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你先坐。”
林璇指了指自己辦公桌前面的椅子,然后沉聲說:“顧明浩說了一些關于你的事,因為不太好聽,殷思哲就把人打了。”
“殷思哲臉上破了點皮,顧明浩則是被打得眼角都是血,眼睛都睜不開了。”
“我已經做了處理,問題倒是不嚴重,但是因為這兩個孩子的身份比較特殊,所以還是請家長來商量一下怎么解決。”
夏如歌嘆氣,“這件事是小哲先動的手,終歸是我們不對,顧明浩的家長來了嗎?看看對方有什么要求。”
“還沒……”“來了。”
林璇剛要說沒有,就被一個男人的聲音打斷。
看到來人,夏如歌一陣詫異,竟然是顧澤!
他應該是臨時趕過來的,身上的白大褂都還沒來得及換。
顧澤看到她卻并沒覺得意外,笑著說:“如歌,真是巧。”
“顧醫生,這孩子是你的……”“舅舅。”
原本一直在哭鼻子的顧明浩忽然哭著叫了一聲,然后撲到顧澤懷里。
顧澤笑著說:“他是我姐的孩子。”
說著,他摸摸顧明浩的頭,佯怒道:“打架打輸了,還有臉哭呢?”
“我沒輸!”
“還說沒輸?!瞧瞧你傷的,比人家重不說,現在還哭鼻子,你再看人家呢,掉一滴眼淚沒有?”
“顧明浩,舅舅告訴過你,男人打架打輸了,絕不能哭,否則就是示弱,還記得嗎?!”
顧明浩抽搭著點點頭,用袖子抹了把眼淚,立刻不哭了。
夏如歌在一邊聽得忍不住好笑,她以為只有殷瑞霖那樣的男人才能說出這樣的話,沒想到顧澤也是一樣。
是不是所有男人對男孩子都是一樣的要求,傅奕銘呢?他也會嗎?
夏如歌不敢再繼續胡思亂想,趕緊勸說顧澤:“顧醫生,你別訓他了,是小哲先動的手。”
她說著,朝著殷思哲招手,柔聲說:“小哲,先道歉。”
“我沒錯!憑什么道歉?!”殷思哲遺傳了殷家的固執,偏頭哼道。
夏如歌微微斂起笑容,語氣變得嚴肅:“你不該動手打人。”
“是他先說你的。他說你不是我親媽,還說你跟傅叔叔要復婚了,甚至說妹妹不是爸爸的孩子!”
殷思哲氣得紅了眼睛。
夏如歌抿了下嘴唇,來之前聽林璇說是因為她才打起來,她就猜到可能跟昨天的事有關。因為小哲一向維護她,容不得別人說她什么。
可她沒想到這里面竟然還有琪琪的事!
她原本以為昨天的事只是一時的風波,傅奕銘既然已經壓下來,那就不會產生什么影響,可她想得太樂觀了。
不過,這種話絕不是一個孩子能說出口的,肯定家長說的時候被孩子聽到了。
夏如歌嚴肅的說:“不管因為什么,打人都是不對。媽媽說過,做錯了事就要勇于承認錯誤,對嗎?”
平時殷思哲很聽她的話,有時候爺爺和殷瑞霖怎么說都不聽,但只要她勸,他一定會乖乖認錯。
可是這一次,殷思哲卻死活不肯道歉,只是一直憤怒的瞪著顧明浩。
“殷思哲!”夏如歌冷下臉,“你再不道歉,媽媽就要把這件事告訴爸爸了。”
“你又不是我親媽,憑什么管我?!”
殷思哲吼了一聲,忽然沖出辦公室。
夏如歌一驚,趕緊追上去,大喊:“小哲!”
她好不容易拽著他,卻又被他用力推開,她一路追著他出了教學樓,在操場上總算把他抓住。
“好了,別跑了,再跑我真的追不上了。”夏如歌苦笑。
殷思哲小臉紅撲撲,氣鼓鼓,可看到夏如歌捂著肚子,好像岔氣的樣子,他又心軟了。
想起剛才自己說的那句話,殷思哲癟癟嘴,“媽,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那么說的,你別生氣好嗎?”
夏如歌把他摟進懷里,“不氣。”
“媽,我不是故意惹事,只是當時真的太生氣了,他憑什么說你?憑什么說妹妹不是爸爸親生的?!”
殷思哲忽然抬頭,一臉認真的問:“媽,妹妹是我親妹妹對嗎?爸爸就是琪琪的親爸爸對不對?!”
面對殷思哲稚嫩的小臉,夏如歌呼吸一滯。
十歲的孩子已經懂事了,也能記得五歲時候的事。
她不確定殷思哲是不是聽到過她跟殷瑞霖提起琪琪,只能勉強“嗯”了一聲。
殷思哲終于笑了,“我就說嘛,你雖然不是我親媽,但是比親媽還親。”
夏如歌笑得勉強,給他講了講道理,這才帶著他回到辦公室。
殷思哲道了歉,兩個孩子也終于和好如初,一起跑到操場上踢足球。
夏如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跟林璇簡單聊了幾句就跟顧澤一起離開。
她其實很排斥跟顧澤單獨待在一起,但有些話她得說。
“顧醫生,麻煩你回去轉告顧明浩的家人,以后再說閑話的時候,最好避開孩子。”
顧澤笑容勉強,“抱歉,我會好好跟我姐說。”
“那就麻煩顧醫生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再見。”
夏如歌離開,顧澤立刻臉色一冷,電話當即撥到了自己姐姐那里。
“顧向婷,不要再說如歌的壞話,否則別怪翻臉無情!”
顧澤陰聲說完,電話那邊忽然傳出顧向婷的嘲諷:“你把她當寶貝,她知道嗎?”
“你喜歡她這么多年,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傅奕銘,又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殷瑞霖,卻從來沒跟她表白過。”
“顧澤,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但在我看來,夏如歌并沒有你想得那么完美,你別再執迷不悟了!”
“我的事不用你來操心,總之我不希望你再詆毀她!”
“詆毀?呵,我哪句話說錯了嗎?她的確不是殷思哲的親媽,而且那孩子不是殷瑞霖的,這件事你知道。”
“顧向婷!”顧澤厲喝一聲,瞇著狹長的眸子森然警告:“這件事,我不希望再聽到。”
“行了,我不說就是了。怎么,你難得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這件事?!什么時候回來看看媽?”
“再說。”顧澤掛了電話,回想姐姐的話,眸底的光變得復雜。
他在原地抽了根煙才去停車場,卻發現夏如歌竟然還沒走,此刻正彎腰檢查車胎。
他走過去,笑問:“車胎壞了?!”
夏如歌苦笑,“是,來的時候還好好的。”
“我看看。”
“誒,不……”
夏如歌原本想說不用麻煩他,可顧澤不由分說,已經脫下了白大褂交給她。
“幫我拿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