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落霞手里拿著一本《簡?愛》在一家商場閑逛。
上周，她接到上級指示和“金剛石”接頭，可是她在這家商場轉了幾天，一直也沒有人和自己接頭。
她有些著急，因為上級派“金剛石”來大同就是為了破壞日本人現在正在秘密進行的神秘武器研究。她從杜雨霖那里知道日本人的這種武器已經到了試爆的階段，而且前幾天她從報紙上聽說懷仁縣出現了老百姓大面積生怪病死亡的事情。
她專門去懷仁縣看了一下，那些得了怪病的患者非常慘，有的人無端地掉頭發，有的人皮膚一塊一塊往下掉，有的人滿臉滿臉的水泡，有的人得的病根本無法醫治，眼睜睜得就死掉了。
她回到大同后更加盼望著能更快地和“金剛石”接上頭，希望更快把日本人這種滅絕人性的武器徹底地從地球上清除掉。
可是，一天天過去了，她一直按組織上的要求在這家商場等待“金剛石”跟自己接頭。
可是，她一次次的失望，“金剛石”并沒跟自己接頭。
她看了看表，時間快到了，“金剛石”還是沒有出現。她轉身向門口走，剛走了幾步，后面有個人撞了她一下，把她手上拿著的小說撞到地上。
她回頭看了一眼撞自己這個人，這個人頭戴一頂鴨舌帽，眼睛上架著副墨鏡，唇上一撇小胡子，是個年輕小伙子模樣的人。
小伙子彎腰替趙落霞撿起那本書，看了看，問：“太太，你也喜歡英國小說？”
聽了這人的話，趙落霞一驚，因為這是她和“金剛石”的接頭暗號，她打量了小伙子一眼，搖搖頭，“我不喜歡，是我妹妹喜歡。”
小伙子點點頭，從把手中拿著的一本《飄》遞給趙落霞，“太太，這本書比你那本更適合小女孩子讀。”說著摘下墨鏡。
趙落霞看了這人的臉，不由得大吃一驚，“怎么是你？”
那人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和趙落霞一起并肩向外走去。
……
杜雨霖在辦公室等蔣婉。
根據中谷孝之的安排，特派蔣婉向杜雨霖學習美式機械的維修技術，本來約好了是下午三點，可是已經三點半了，蔣婉還沒來。
杜雨霖手里拿著一個壘球向墻上扔去，又接住，又扔。
正這時，桌上的電話響起來，是趙落霞。
趙落霞說話時語氣好像有些興奮，“雨霖呀，我聽雅子說你們家來了個洋保姆是嗎？”
“是啊，怎么，你怎么忽然對這個感興趣？”
“感興趣？什么意思？”
“我覺得你好像急于見她似的。”
“別胡說，我就是隨便問問，對了，她在你們家住的還好吧？”
“還不錯。”
“這個人怎么樣？”
“不錯呀，前些天她們幾個上街，小翠抱著孩子讓一條野狗給扯倒了，要不是她奮不顧身相救，后果不堪設想。”
“真的呀，看樣子這姑娘真是個好姑娘呀，要不然，我哪天去你家認識認識？”
“我的家也是你的家呀，你想過來，我是隨時歡迎的。”
“對了，我聽雅子說你最近對小翠不怎么好，人家小翠是多好的一姑娘呀，你要對人家好一些。”
“我說趙姨，你今天是怎么了，說話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
“是嗎，我怎么不覺得呀，我可能是想小芙蓉，要不，這樣吧，我晚上去你家吃頓飯，順便認識一下那個洋保姆，是叫伊琳娜是吧，你瞅瞅這名字多漂亮，人也和名字一樣漂亮吧？”
“是挺漂亮的，我正打算把她收了當三房呢。”
“臭小子，你有兩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還不知足呀。”
兩人正說著，蔣婉手上拿著幾本書推門走了進來。
杜雨霖對趙落霞說：“姨，我有事兒，先不跟你聊了。”說著，放下電話，冷冷地對蔣婉說：“蔣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說的是三點過來，現在好過過了有半個多少小時了。”
蔣婉眉宇間略略皺了一下，略顯歉意地說：“對不起，有點事給耽誤了。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我給你開的那張書單上的書，你都讀過了嗎？”
“讀過了。”
“五本都讀過了？”
“都讀過了。”
“三天讀五本技術性書籍，是不是太快了點？”
“我從小就讀書快，可以說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可以嗎？”
“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是不是真的這么厲害呀？”
蔣婉落落大方地坐在杜雨霖的面前，把書放在杜雨霖的辦公桌上，指了指，“杜先生，你可以現場考一下嗎？”
“考一下，怎么考？”
“隨便拿出一本書，隨便翻一頁，找出一個自然段，我背給你聽。”
杜雨霖看了看蔣婉，又看了看那五本書，“蔣小/姐，三天五本書，隨便找一本，隨倒是翻一頁，你開玩笑吧？”
“我這個從來不開玩笑，尤其是對自己不喜歡的人，更是……好了，請吧。”
杜雨霖拿起一本書翻了翻，又看了看蔣婉，“蔣小/姐，如果……我說如果呀，如果你背不出來，或者背錯了，怎么辦？”
蔣婉冷冷地一笑，“這是不可能的。”
杜雨霖咧了咧嘴，向前湊了湊，“我說是如果嘛。如果……怎么辦？”
“你想怎么辦？”
“我想……”杜雨霖作勢想了想，“如果你做不到你說的那樣，我想知道你第一個男人的名字，第一個，你懂的。”
蔣婉馬上應道，“我懂。不過，如果我能做到我說的那樣，杜先生，你怎么辦？”
杜雨霖扁扁嘴，“你想怎么樣？”
“我想打你一個耳光，可以嗎？”
杜雨霖微微一怔。
蔣婉眼光一閃，“怎么，杜先生，你怕了嗎？”
杜雨霖攤了一下手，“好吧，我同意。”
蔣婉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那開始吧。”
杜雨霖翻了翻那本書，又放回桌子，選了一本厚一點的，翻到這本書的最后幾頁，然后問道：“這本書，第588頁，第五個自然段。”
蔣婉看了一眼那本書的書名，吸了口氣，閉了一下眼，一字一句地背了起來。
一字不差。
背完之后，蔣婉看了杜雨霖一眼，“杜先生，怎么樣，有錯嗎，有的話請你告訴我。”
杜雨霖狡黠地笑了一下，“這段是沒錯，不過我沒說只背一段，我需要你背五段，可以嗎？”
“當然，十段也行，你找吧。”
杜雨霖雙找了四段，讓蔣婉背。
蔣婉又一字不差地背了出來。
杜雨霖有些傻了。
蔣婉瞇著眼笑著問：“杜先生，有錯嗎，有的話，請你告訴我。”
杜雨霖攤了攤手，“一字不差。”
杜雨霖的話音還未落，蔣婉猛地站起身，仰起右手，看著杜雨霖，“杜先生，可以開始了嗎？”
杜雨霖閉起了眼，“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