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瑞霖冷哼一聲,“恒遠集團不會倒,可我現在是老婆快要沒了,孰輕孰重?!”
段然愕然看著大哥,隨即垂下眼瞼,自嘲道:“我好像忽然明白,為什么五年前如歌會選擇你。”
“為什么?”
“因為你重情,無論親情、友情還是愛情,對你來說都比事業更為重要。”
“但我不同,我事業心很重,為了事業,我可以放棄一切。”
“就因為你事業心重,所以現在還光著。”
殷瑞霖話音頓了頓,又說:“待會你給夏如歌發個信息,告訴她我的病房號。”
他原本想說“你當初也為了夏如歌回了藍城”,可最后還是改了口,而且說完就立刻起身離開段然的診室。
段然搖頭笑嘆,當初哪會想到大哥這樣毒舌又脾氣暴躁的人竟然會喜歡上如歌那樣安靜如水的女人?!
他給夏如歌發了一條微信,又給顧澤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準備好所有檢查的單據。
如歌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如果以演得不夠真,她一定會發現大哥是在使苦肉計。
此刻,夏如歌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掉進一個甜蜜的陷阱,她聽說殷瑞霖病了,立刻就趕去了醫院。
殷瑞霖此刻正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的半靠在床頭,護士正在給他抽血。
床邊的邊柜上整齊的放著一沓檢查單據,還有散落的水果,以及沒有動過的小米粥,看起來像是昨晚就住在這了。
“怎么還得了急性腸胃炎呢?”夏如歌一進病房就急聲問。
殷瑞霖的生活一向有她照料,這幾年別說腸胃炎,就連普通的感冒都沒有得過。
見他不說話,夏如歌又問:“嚴不嚴重?醫生怎么說?需要住幾院天?!”
殷瑞霖冷冷的瞥她一眼,一副“我不想搭理你”的模樣。
夏如歌知道他還在生氣,微微嘆了口氣,轉臉問護士:“護士,他怎么樣?”
護士笑了笑,“這個還得檢查之后才能出結果,病人身體還很虛弱,要注意休息。”
“好,麻煩您了。”
夏如歌送護士出去,然后十分有耐性的問殷瑞霖:“你不愛喝小米粥,中午想吃些什么,我給你做。”
“牛肉湯!”殷瑞霖終于出聲,他怕做得太過火,反而會弄巧成拙。
夏如歌皺眉:“你剛剛得了腸胃炎,真的能吃牛肉嗎?”
“能!我說能就能!我就要吃牛肉湯!”
殷瑞霖脾氣又上來,夏如歌趕緊說:“好好好,你先別急,我問問主治醫生,如果能吃我就給你做。”
直到夏如歌離開病房,殷瑞霖的臉色才有所好轉,冷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以前就是她對這個女人太好了,以后他得時常讓她內疚,讓她著急擔心才行。
夏如歌去找殷瑞霖的主治醫生,護士告訴她在走廊的盡頭,可看到診室里的兩個男人,她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是顧澤和……傅奕銘?!
顧澤是消化內科的主任,她早該想到殷瑞霖的主治醫生會是顧澤的!
顧澤是殷瑞霖的好友,也是段然同校的學長,就連殷老爺子也跟他十分投緣,所以他是殷家的常客。
夏如歌見過顧澤無數次,可每次見到他依舊十分不自在,因為顧澤同時也是傅奕銘的死黨,她第一次見顧澤,就是傅奕銘生日的時候!
在她印象中,顧澤就是一只狡猾的狐貍,不然他怎么可能夾在傅奕銘和殷瑞霖這樣兩個出色的男人之間,平衡好關系?!
他的長相也像極了狐貍,尤其是那雙鳳眼,每次顧澤看她,她都覺得他在算計什么。
夏如歌僵了一瞬,立刻轉身就走,但診室的人已經看到了她。
“如歌,找我有事?!”顧澤聲音含笑,卻讓人莫名的覺得意味深長。
夏如歌懊惱的皺了皺眉頭,轉過身之后,故作鎮定的說:“顧醫生,我只是來問問我丈夫的情況,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就待會再來。”
“顧澤又不是外人,你何必還這么客氣?你這句話是說給我聽的?”
傅奕銘語氣冰冷,透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夏如歌聽出了傅奕銘的嘲諷,臉色也轉冷,“既然傅先生知道,那就應該成人之美,根本不該叫住我!”
“我和顧澤正在討論琪琪的事,你作為母親,應該也想聽聽,進來坐吧。”
“琪琪是我和殷瑞霖的孩子,傅先生作為一個外人,你有什么資格討論?!”
“到底跟我有沒有關系,不是你說了算。”
兩人唇槍舌劍,根本誰也不讓誰,顧澤苦笑一聲,“喂喂喂喂,你們兩個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好不?”
傅奕銘看了顧澤一眼,“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單獨和她說。”
“不需要!”
夏如歌搶白,之后不再看傅奕銘,而是對顧澤說:“我只是想知道殷瑞霖有什么忌口的,飲食和生活上需要注意什么,我立刻就走。”
顧澤頭疼的扶額,那個男人壯得像頭牛似的,哪需要注意什么?!
他胡亂編了一通,什么不能吃辛辣的、生冷的,要以流食為主,也就打發了她。
夏如歌道謝離開,顧澤笑瞇瞇的看向傅奕銘:“瞧瞧你對人家的態度,簡直和當年一樣惡劣。”
傅奕銘挑眉,“你只說我,怎么不說她?!”
“她句句帶刺,就算我想好好跟她說話,也沒了耐性。”
“現如今夏如歌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與世無爭,一心只有我的好妻子了!”
傅奕銘咬牙切齒,恨她竟然真的這么淡定,也恨自己竟然在意她對他的態度!
顧澤撇撇嘴,“你啊,就是仗著人家喜歡你,就使勁的傷害人家,換了別人,你為什么不咄咄逼人?!”
“你這人呢,雖然冷若冰霜,骨子也的確是有些無情,可你從來不會這么對一個女人,唯獨夏如歌例外。”
“還記得咱們有次聚會嗎?夏如歌來找你,你竟然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讓她滾。”
“換成別的女人,早就又哭又鬧,或者跟你廝打,可她就輕輕的說了一句‘奕銘,你胃不好,少喝酒’。”
“事后我就說過你,對待女人要溫柔一些,可你怎么回答的?”
見傅奕銘沒有回答,顧澤又補充:“你說,她是我的東西,怎么對她,我可以隨便怎么對她。”
“奕銘,我從來沒見過夏如歌鎮定的。有人說她高冷,有人說她淡泊如水,可我看來,她只是太愛你。”
“因為愛你,所以無條件接受你給的一切屈辱。現在她對你態度冷漠,不是她變了,只是不愛你了。”
“或者說……不是她不愛你了,只是刻意封住了所有對你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