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歌心口一刺，沒想到于佳悅會把話說得這么理直氣壯，好像她知道事情所有始末一樣！
“她沒傷害過我？！”夏如歌笑容悲戚的反問：難道大雪天的夜里，把我扔到夏家，這也不算傷害嗎？”
“呵，拋棄？！”于佳悅嘲諷的笑了，“你知道她那年發生什么事了嗎？”
“她就是那時候得了腎病，連自己是不是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她還怎么照顧尚在襁褓中的你？！”
“她沒有拋棄你，只是想讓你在普通人家長大，她唯一錯的就是沒有調查夏家是什么樣的人家！”
“夏如歌，你別總覺得自己是個悲情女主，跟我比起來，你幸福太多了！”
“你根本想象不到我卻被親生母親賣給有錢人的時候，我有多絕望，那時候我已經懂事了啊！”
“知道我為什么這么恨何薇姿嗎？因為當初我媽就是為了給她更好的生活才會賣了我！”
“咱倆也算是同命相連，可你在傅家，至少過得是千金小姐的生活，你遇到了傅奕銘這樣出色的男人！”
“如果不是當初她把你扔到了夏家，你以為你有機會和傅奕銘糾纏在一起嗎？！”
“但我呢？”于佳悅哼笑一聲，她擦了下眼角，自嘲道：“你不會想象到的。”
于佳悅的情緒非常激動，而且言語中透著復雜的情緒，夏如歌不懂，也不想懂。
只是于佳悅的這些話還是對她產生了影響，她的思緒又開始混亂，雙眼也漸漸沒了焦距。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忘了之后都發生了什么事，總之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等著做檢查了。
“殷太太，您稍等一下，消毒棉沒有了，我要去拿一下。”
“……好。”夏如歌木訥的答應一聲，還是沒有完全回過神。
她看著自己露出的半截小臂，雙眼有些茫然。
她到底發呆了多久，竟然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到了這里，而且已經挽好袖子準備抽血了？！
她來這抽血，是打算做配型，然后給柯婭捐腎嗎？
就在夏如歌一臉茫然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段然的聲音，“嫂子。”
夏如歌心頭“咯噔”一下，趕緊倉促的站起來，因為來不及把袖子擼下來，干脆把手藏在身后。
她的樣子，有些小女孩的局促。
“段然，你怎么來了？”夏如歌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大哥給我打電話說你來了醫院，所以我過來看看你。”
段然還穿著白大褂，除了眉眼間有很深的疲憊之外，依舊是那個笑容溫柔的暖男。
他的聲音一如往常的溫和，所以看不出什么異樣，應該是沒有看到她剛才正準備抽血。
提到殷瑞霖，夏如歌立刻神經一繃，緊張的問：“他是不是還生我氣呢？”
“我大哥的脾氣你知道的，現在還在氣頭上。至于你們倆為什么生氣，我就不問了。不過……”
段然忽然語氣一頓，笑著說：“做配型需要做很多檢查，還是我陪著你吧，能省去不少麻煩。”
夏如歌臉色一僵，“……你不攔著我嗎？”
“攔也攔不住，不是嗎？”
段然笑了笑，忽然臉色一正，繼續說：“雖然我也不想你傷害自己的身體，可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會支持你。”
“只是如歌，你要知道，就算一個腎對人的生活不會有太多阻礙，可也不是完全沒有影響的，柯婭就是一個例子。”
“我看過她的病例，她當初捐了一個腎，可留下的腎卻并不健康，所以她的腎其實一直不太好。”
“現在她必須要做腎移植，不完全是因為得了急性腎炎，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這些年的積累。”
“你生了琪琪之后，身體不如以前那么健康，如果真的捐一個腎出去，對你的影響不可估量。”
夏如歌嘴唇發白，好像有東西鯁在喉嚨里，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沒去看柯婭的病例，更沒有找醫生去聊柯婭的病情，是刻意裝作不在乎，也是因為沒有資格和立場去問。
可段然主動告訴她，讓她知道了想知道卻不敢知道的事。
柯婭少了一個腎大概是為了救那個孩子，救她的哥哥。
如果是琪琪腎臟出了問題，而她也只有一個腎是好的，她也會愿意舍棄那個腎。
為了自己的孩子，柯婭寧愿忍受這么多年的病痛折磨，所以她不是殷瑞霖口中那個心狠手辣的母親。
既然這樣，為什么拋棄她，真的是情非得已嗎？
夏如歌現在的心情說不出的復雜，心口很疼，也升起了一絲不該有的……渴望。
“嫂子，你沒事吧？”
聽到段然的聲音，夏如歌趕緊收起復雜的思緒，強作堅強的笑道：“我沒事。”
“那你依舊不改變主意嗎？”段然微微蹙眉。
夏如歌搖頭，“既然來了，那就做個配型試試吧。就算我們是母女，配型也未必成功，不是嗎？”
段然沒有多說什么，轉頭對那護士說：“抽吧。”
“好的段醫生。”
護士臉上帶著一絲潮紅，明顯是對段然有意思，可惜夏如歌心思沒在這，所以沒發現。
抽好血，夏如歌又跟著段然去做了很多檢查，樓上樓下的跑，等到結束的時候都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這個時間醫院早就下班了，也虧了有段然在，所以醫院給了許多方便。
“結果大概什么時候能出來？”
“配血很快，但腎體匹配要三天，你不能急。”
“好。”夏如歌點頭，“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別總上夜班，爺爺心疼你的身體。”
“嫂子放心吧，我這就下班了。”
段然笑容溫和，等夏如歌離開門診，他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
“段醫生，這是你要的東西。”負責抽血的護士把一管沒有貼上標簽的血樣交給他。
段然淡笑，“謝謝，希望這件事只有咱倆知道。”
“段醫生放心，我會守著這個小秘密的。”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段然知道她的心思，卻沒有點破，把東西放進口袋就去了顧澤的家。
他要如歌的血沒有企圖，只是想確認柯婭到底是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因為這個女人出現得很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