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正在廚房心神不定似的剝著蒜,旁邊的蒜已經剝了一大堆,可是她好像并沒意識到這些,只是機械地剝著。
忽然,門聲一響,小翠放下手中的蒜,飛也似地跑出廚房。杜雨霖在池田雅子的陪同下走進家門,一臉的蒼白。
小翠烏溜溜的眼睛又喜又悲,想要撲進杜雨霖的懷里哭一場,又因為池田雅子在身邊,不大好意思,就那么看著杜雨霖,眼淚撲簌簌地流。
杜雨霖見她這樣,親昵地拍了一下她的小臉,調笑道:“翠兒,我這幾天不在家,你怎么胖了,是不是凈在家偷肉吃呀?”
池田雅子在一旁說:“還偷肉吃呢,小翠這幾天都沒怎么正經吃飯。”
小翠這才接過杜雨霖手中的皮包,并拿出杜雨霖的家居服要替杜雨霖換上。
杜雨霖說:“先不換了,我想先洗個澡。”說著斜眼看了小翠一眼,“翠兒啊,你陪我洗呀?”邊說手邊伸到小翠的胸前。
小翠手一擋,眼睛向旁邊正在換鞋子的池田雅子溜一眼,嗔道:“你沒有太太呀。”
杜雨霖嘆了一聲,“唉,妻不如妾,要論洗澡,還是跟小老婆一起洗有味道,再說了,哪個大戶人家的丫頭不是從小就陪著少爺洗澡的。”
小翠兒暗中用手指掐杜雨霖胳膊上的肉。
池田雅子換上拖鞋,對站在一旁漲紅了臉的小翠說:“小翠,他大病初愈……你和他……洗的時候……不要太放縱他了。”說著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杜雨霖脫了衣服進了浴室,小翠在門外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
不一會兒,浴室里就傳出水花四處迸濺和小翠低低的吟叫聲音……
客廳里的電話忽然急促地響了起來,一直響,一直響。
杜雨霖在浴室里高聲喊,“雅子,我這兒正跟小翠忙著呢,你接一下電話!”
過了一會兒,池田雅子紅著臉從臥室出來,接了電話,然后向浴室里喊,“是一個姓馮的,他問你,什么時候請他吃飯?”
“哦,你讓他等我電話。翠兒,你別跑呀,還沒完事兒呢。”
池田雅子正和馮云修說著話,見小翠身上只圍著一條浴巾,滿臉通紅,渾身是水地從浴室里跑出來,嘴里嘟囔著,“這個壞蛋,一遍又一遍,沒完沒了的,真是的,也不顧著自己的身子。”
杜雨霖在浴室里喊,“雅子,要不你進來給我擦擦背吧?”
池田雅子走到浴室門口,向里邊說了句,“你想得美。”
池田雅子剛要回自己的房間,電話又響起來,她返回身拿起電話,這一次是趙落霞。
“于太太,你這幾天去哪兒了,我給你打了幾次電話都沒找到你,那天我們幾位太太等了你半天你也沒來,出什么事了兒?”
“趙太太,這幾天我有點小感冒,住了幾天院。對了,趙太太,我覺得你原來住的那個地方雜人太多,你是不是該換個地方住呀?”
“誰說不是呢,那天我們幾個太太見你一直沒來,估計可能你這邊有什么事給絆住了,所以馬上就換了個地方,現在我們住的地方可安靜了,沒什么雜人。”
“那就好,這樣吧,明天你有時間嗎,我想給雨霖買件衣服,你幫我拿個主意。”
“好,那么我們明天老地方見。”
……
水川伊咱興沖沖地拿著杜雨霖從米勒口中得到的美軍下一步轟炸的計劃內容來到谷鐵衣的辦公室。
谷鐵衣正在看一份長電報。
水川伊夫把手中的幾頁紙遞給谷鐵衣,“谷先生,你看一下。”
谷鐵衣把那幾頁紙和手中原來拿著的那份長電報稿對照著看了半天。
水川伊夫在一旁說:“那個杜雨霖說他一天就可以搞到計劃內容,我還不相信,沒想到……谷先生,這份計劃的內容會不會是假的呀?我怎么心里不怎么托底。”
谷鐵衣把那張電報稿和剛才水川伊夫給自己的幾頁紙又遞給水川伊夫,“水川先生,這是有末精三將軍剛剛發給我的電報,你看一下。”
水川伊夫對照著看了一下,兩份紙的內容大體相同。他驚訝地說:“原來有末精三將軍事先已經知道了美軍的轟炸計劃內容了呀?那他為什么……”
谷鐵衣說:“我估計有末精三將軍可能是早就從其他的情報渠道知道計劃內容了,只是不能確定情報的真實性。”
“你是說,有末將軍之所以想從米勒嘴里得到這個計劃內容,不過是想驗證一下這個情報的準確性,是嗎?”
谷鐵衣深沉地點點頭,“應該是這樣的。對了,那個于工有沒有說他是用了什么方法,能這么快就從米勒口中得到這個計劃內容的?”
“我問他了,他死也不肯說。真沒看出來,這個人有這么大的本事,我們以前可是費盡了心機也沒能讓那個美軍少校說一個字,他進去沒用上一天的時間就解決了。”
“水川君,你有所不知,他可利用的地方還有很多,所以我們一定要好好利用這個人。”
“現在看來那個米勒已經沒有什么利用價值了,是不是……”
“怎么,你要殺了他?不!”谷鐵衣表情古怪地搖了搖頭,“水川君,他可是現在美軍最缺的優秀飛行員,雖說他只是個少校,但是我們可以用他來換一個我們一個大佐。對了,水川君,那天和池田雅子一起去陸軍醫院的那個小丫頭是什么人呀?”
水川伊夫想了想說:“哦,那是杜雨霖家的一個使喚丫頭,他以前那個姨太太帶來的,怎么,谷先生怎么忽然對她感興趣了?”
“她讓我想起來一個人。”
“什么人?”
……
下午時分,杜雨霖正在辦公室里悠閑地喝著咖啡,兩條腿翹在桌子上。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聽筒,是水川伊夫。
“于工,出事了,那個美軍少校不知發的什么瘋,突然用頭沒命地往墻上撞,非要見你不可。”
杜雨霖心里知道米勒這是按照自己給他設計好的計劃開始行動了,可是他嘴里裝作不知道,“真是奇怪了,他找我有什么事呀?”
“現在不能管這些了,你準備一下,我們去看看。”
“去哪兒看?”
“我已經安排小林他們幾天去看守所,準備把他送到陸軍醫院救治。”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兒呀?”
“就在剛才。你準備一下,我們等一會兒在院子里匯合。”
“好吧。”杜雨霖掛上聽筒,又拿起來撥了馮云修家的號碼,“云子,我這邊出點事兒,要去陸軍醫院一趟,晚上可能不能去你那兒了,咱們以后再約吧。”
馮云修在電話里會意,“好的,我明白了。”
……
一輛醫務車飛快地向前行駛,醫務車前面是一輛美式軍用吉普車。
小林佑吉坐在車里邊,不停地讓司機加速。
剛才,他來到看守所,發現那個美軍少校滿頭是血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得說要見于霖,還說于霖騙了他什么的。
小林看他傷勢比較嚴重,就讓兩名手下把他抬出看守所,上了一輛醫務車。
小林佑吉皺著眉頭坐在逼駕駛的位子上。
杜雨霖沒用上一天的時間就從米勒的嘴里搞到了前幾天用盡了酷刑也沒有得到的轟炸計劃。小林佑吉一直對這件事持懷疑態度,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么神奇的事情,他認為這里邊一定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貓膩,可是具體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現在,這個米勒又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現了這種狀況,而非要馬上見杜雨霖,這更讓小林佑吉心中平添了幾分懷疑。
他的車正向前疾駛,突然前面有兩輛從旁邊街口相對出現的人力車不知怎么的就撞到一起了。
兩輛人力車的車夫放下人力車叉著腰對罵。
因為這兩輛人力車擋在前頭,小林他們的車不得不停下。小林剛要下車,忽然心頭一動,沒有下,而是轉臉對坐在后面的一名屬下說:“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名屬下點頭下了車,走到那兩名正在吵架的車夫跟前,剛要勸他們。那兩名車夫忽然從腰上掏出槍對著那名屬下就是一槍,那名屬下晃了幾晃,倒在地上。
這兩名車夫拔腳向小林他們這輛車跑了過來,邊跑邊向他們的車上開槍。
這時候,街兩旁的兩個店鋪里也沖出了幾個人,手里拿著美式湯姆遜沖鋒槍向也小林這邊沖過來,邊跑邊向他們這邊掃射。
子彈把小林所剩坐的這輛吉普車的擋風玻璃打得粉碎,小林旁邊的司機臉上中了幾彈,血濺得整個駕駛室都是。
小林佑吉因為早有心理準備,他一看見那兩名車夫拔槍打他的那名屬下,他心里暗叫了聲不好,馬上把身子趴了下來。
子彈在他頭頂啾啾地飛過,密集得仿佛炒豆一般,車內碎玻璃四下飛濺。
小林佑吉伸手抹了一下旁邊司機身上的血,往自己的臉上抹了抹,然后閉著眼歪坐在車座上裝作也中彈死亡的樣子。
那幾個端著湯姆遜沖鋒槍的人跑到小林佑吉車的旁邊向里邊看了看,只聽一個人用英語說:“都死了,到后邊去救人。”
幾個人向后邊跑去。
醫務車的司機早被打死了,后機車廂的四個小林佑吉帶來的特高課的外勤跳下車向對面的人還擊。
特高課的外勤都是射擊好手,雖說手中只是拿著手槍,可是還是把兩個端湯姆遜沖鋒槍的人打倒在地。
馮云修見狀,火了,拿出一枚美式手雷,磕了下保險狠狠地扔了過去。
轟的一聲巨響,四個外勤有兩個倒下了。
另兩個見狀,邊打邊向后撤退。
馮云修不管不顧地沖了上去,端著湯姆遜沖鋒槍向那兩個人就是一通狂攝,子彈像暴雨一樣傾斜到那兩個人的身上,那兩個人的身體頓時冒出幾個血洞兒,歪了幾歪,倒在地上。
馮云修正要跳上醫務機,忽然發現在他身后小林佑吉的那輛車突然啟動,迅速地逃離了現場。
馮云修暗叫了一聲,不好,回身去追,邊追邊向那輛吉普車掃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