎?”
“什么‘那男人’、‘那女的’啊。那是夏如歌好嗎?背著他的是她丈夫殷瑞霖!
“你是說恒遠(yuǎn)集團(tuán)總裁?!”
“沒錯!就是他。旁邊那個氣場強(qiáng)大,俊朗不凡的,是傅奕銘,傅氏集團(tuán)的總裁。”
“我去!原來是他們?!早就聽過他們仨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
“可不是嘛,這夏如歌真夠厲害的,前夫和現(xiàn)任都擺平了!
“你也不看看人家是誰!就那張漂亮的臉蛋就是女人們望塵莫及的。”
夏如歌臉上火辣辣的,她聽過太多流言蜚語,她介意的不是這個,而是他們?nèi)齻現(xiàn)在復(fù)雜的關(guān)系。
回到病房,殷瑞霖把夏如歌放在床上。
“傅奕銘,你可以走了,以后我老婆我自己照顧!
殷瑞霖邊說邊蹲下身子給夏如歌脫掉拖鞋,態(tài)度十分不好。
傅奕銘絲毫沒有理會,而是對門外喚道:“梁哲。”
梁哲從外面進(jìn)來,手里拿著兩個袋子,恭敬的說:“總裁,已經(jīng)按您的意思,提前冰鎮(zhèn)過!
“這是打包回來的銀耳西米露,岳記的人說這個潤喉效果非常好!
“嗯。”傅奕銘答應(yīng)一聲,撕開眼膜的包裝,然后走到床邊。
他站在夏如歌面前,微微傾身說:“有點(diǎn)涼,忍著點(diǎn)!
夏如歌還沒反應(yīng)過來,傅奕銘就已經(jīng)動作輕柔的把眼膜貼在了她的眼周。
“自己把銀耳西米露喝了!
傅奕銘說著,又把梁哲手上的銀耳西米露倒在碗里遞給夏如歌。
夏如歌有些發(fā)懵,她沒想到傅奕銘竟然會這么細(xì)心。
他怎么會知道她哭得眼睛紅腫發(fā)澀,喉嚨也刺痛難忍呢?
“謝謝!彼舆^碗,忍著喉嚨的疼,十分困難的說出這兩個字。
傅奕銘皺皺眉,不悅的提醒:“我說過,跟我永遠(yuǎn)都不要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