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歌頓了下,沒有問他為什么會知道,只是點了點頭,輕聲說:“他要跟鼑嘉合作。”
“不行!”殷瑞霖想也不想就拒絕,“他根本不是為了公事,他的目的是你!”
“殷瑞霖,你說過不會干涉我公司的事,這次也別干涉我好不好?”
夏如歌耐著性子,與他商量的時候,還不忘給他夾菜。
可殷瑞霖毫不留情的喝了一聲:“不好!”
他用力將筷子摔在桌子上,冷冷的說:“其他任何人都可以,但唯獨他不行!這件事沒的商量!”
夏如歌的笑容微微一凝,面對他強硬的態度,她只是平靜卻堅決的說:“我已經讓企劃組開始做企劃案了,不能說停就停。”
“呵,明明就是心里放不下傅奕銘,何必找個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殷瑞霖,你這是蠻不講理!”縱然夏如歌脾氣再好,此刻也不能再保持冷靜。
殷瑞霖今晚喝多了,非但沒有絲毫讓步,反而怒聲咆哮:“我一直就這么霸道不講理!”
夏如歌皺著眉頭看著他,她最不擅長的就是吵架,竟然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殷瑞霖也又累又難受,直接離開座位上樓。
夏如歌以為他是回房了,卻沒想到十幾分鐘之后,他一手領著小哲,一手抱著琪琪,踉踉蹌蹌的從樓上下來。
“如果你偏要接傅氏的項目,那就暫時別再見我跟孩子!”
“殷瑞霖,你別鬧了好不好?”夏如歌好累,殷瑞霖哪里都好,就是脾氣真的很壞。
“我無理取鬧?!呵,是你不安分!”殷瑞霖一把推開夏如歌。
此刻他還頭腦不清楚,酒精加上醋意迅速發酵,他已經完全失去理智。
夏如歌身子一僵,因為他的指責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帶兩個孩子離開。
她不安分?!
她沒跟傅奕銘有任何曖昧的行為,這也算不安分嗎?!
夏如歌原本想跟殷瑞霖好好談談,希望他能夠理解,可現在卻徹底鬧僵了。
她能理解他心中不高興,可公事和私事絕不混為一談,這是他曾經教給她的。
原則性問題,她絕不會妥協。
而且她是鼑嘉的執行總裁,她也想讓鼑嘉業績更好,也想為她的員工負責,這有錯嗎?
夏如歌現在頭疼欲裂,她倒在沙發上,雙手用力的壓住太陽穴。
許姨披著衣服出來,嘆口氣,問:“太太,您沒事吧?要不要給你叫醫生?”
夏如歌搖頭,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疲憊的笑道:“許姨,您去睡吧,我沒事。”
許姨張張嘴,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之前她還覺得是太太辜負了先生,可先生這脾氣也確實沒哪個女人能受得了。
那傅奕銘雖然面容冷峻,可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對太太有情。
太太原本就深愛他,如今他又來示好,太太會動搖也在情理之中。
哎,感情這事真是傷人啊。
夏如歌在樓下的沙發上坐了很久,等到老宅打來電話,告訴她殷瑞霖帶兩個孩子回去了,她才上樓。
她以為殷瑞霖不過是一時賭氣,轉天就會回來,卻沒想到,兩人之間的冷戰,竟然持續了整整一周。
這期間殷瑞霖沒給她打過電話,她也沒給他打過,而是一心撲在傅氏的項目上。
為了能盡快把企劃案做好,夏如歌已經連續加了幾天班,親自督促企劃組。
當終于敲定了企劃案,她也徹底松了一口氣,只等著明天交給傅奕銘審核。
合上文件夾,夏如歌站起身伸了伸疲乏的身體,一看時間又是兩點了,她不禁苦笑,竟然又到這個時間?
她正要到衣柜里拿出大衣,可才打開柜門,眼前就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夏如歌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一陣寒意從腳下瞬間涌遍全身,她僵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現在不只是這棟大廈,而是外面全都停了電,沒有路燈照明。
更糟的是,因為正在下雪,就連星星和月亮都沒有,所以整棟大廈根本沒有一絲微弱的光亮!
黑暗讓夏如歌的恐懼上升到極點,她強迫自己鎮定,慌亂的伸手去摸手機,好不容易拿到手機卻發現早已經關機了!
對黑暗的恐懼讓她的雙腿仿佛重如千斤,根本挪不動步伐。
十歲那年的記憶涌入心頭,夏如歌呼吸急促,眼圈里的淚水驀地涌出來。
怎么辦?!有沒有人?!
夏如歌想要呼救,但因為恐懼卻根本發不出聲音,她只能緊緊的閉著眼睛。
就在她緊張得心臟都快停止跳動的時候,走廊里忽然響起噠噠的聲音,是皮鞋踩在地磚上面發出的聲音。
現在已經半夜兩點,整棟大廈只有她一個人,還會有誰?!
這聲音越來越近,夏如歌頓時覺得毛骨悚然,渾身的血液都似倒流一般。
腳步聲在辦公室門口停下,夏如歌看不到是誰,緊張得忘記呼吸。
而當對方朝著她走過來,且冰冷的手指觸碰到她的臉,她終于再也忍不住尖聲驚叫:“啊……”
“如歌,是我!”
聽到傅奕銘的聲音,夏如歌的大腦空了一陣,愣了片刻,她才帶著一絲哭腔問:“傅奕銘,是你嗎?”
“是我。”
傅奕銘伸手把她摟進懷里,感覺到她的身體還在瑟瑟發抖,他莫名的心疼。
“既然這么怕黑,何必加班呢?”
夏如歌伏在他胸口,低聲回答:“希望趕緊把花溪的企劃案做出來。”
她知道自己該推開他的,可她渾身發軟,沒有力氣。
傅奕銘嘆氣,“你這個傻瓜,我又沒有讓你限期完成,而且你明知道我是為了你,就算拖上十天又如何?”
這是夏如歌為數不多的表現出柔弱來,所以他情不自禁的表露了真情。
夏如歌卻聽得再次一僵,心底仿佛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為什么要跟她說這些聽起來如同情話一樣的話?!
“可我不想讓殷瑞霖不舒服!”夏如歌強迫自己冷漠面對他,說完之后用盡力氣推開他。
傅奕銘濃眉一凝,黑眸之中掠過一絲怒火,可轉瞬便被他壓下。
他知道,她是故意這么說的。
傅奕銘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這才發現她臉上還有淚痕。
他想到了十歲時的她,他惡作劇的把她關在地下室,等再放她出來的時候,她也這樣狼狽,渾身都被冷汗浸濕。
如果不是他當初混蛋,或許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害怕。
傅奕銘抿了抿唇,扶著她坐在沙發上,然后給她倒了一杯熱水,沉聲說:“喝口水,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