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歌震驚的看著殷宏盛，良久才勉強找回聲音，澀然問：“那個孩子是……”“是長風(fēng)的。”

不等她問出口，殷宏盛便主動回答了她。

他的嗓音有些滄桑，目光中含著極其復(fù)雜且濃烈的感情，夏如歌看不懂。

她的腦袋“嗡”了一下，好像是有短暫的空白，之后才又重新有了思考能力。

那個孩子果然是殷長風(fēng)的，那也就是說，他是殷瑞霖……同父異母的哥哥？！

殷宏盛深深嘆口氣，有些沙啞的說：“柯婭懷了長風(fēng)的孩子，曾經(jīng)過來找過我。”

“當時我并沒有認，因為這孩子若當真是長風(fēng)的，她為什么不去找長風(fēng)？還不就是想靠這孩子嫁進殷家？！”

“她臨走的時候滿是仇恨的跟我說：你會后悔的。之后不久，她就嫁給了于松。”

“后來我終究還是去找了她，可她卻告訴我孩子有先天腎病，已經(jīng)被她做掉了。”

“后來長風(fēng)娶了瑞霖他媽，三個月之后有了瑞霖，跟柯婭也就徹底斷了聯(lián)系。”

“原本他們不該再有交集，可阿然剛剛一歲多，柯婭卻忽然聯(lián)系長風(fēng)，告訴他給他生了一個兒子。”

“原來當年那個孩子還在，只是一直在美國治療，她就是恨我，不想讓殷家的血脈回到殷家。”

“長風(fēng)知道這件事之后跟我大吵一架，偏要去看看那個孩子，卻沒想到竟然會遇上空難。”

說到這，殷宏盛忽然老淚縱橫，身子也開始顫抖。

他咬牙切齒，哽咽的罵道：“就是這個女人，讓我失去了唯一的兒子和兒媳婦，我真是恨毒了她！”

碰！

殷宏盛的話音剛落，地下室的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殷瑞霖一臉怒火的站在門口。

夏如歌和殷宏盛都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殷瑞霖什么時候來的，可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聽到了殷宏盛剛才的話！

“爺爺，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殷瑞霖咬緊牙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

他一直看著自己的爺爺，仿佛這間寬敞的地下室根本沒有夏如歌的存在！

殷宏盛濁目閃了閃，沉聲問：“瑞霖，你怎么回來了？童瑤的事解決了？”

“回答我！”殷瑞霖怒吼：“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殷宏盛怔了怔，卻是緊緊的抿住了有些發(fā)干泛白的嘴唇，沒有說話。

他不說話，殷瑞霖就也憤怒的瞪著他不說話，時間仿佛都停滯了，地下室的空氣稀薄得令人窒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殷瑞霖終于再也繃不住，腥紅著眼眶大吼：“好，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查清楚！”

話音落下，他轉(zhuǎn)身就走，目光掃過夏如歌的時候也絲毫沒有停留。

那眼尾的余光，分明有一絲恨的。

夏如歌還單膝跪在原地，她心中的震驚絕不會比殷瑞霖少，她心中的復(fù)雜，也絕不會比他少。

她的親生母親間接害死了殷瑞霖的親生父母，她和殷瑞霖甚至有一個共同的“哥哥”。

這樣復(fù)雜的關(guān)系，恐怕?lián)Q成任何人都會難以接受。

她很想問問爺爺，那個孩子現(xiàn)在是不是還活著？也想問問他，柯婭的腎是不是給了那個孩子？

可是面對瞬間蒼老十歲的老人，這些話她怎么可能問得出口？！

“如歌，扶我一把。”

聽到殷宏盛有些痛苦的聲音，夏如歌趕緊抽回雜亂的思緒，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很蒼白。

“爺爺，您怎么了，是不是血壓又高了？！”

夏如歌一邊急聲問一邊掏手機，她要給殷瑞霖打電話，可號碼還沒撥出去就被殷宏盛按住了。

“找……找……顧……”殷宏盛話沒說完，忽然身子一栽，又倒在了沙發(fā)上。

看到他喘氣越來越急促，臉上更是煞白，完全沒了血色，夏如歌頓時更急了。

她壓根就沒想著打急救電話，而是按照殷宏盛的意思，直接給顧澤打了一個電話。

“如歌，你先別著急，我就在附近，很快就到，殷爺爺有心臟病，你馬上讓許姨拿速效救心丸給他含著！”

“好！”夏如歌急聲答應(yīng)一句，掛了電話之后就趕緊喊許姨。

爺爺心臟有問題的事她知道，可殷瑞霖只是說有些心律不齊，平時一直吃著養(yǎng)心丹，從沒這樣過。

“太太，速效救心丸來了。”

許姨拿過藥來，夏如歌就立刻給殷宏盛倒了十粒藥丸，可根本塞不進去。

“爺爺，您得吃藥啊！”

任憑夏如歌怎么喊，殷宏盛都痛苦的咬著牙關(guān)，似乎是根本張不開嘴一樣。

“許姨，幫我一下！”

夏如歌和許姨一起硬是掰開了殷宏盛的嘴，把藥丸塞進他嘴里再合上他的下巴。

“太太，地下室通風(fēng)不好，還得讓老太爺趕緊出去才行。”

“我知道，許姨，你讓管家找人把爺爺先抬到沙發(fā)上，記著一定慢點。”

“好。”

許姨轉(zhuǎn)身離開，不到一分鐘就帶著管家和司機，一起把殷宏盛抬到了客廳的沙發(fā)上。

夏如歌快速把殷長風(fēng)的那些東西重新收進木箱，又把箱子推回到柜子里，這才鎖好地下室的門。

大概也就十分鐘，顧澤就腳步匆匆的進來，只不過他不是自己來的，而是跟段然一起。

看到段然，夏如歌立刻神經(jīng)一繃。

“嫂子，爺爺怎么了？”段然臉色蒼白，能看出來真的是擔心到了極點。

“心臟病犯了，十分鐘之前剛吃了速效，現(xiàn)在總算是緩過來了。”

夏如歌沒敢說是受了些刺激，因為她怕段然追問。

段然彎腰給殷宏盛檢查了一下，長長的舒了口氣，但馬上就又板起臉。

“爺爺，你這兩年的心臟一直不太好，平時怎么不注意點？！”

“最近養(yǎng)心丹吃著嗎？是不是又趁著管家不注意偷偷的扔掉了？”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不管您平時身體多硬朗，可也八十幾歲了，不能手術(shù)，所以一定得注意！”

“您可倒好，總是以為醫(yī)生就是嚇唬您，您要再這樣，我以后就徹底不管您了！”

聽段然真生氣了，夏如歌趕緊解釋：“段然，你別說爺爺了，是因為我……”“如歌。”

殷宏盛打斷夏如歌的話，吹胡子瞪眼睛的哼道：“你要是真關(guān)心我的身體，怎么不回來看我？！”

段然臉一僵，有些無奈的笑道：“爺爺，醫(yī)院的工作很忙，您又不是不知道。”

“只要你不當醫(yī)生，你會有大把的時間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