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霖約趙落霞到一家偏僻的小飯館見的面。
見面時，趙落霞問，“怎么約在這兒？你在電話里不是說中谷孝之取消了對我的通緝嗎？”
杜雨霖幽然地點點頭，“趙姨，我覺得我家可能是被中谷孝之監控了，我可不想讓別人的眼皮底下做事。”
趙落霞說：“你家附近我仔細觀察過了，應該是沒有人監視。”
杜雨霖搖頭，“不，一定是有，只不過是在我們不注意或者不知道的地方而已，我總覺得中谷孝之好像知道我一切似的”
“你今天找我來有什么事呀不能在電話里說。”
“中谷孝之想吸收我進他剛成立的中谷特務機關。”
趙落霞聽了這話，不由得一驚，“他為什么要讓一個中國人進特務機關呢，以前這可是從來沒聽說過。”
“這不在其次，另外，他還主動提出幫我解決殺死茂川的事情。”
“他為什么忽然對你這么好？”
“這就是今天我約你來的原因，很顯然，他對我沒安什么好心。我相信天上掉下來這么好的事，后面必定跟著個大雷，可是現在我不知道這個‘大雷’是什么東西。哦，對了，還有件事兒，他想見見你。”
“見我？”趙落霞更加驚詫了，“他見我干什么？”
“說是要和你們共產黨合作對付國民黨和軍統。”
趙落霞笑了，“雨霖，你的‘大雷’不知道什么，可是你知道帶給我的倒真是一個大雷接一個大雷的，這個日本大特務明知我是中共大同地下黨的負責人竟然還主動約我，要和我們合作對付國民黨，真是笑話，我們和國民黨是家里的人，用得著他們多管閑事。”
“對了，趙姨，還有件事，中谷孝之跟我說你前段時間之所以被捕是軍統的朱光華出賣了你。”
趙落霞苦笑了一下，“這件事我知道，我真沒想到他會這么干。”
杜雨霖有些驚訝地問：“這么說，這件事是真的，真的是他出賣了你。”
“是的，就是他和谷鐵衣給我設下了圈套，抓了我。”
“這個王八蛋，怎么能做這種事呢，還說什么國共合作。”
趙落霞嘆了口氣，“唉！我們共產黨和國民黨表面上是家里人的事，實際上……對了，雨霖，上次你跟我說戴笠來大同找你還授予你少將專員的職位是真的嗎？”
“是真的。最近我不知是走了什么霉運，日本人要吸納我進特務機關，國民黨授予我少將軍銜。”
“霉運？”
“不是霉運，難道是好運？無論是日本人不是軍統，哪個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貨色，他們給我這么大的好處，一定是要從我身上攫取更大的利益，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趙落霞用小指梢搔了搔眉角，“雨霖，我倒是認為無論是日本人還是國民黨你都答應下來為好。”
“答應下來？為什么，我這個人你知道的，最討厭被別人管，也最討厭因為政治目的做事，所以我都不準備答應。”
趙落霞用慈愛的眼神看著杜雨霖，緩緩地說道：“雨霖，你也不少了，不能再這么孩子氣了，現在國難當頭。你是個男子漢，當然要為國家做些事情才對。”
杜雨霖笑，“難不成你們共產黨也要給我個大官兒或者吸引我進你們的組織？”
趙落霞笑著說：“我的權力給不了你什么大官，不過，我倒是想吸納你進我們的黨組織，我可以做你的介紹人。”
“加入你們的組織有什么好處？”
“好處嘛，加入到我們的組織可以讓你活得更加有目標，更加有……”
“得得得，趙姨，我的生活目的就是五畝地，兩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其它的我不想。”
趙落霞忽然想起什么，“對了，雨霖，說到老婆孩子，你和雅子是不是……”
“沒有呀。”
“得了吧。我是過來人，難道這還看不出，現在雅子對你的態度和眼神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杜雨霖嘆了口氣，“唉，我是和她睡過，可是這個女人說不愿意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這幾天正為這事跟我鬧別扭呢，說是要搬出去住。”
“你不舍得？”
杜雨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那樣一個美人兒，性子又好，又知書達理的，我當然是不舍得啦。可是小翠也不錯呀，我也不舍得，再說了，現在小翠還給我生了個女兒。唉，這些天呀，我正為這事犯愁呢。”
趙落霞想了想，說：“雨霖，你看這樣好不好。你替我們做事，作為回報呢，我勸說雅子接受你還有一個妻子的現實。”
“她那人，表面上柔柔弱弱的，可是骨子里卻拗得狠，你能勸服得了她？”
“我了解她這個人，讓她接受一個還有另外一個妻子的男子，她當然是很難接受的，不過，為了讓我們的組織有一個得力的幫手，我想她應該是可以做出犧牲的。”
杜雨霖想了想，說：“姨，你要是真能說服她留下來。那我也同意幫你們，不過，我可不想加入你們的組織……要不然，就做為你們一個外圍人員吧？”
趙落霞沉思片刻，“這樣也好。老實說，以你現在的各方面情況，你想成為我們中的一員還真有點不夠格。”
“不夠格？哪不夠格？”
“不夠格的地方多了去了，你自己想吧。”
……
杜雨霖晚上回家，看見池田雅子正在大包小裹的收拾東西，看樣子是要為搬出去做準備。
小翠在一旁幫著她。
小翠見杜雨霖回來，馬上跑上前，替他換下衣服，邊換衣服邊好像有些不舍的說：“你看看，我怎么勸她也不聽，非要走不可。你說咱們家一家四口在一起過多好，她非要……”
杜雨霖看了正在收拾東西的池田雅子一眼，“雅子，要不再住一晚上吧？也不差這一宿。”
池田雅子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了。反正要搬走，多住一晚少住一晚也沒什么大區別。”
杜雨霖給小翠使了個眼色，讓她先回避一下。
小翠有些不情愿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杜雨霖走到池田雅子的身后，從后面抱住她，“雅子，你真舍得走呀？”
池田雅子嘆了口氣，“不舍得又怎么樣，我不早跟你說了，我是不會和另外一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的，既然你舍不得小翠，我也不勉強你。”
“哎，對了，你搬走經過你們組織上同意了嗎？我記得你們組織上之所以讓你和我以假夫妻住在一起，你們組織沒同意，你怎么能隨便行動呢？”
“這個我會向組織上解釋的，當初之所以和你假扮夫妻住在一起是想配合你工作，另外也是希望通過你的關系打入大同炭礦株式會社，現在在外人看來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所以我們就算有什么密切接觸別人也不會想得太多，另外，我現在已經是會社中的一員了，也不需要和你住在一起了。“
“哎，不對呀，既然在別人看來你我是夫妻，你搬出去，這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呀？”
“這個，我想過了。就說因為感情不和，要和你離婚，估計別人也不會想什么。”
“離婚？離婚也得我這個做丈夫的同意吧？”
池田雅子用胳膊肘拐了杜雨霖一下，“拜托你搞清楚，我和你不是真夫妻，我和你所謂的離婚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別人看，不需要你同意的。”
“可是我可把你當成真妻子了。”
“是之一吧，難道你不把小翠當成妻子？”
正這時，桌上的電話響起來。
杜雨霖過去接了電話，然后把聽筒遞給池田雅子，“是你婆婆找你。”
池田雅子接過話筒，真的是趙落霞。
趙落霞在電話里說：“雅子呀，我聽說你現在和雨霖鬧別扭要搬出去，是嗎？”
池田雅子瞪了旁邊的杜雨霖一眼，“是的，有這么回事，我們倆打算離婚。”
趙落霞在電話里沉吟片刻，然后說：“雅子，我看這樣吧，你暫時先不要搬，明天上午我們見個面，有些事我要跟你談一談。”
池田雅子答應了一聲，放下電話，然后抬頭看了杜雨霖一眼，“你都跟趙姐說什么了？”
“我跟她說你要搬出去，她說幫我勸勸你。”
池田雅子冷冷地說：“雨霖，這件事沒什么商量的，誰勸也沒有用，我是不會和一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的。”
“但是你得聽組織上的話嗎？比如你們的組織要求你上刀山下火海，你是不是得義無反顧地沖上去？”
“這個當然，可是這件事是我私人的事，跟組織上沒什么太大的關系。“
“也許有關系呢？”
“什么關系？”
杜雨霖聳聳肩，轉移的話題，“雅子，你覺得和我住在一起比上刀山下火海還難受？”
“這是兩回事兒。”看到杜雨霖神情詭異，池田雅子問道：“你，你是不是在背后搞什么鬼了？我告訴你，你搞什么鬼也是沒用的。”
杜雨霖呶了呶嘴，“有沒有用的，天知道，不對，是明天就知道了。哈哈哈！不跟你聊了，我找我閨女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