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歌緊緊的抿著有些發白的嘴唇,沒有回答傅嫣然的話。
G·R是如歌的拼音首字母,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初二的時候,學校上手工課,老師讓每個人在作品上寫上英文名,她就寫了Bella。
當時她也是隨便取的,因為簡單好記,而且寓意是“美麗的”。
可傅奕銘看到之就冷聲嘲諷:“真是不自量力!布偶做得這么丑,還好意思寫上Bella?!”
他劃掉了那個英文名字,然后隨手替她寫上了“R·G”,哼笑道:“這個才適合你!”
她一臉茫然:“為什么?”
“土!”
那時候的傅奕銘不像現在這么冰冷,但也沒有現在的沉穩,似乎每天都在欺壓她。
想起年少時候,夏如歌忍不住笑了,只是笑容摻了太多的苦澀。
傅嫣然見狀,又淡淡的說:“這個2008你應該也知道吧?這是他2008年親自去法國找人訂制的。”
“嫂子,這是我哥給你準備的禮物。那一年,你正好十八,這是他準備送給你的成人禮。”
“但是因為他當時太驕傲,所以這禮物沒能送到你手上。”
夏如歌放在桌下的雙手狠狠攥成拳頭,掌心傳來一陣陣刺痛勉強讓她保持理智。
她努力揚起一絲淺淡的笑容,輕聲問:“這能代表什么呢?”
“呵,嫂子覺得代表什么?”傅嫣然雙臂抱胸,語氣變得稍稍有些冷硬。
夏如歌垂眸,淡淡回答:“在我看來,這是當初傅奕銘心血來潮,想要送我份禮物而已。”
“心血來潮?”傅嫣然嗤笑一聲,“像這樣的禮物,老宅的地下室有的是,后來他把東西都搬到了海韻壹號。”
“你一直以為那棟海邊別墅是我哥和何薇姿的地方,其實何薇姿根本沒去過,那是我哥的禁地。”
“你沒去過,所以肯定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樣子,不過沒關系,我給你拍了。”
傅嫣然說著,忽然把手包打開,掏出了一沓照片摔在桌子上。
夏如歌坐得筆直,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去看,然而她能控制住雙手,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更控制不了眼睛。
傅嫣然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狠狠皺了皺眉,伸手把八張照片一一排開。
夏如歌不是不想看嗎,那就逼著她看。
“嫂子,你好好看看。”
傅嫣然說完,剛好她要的美式送了上來,她就一邊喝咖啡,一邊看著夏如歌。
夏如歌依舊沒有動,但眼睛卻像是定格在這些照片上一樣。
這上面拍的是海韻壹號的內景,從客廳到樓梯再到臥室,到處都是她的照片。
三樓完全被打通了,放了三個實木柜子,規規矩矩的擺放著她曾經送給傅奕銘的禮物。
當初她明明看著他都丟掉了垃圾桶里,可原來都寶貝的收好了。
還有一些一看就是送給女孩子的小玩意,不用問也知道,那是準備送給她的。
夏如歌干澀發疼,說不感動是騙人,可感動有什么用?
“嫣然,你給我看這些干嘛?我跟你哥已經離婚了,這些根本什么都改變不了。”
“呵,嫂子,你不會真以為,你在我奶奶和我媽跟前說那些話就能徹底甩開命運吧?”
“你跟我哥的糾纏,注定是完不了的。”
傅嫣然的話就像是魔咒一樣,狠狠的禁錮著夏如歌,她看著桌上的照片,忘了呼吸。
她不知道傅嫣然是什么時候離開的,不過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傅嫣然的位子已經空了,那杯美式也只剩下一半。
她面前的桌子上還擺著那一疊照片,每一張都能讓他想起年少時候對傅奕銘的那些執著。
不得不說,傅嫣然真的非常厲害,只憑一沓照片和幾句話就徹底把她所有的堅強都打回原形。
夏如歌此刻真的覺得萬分疲憊,何薇姿因為懷孕消停了,可柯婭需要換腎、簡行要來采訪,這些事讓她身心俱疲。
偏偏傅奕銘糾纏不算,現在又多了傅嫣然,又是照片,又是項鏈,這是要徹底攪亂她的心。
夏如歌又開始頭疼,忍不住雙手墊著額頭趴在了桌子上。
“傅太太,您沒事吧?”
夏如歌猛的坐起來,服務生正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你認錯人了,我先生姓殷。”夏如歌輕柔的笑了笑。
服務生臉一紅,趕緊羞澀又尷尬的說:“對不起,殷太太,我看您似乎不舒服的樣子。”
“謝謝你,我沒事,買單吧。”
說著,夏如歌起身把卡遞給服務生。
當著他的面,從容的把那些照片以及裝著那條鎖骨鏈的盒子都裝起來。
其實她知道服務生不是認錯人了,只是最近她和傅奕銘的緋聞鬧得太多,所以他們自動忽略了她早跟傅奕銘離婚的事實。
夏如歌回到別墅里,殷瑞霖正在書房。
她從門縫看了一眼,他一直在低頭看文件,似乎是火氣已經消了。
夏如歌手指緊了緊,無聲的回到書房,把小心藏好的整理箱拿出來,又將照片和項鏈都放在里面。
這箱子里的東西不算多,可都是跟傅奕銘有關。
上一次打開是她過三十歲生日的時候,傅奕銘送了那本相冊。
這一次,放進去的則是一沓照片和一條她絕對不可能戴上的項鏈。
“你去見傅奕銘了?”
殷瑞霖沉冷的聲音猛的傳過來,夏如歌心口“咯噔”一下,趕緊慌張的把蓋子蓋上。
殷瑞霖的目光直直盯著她的手,嘲諷的問:“這次又是什么?”
夏如歌如芒在背,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呼出去,有些尷尬的說:“我去見了嫣然,她是負責給我送項鏈的。”
她沒有提傅奕銘,然而“負責給我送項鏈”這句話卻等于跟他坦白。
殷瑞霖臉色陰郁,本來想轉身出去,因為他不想時刻像個妒夫一樣。
可胸腔里就是堵了一口氣,他的怒火怎么都下不去。
他猛的回過身,掀開整理箱的蓋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些照片和盒子,隨即瞳孔驟縮。
“傅奕銘!”
殷瑞霖咬牙切齒,抓過盒子就把項鏈拿出來,然后狠狠一扯,項鏈斷成兩截。
夏如歌瞪大眼睛,下意識的上前幾步,“殷瑞霖,你別動。”
但她沒能搶過項鏈,殷瑞霖像扔垃圾一樣的把東西扔到茶幾上。
“如歌,這是我送你的項鏈,我親自去挑的。”
殷瑞霖邊說邊從褲袋里掏出另外一個盒子,同樣是纖細的鎖骨鏈,但比傅奕銘的那一條更華貴。
夏如歌沒有出聲,也沒接過來,只是漠然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