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蔣婉正在給杜雨做早飯,杜雨霖坐在沙發上看書,忽然聽到有人在敲院門。
蔣婉放在手中的活兒出了屋子,開了院門,見李化龍提著一個食盒站在門口,她皺了下眉頭,小聲地問,“你來干什么?”
李化龍提了指手中的食盒和一瓶好酒,“我給七哥送點吃的來。”說著就要往里走,蔣婉一把拉住他,“李先生,你想干什么嗎?”
李化龍笑了笑,“蔣小姐,你放心,我不會跟七哥說什么的,小林先生跟我交待得非常清楚,我只是給我七哥送點吃的來。”說著,高喊道:“七哥,七哥,你瞅瞅我給你捎什么好吃的來了,鳳臨閣的‘金鳳臥雪’和燒麥,還有好酒。”
蔣婉緊緊跟在李化龍身后,進了房間。
杜雨霖看到李化龍帶來的酒菜,好像非常饞的樣子,讓蔣婉從廚房拿雙筷子和一個酒杯。
蔣婉說:“大清早的,吃這么油膩的東西還喝酒,對你的身體沒好處。”
杜雨霖笑著白了她一眼,“你又不是我太太,怎么管得那以寬呀,快拿去,你不拿我就拿手抓著吃了。”
“那我做的早飯怎么辦?”
“你自己吃不就行了。快拿筷子和酒杯去呀!”
蔣婉看了李化龍一眼,李化龍會意,對杜雨霖說:“七哥,我給你拿去吧。”說著,李化龍進了廚房拿了一雙筷子和一只酒杯。
杜雨霖先喝了口酒,然后夾了一大塊雞肉放進嘴里,香香地邊咀嚼邊對蔣婉說:“蔣姐,你知道大同的這道‘金鳳臥雪’的來歷嗎?”
蔣婉搖了搖頭。
杜雨霖又夾了一口肉放進嘴,指著菜說道:“這道菜原來叫‘鳳爬窩’,是鳳臨閣招牌菜。具體的做法是將一只雞經過烹制后放在大盤內,下面再放些油炸干粉條,旁邊放10顆油炸煮雞蛋和油炸豆腐。雞吃起來味道鮮美,粉條雪白吃起來香酥可口。那么,這‘鳳爬窩’是如何變成了‘金鳳臥雪’呢?這還得從慈禧老佛爺當年西獰說起,想當年呀……哎,蔣姐,你可能沒吃過這道菜吧,要不,你也嘗嘗?”
蔣婉忙擺手,“你吃吧,我不吃這種太油膩的東西。”
旁邊的李化龍催促道:“七哥,你快說這道菜的來歷呀?”
杜雨霖又夾了一口菜放進嘴里,然后繼續說道:“想當年慈禧老佛爺西獰來到咱這大同城,因為遠離了洋人威脅的她又擺起了太后的架子,命令地方官員獻食迎駕。地方官員馬上找來鳳臨閣的名廚,做大同最有名的菜品給慈禧和光緒享用,其中就有‘鳳爬窩’這道菜。老佛爺吃了這道菜之后,覺得味道獨特,香酥可口,忙問周圍侍從這菜叫什么名字呀。侍從馬上到門外向候著的官員打聽菜名,但當地官員意識到,慈禧身為太后,本是當朝之鳳,菜名中的‘爬窩’二字唯恐犯了太后大忌,怕會招來殺身之禍。于是官員們急中生智,想出個“金鳳臥雪”的名字來,從此得名‘金鳳臥雪’。”
蔣婉看了下手表,說:“沒想到這道菜還有這么一段掌故。”接著,她冷冷地看了李化龍一眼,“李先生,等一會兒杜先生要休息,您看您……”
李化龍很識趣地說:“啊,我這就走。”然后他看了杜雨霖一眼,“七哥,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吧,外邊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有什么事我都替你辦了。”說著,李化龍轉身走了。
杜雨霖正美美地吃著菜,又有人敲院門。
蔣婉又出去開門,這一次進來的是唐副會長,他一臉的喜色地對杜雨霖說:“杜先生,你的要求上級批準了,我把中谷孝之帶來了,咱們今天去找那些技術人員呀?”
杜雨霖放下筷子,“中谷孝之在哪兒?”
唐副會長指指門外,“就在外邊呀。”
杜雨霖掙扎著站起來,旁邊的蔣婉馬上走上前扶起了杜雨霖。
杜雨霖指指門外,“走,我們看看當年威風八面的中谷先生現在是個什么德行。”
蔣婉和唐副會長扶著杜雨霖從家里出來。
院門口傍著兩輛吉普車和兩輛軍用卡車,吉普車內除了司機外各有兩名一身國軍打扮的,全副武裝的士兵,兩輛軍用卡車上站著分別站著四個同樣裝束的國軍士兵。
在一輛軍用卡車上,中谷孝之被人用繩子綁著雙臂,兩名士兵在后面看押著他。
中谷孝之一臉沮喪和陰鷙的表情。
杜雨霖在蔣婉的攙扶下來到那輛軍用卡車下面,杜雨霖手搭冷棚看了中谷孝之一眼,大聲地問:“中谷先生,你沒想到你落到成為階下囚的田地吧?”
中谷孝之冷冷地看了杜雨霖一眼,沒說話。
唐副會長在旁邊說道:“杜先生,我們現在可以去接那些技術人員了嗎?”
杜雨霖似乎很興奮地說:“當然可以,走,我們去六梭山。”
蔣婉和唐副會長同時一怔,“去六梭山,那些技術人員你藏在六梭山?”
“是啊,沒想到吧,走啊,還尋思什么呀?”
蔣婉扶著杜雨霖上了一輛吉普車,自己坐在他的身邊,唐副會長上了另外一輛吉普車。
四輛車同時啟動向六棱山方向行駛。
在行走的路上,杜雨霖不經意似的看了路邊的店鋪和風景,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沒想到,已經光復了,和以前日本人在的時候也沒什么大區別呀。”
蔣婉在一旁忙解釋,“這才光復多久呀,國家重建你以為那么容易呀?”
杜雨霖點點頭,“你說得對,國家建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說著他閉上眼睛,不再看路邊的風景,似乎是累了想休息一下。”
四輛車沿著蜿蜒的山路顛顛簸簸地走了近一個小時,才來到六棱山。
坐在第一輛車的杜雨霖見到了六棱山,他睜開眼睛,指揮著司機向前面的一片茂密的松樹林開。
山路越來越崎嶇,越來越難走,到最后車已經開不了了。
一行人只得棄了車,步行往山上走。
蔣婉和唐副會長扶著杜雨霖走在前面,其它的士兵和被綁著的中谷孝之跟在后面。
他們走進松樹林之后,已經沒有路可走了。
唐副會長問杜雨霖,“杜先生,這已經沒路了,咱們往哪走呀?”
杜雨霖笑著指了指旁邊的一棵松樹,“你看到這樹身上有一道柴刀砍的痕跡沒有,這就是路標。”
唐副會長仔細一看,還真是的,在他們旁邊的松樹上有一個看不上不是很明顯的柴刀砍過的痕跡,要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杜雨霖看著略顯訝異的唐副會長,“唐副會長,我跟你說,我們這里,要是不經專門人指引,誰進來誰迷路,就算日本鬼子找到這里來,也找不到我們。”
唐副會長邊扶著杜雨霖走邊問:“杜先生,你們這些人都是什么人呀?”
杜雨霖說:“鐵血鋤奸團聽說過嗎?我們就是鐵血鋤奸團的人,專殺日本鬼子和漢奸的。”
唐副會長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說:“鐵血鋤奸團,鄙人當然是如雷貫耳,對了,杜先生,你們這有多少人?”
杜雨霖想了想,說:“就算武裝人員來說有五十多人,加上其它的一行交通和輔助人員全算上有一百多人吧。”
唐副會長嚇了一跳,驚問道:“一百多人?”
杜雨霖說:“是啊,唐副會長,你這是怎么了?”
唐副會長剛要說話,忽然就聽一陣的槍響,后面的幾個士兵中槍倒在地上,其它人馬上伏在四周的草叢和樹桿后向四周盲目地射擊。
又有幾個國軍的士兵中槍倒在地上。
唐副會長對杜雨霖說:“杜先生,是不是你的兄弟搞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