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銘一走,于佳悅立刻收起淺笑,蒼白的臉變得有些猙獰扭曲。
“夏如歌,你知道我現在多恨你,多恨你媽嗎?”
“這個孩子我好不容易才懷上,眼看著很快就能借著她上位,成為傅太太,可現在沒了!”
“你們毀了我的計劃,我怎么可能放過你媽?!我告訴你,我要告她謀殺,讓她坐牢!”
“不要!”夏如歌猛的抓住于佳悅的手:“我知道你恨我媽,我求你放過她,只要能放過她,任何條件我都答應。”
于佳悅雙眼一瞇,不相信的問:“你確定任何條件都答應?”
“……是!”夏如歌答得遲疑,因為她已經猜到于佳悅會提什么要求,那對她來說,簡直萬劫不復。
“那我要你跟傅奕銘離婚,永遠離開南城,你也答應嗎?”
不等夏如歌回答,于佳悅就笑容擴大,她陰森的笑著:“夏如歌,要么離婚,要么就讓你媽坐牢,你選哪一個?”
夏如歌陡然一僵,心里有了一絲絕望。
她已經別無選擇,不是嗎?
于佳悅又笑道:“如歌,丈夫可以再有,可是親生母親就一個,你可得好好選。”
“況且,奕銘根本不愛你,你跟他的婚姻早就已經走到了盡頭,就算我不逼你,以你現在在傅家的地位,離婚不是早晚的事嗎?”
“我如果是你,就會保留自己最后一次尊嚴,爽快的簽字離婚,你說呢?”
夏如歌死死的抓住自己的雙手,嘴角勾出了一抹苦澀無比的笑。
她的尊嚴早已經被徹底踐踏,哪還有什么尊嚴?
但于佳悅說的對,她的婚姻早就已經搖搖欲墜,保不住了,可她還是不想放手。
對傅奕銘的執著,對這段婚姻的執著承載了她十五年的青春,她怎么能說放手就放手?!
“你讓我考慮一下。”
夏如歌說完就匆匆離開醫院,車開到半路就忽然接到了夏剛的電話。
“如歌,你在哪呢?你趕緊去醫院看看,爸剛才喝了點酒,說去找于佳悅算賬了。”
“你說什么,你怎么不攔著啊?!”
夏如歌大驚失色,猛的踩下油門,萬幸是現在車流不多,沒有造成追尾。
爸爸一向嗜酒,而且每次喝完酒就喜歡打人,媽媽這事還沒解決,如果他再出點什么事,那就真覆水難收了。
夏如歌一想到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趕緊調轉方向,又返回了醫院。
她剛上住院部四樓,就聽到父親夏長河夾雜著酒氣的吼聲。
“你這個臭婊子,竟然搶我女兒的丈夫,現在還把我老婆搞進監獄,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啊……殺人啦……救命啊……”于佳悅尖聲大叫,手里握著水果刀,顫顫巍巍的擋在自己面前。
夏長河手里拎著酒瓶子,晃晃悠悠的走到病床邊,臉上的表情十分猙獰可怕。
“殺人?哈哈哈,對,老子今天就要殺了你!”
說著,他舉起了酒瓶子,里面沒喝完的酒灑到他臉上,他動作頓了下。
夏如歌趁著這個時候,趕緊沖過去,一把保住夏長河的腰,大叫:“爸,你冷靜一點!”
“嗯?賠錢貨?!滾開!”
夏長河用力的把夏如歌推開,然后回過身,盯著夏如歌,眼里閃著殺氣。
“我想起來了,如果不是你,你媽怎么會進去?!”他邊問邊踉蹌的朝著夏如歌靠近。
夏如歌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驀地想起爸爸酒后毒打自己的畫面,童年那些可怕的記憶還歷歷在目,她害怕。
眼看父親高高舉著酒瓶子就要砸下來,夏如歌竟然忘記逃跑,而是尖叫著捂住腦袋:“啊……”
該來的疼痛卻沒有到來,她只聽到了“啪”的一聲響聲。
夏如歌猛的抬頭,卻看到傅奕銘擋在她身前,竟然是他用自己的手臂替她擋了一下,鮮血正不斷的涌出來。
夏如歌沒想過他竟然會救她,整個人都被驚呆了,愣了兩秒才急的抓過他的手:“奕銘,你傷得怎么樣?!”
“沒事。”傅奕銘一如既往的冰冷,轉頭對身后的人說:“把人抓起來!”
他話音一落,兩個身穿西裝的男人立刻把夏長河直接按倒。
夏長河一邊撲騰一邊大罵:“放開老子,我是傅奕銘的老丈人,你們這么對我,小心我饒不了你們!”
傅奕銘沒理會夏長河,把嵌在肉里的玻璃碴拿出來,看向夏如歌,目光驀地變得幽深。
她的頭頂有一條傷疤,雖然被頭發蓋著,但如果仔細看,還是能看清楚那道疤痕幾乎延伸了半個腦袋。
從她進傅家,她的頭上就有那道疤,據說縫了整整十五針。
傅奕銘曾經以為那是她不小心碰的,也從來沒問過,可現在卻忽然明白,那是夏長河打的。
初到傅家的時候,每次夏長河來別墅看她,她總是戰戰兢兢,臉色也總是異常蒼白。
原來,她害怕夏長河是有原因的。
思及此,傅奕銘目光倏然一冷,對著保鏢說:“把人送到警局,好好招呼一下。”
夏如歌一聽,立刻就慌了,“奕銘,我求你不要,我爸他只是喝醉了。”
“喝醉就可以殺人,你看看佳悅成什么樣子了?”
傅奕銘厲聲喝問,夏長河都對她那么狠毒了,她竟然還要為他求情?!
夏如歌看向于佳悅,心口一緊。
于佳悅瑟瑟發抖,頭發都被冷汗打濕,應該是被嚇壞了,這件事是爸爸不對。
可是……
夏如歌再看看已經醉過去的爸爸,他年紀大了,肯定受不了監獄里面的苦。
她沉默片刻,艱難的做了決定,澀然道:“只要能放過我爸媽,我愿意……愿意簽字離婚。”
傅奕銘瞳孔一縮,沒想到她竟然答應了。
對上她苦澀的雙眼,他躲閃的看向別處,沉聲說:“好,我答應你!”
當天下午,王翠花就被放了出來,夏如歌親自去接的。
王翠花一見她就不是好氣的說:“讓你快點,可你竟然拖到現在,害得我昨晚都沒睡好,被蚊子咬了一夜。”
夏如歌不說話,把車開回的娘家,她沒有進屋,只說:“我不進去了。爸喝多了,等他醒過來,你跟他說別再去醫院瞎鬧了,不然出問題,我不可能再救他。”
“你這話什么意思?”王翠花瞬間冷著臉,“你想不管我跟你爸?”
夏如歌艱澀的說:“不是我不想管,而是我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