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霖有些不耐煩地對苦口婆心地勸自己的張鴻偉和池田雅子擺了擺手說:“好了,好了,為了將來我不讓你們這些愛國者把我當成漢奸槍斃了,我同意幫你們還不行嗎?我算看出來了,如果今天晚上我不同意,你們倆是不會讓我上床睡覺的。”
剛才,張鴻偉就杜雨霖應不應該替國家做事整個說了將近一個小時,后來池田雅子買菜回來也加入了說服的行列當中。杜雨霖實在是讓他們給說煩了。
“不過,替我們做事我有個條件。”杜雨霖眼睛眨了眨,說道。
張鴻偉說:“你不是替我們做事,你是替國家,民族做事。”
“好好好,就算替國家、民族做事我也有個條件。”杜雨霖說這話時臉上習慣性地又浮出他那標志性的壞笑。
池田雅子有些擔心地看了站在她旁邊的張鴻偉一眼。和杜雨霖生活了這幾個月,她少摸到點杜雨霖的脾氣稟性,一旦他的臉上浮出這種標志性的壞笑,他一定有讓人哭笑不得的想法和主意。
張鴻偉看著杜雨霖說:“什么條件,你說吧。”
“你們倆不是還沒結婚嗎?”他指了指池田雅子,“我保留追求她的權力。”
張鴻偉沒想到杜雨霖會提出這么個條件,不由得有些愕然。
池田雅子多少還有點心理準備,她一臉慍色地說:“荒唐。”
杜雨霖斜了她一眼,“你不是沒跟他結婚嗎,我追求你有什么荒唐的,再說了,我這也算不上什么條件,只是跟老張打個招呼,別到時候他的女人成了我的女人,他說我犯了‘盜嫂’的江湖規矩,我說得對嗎,老張?”
“你就省省吧,我和你是不可能的。”池田雅子沒好氣地說。
“世事無絕對,你為什么這么早就下這么肯定的結論呢?”
“我麻煩你能別鬧了嗎,都不是小孩子搞出這樣的事來。”池田雅子說罷看了張鴻偉一眼,意思是讓他表態。
張鴻偉想了想,平靜地說:“雨霖,我愿意和你公平競爭。”
杜雨霖向張鴻偉伸了伸大拇指,“老張,大氣!”
池田雅子漲紅著臉看了張鴻偉一眼,“你可真夠大氣的。”說著轉身怏怏地進了臥室,“砰”地一聲關上房門。
張鴻偉說:“既然我們說定了,那接下來我們就研究一下下一步的工作。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晉豫邊游擊隊提供了一千公斤炸藥現在已經到了大同,接下來我們要想辦法把這些炸藥盡可能全部安放在你繪制的各個礦井的那些爆點處,然后在某一個時間點同時爆破。”
“八十多個礦井同時爆破?我一個人?你以為我是千手觀音嗎?另外,日本人在招募礦工方面也很小心,他們對應征的礦工都要逐一進行審查,只有歷史不清的,他們一般是不會要的。”
“當然不是你一個人,人手方面,晉豫邊游擊隊支援我們五十名精干的山西籍游擊隊員,我的計劃是:現在日本人正在各處招募礦工,我想讓這五十名游擊隊員到日本人的各個招募事務所應征,然后以礦工的身份進入礦區伺機進行爆破。至于說他們怎么進去的事你就不用考慮了,我們自有辦法讓他們順利過關。”
“好,就算他們能全部過關,五十個人,八十多個礦井,他們是土行孫嗎?”
“這個問題我也想到了,可是他們只能提供給我們五十個符合我們要求的,而且我認為如果我們安排進去的人太多恐怕會引起敵人的警覺,我剛才所說的在某個時間點沒說清楚,我的計劃是分兩次進行,這樣人手就夠了。”
“你想過沒有,如果每一次成功了,那么就會引起日本人對這方面事情的密切關注,他們會用專業設備在所有的礦井進行全面的搜查,到時候不全露陷了?”
張鴻偉搖了搖頭,“雨霖,你的心思還真是夠縝密的,這個問題你容我再考慮一下,現在我們討論一下怎么把那些炸藥運進去的辦法。”
杜雨霖說:“現在日本人為了保證各大礦區的開采安全,在通往各大礦井的各關鍵路口和進入礦區的大門全部設置了關卡,除了一些少數的高級日本官員持有特別通行證的車輛之外,所以進出的車輛都要被嚴格檢查,所以想把炸藥運進去很難,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怎么才能得到這個特別通行證呢?”
杜雨霖嘆了口氣說:“這個證件得晉北政廳警務廳特高課的人審核后發放,除了幾個晉北政廳的高官之外只向一些高級別的日本人發放,想得到這個證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張鴻偉皺著眉說:“一千公斤的炸藥如果不盡早點運進礦區,一旦讓日本人或者警察發現了,這就麻煩了。”
兩個人正在緊鎖眉頭想辦法。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杜雨霖拿起聽筒,是小林佑吉。
小林佑吉在電話里有懇請的語氣說:“于工,大后天水川先生就要離開大同了,他想在離開大同前再見玉鳳凰一面,你看你能不能幫幫忙讓兩人見上一面,只要見一面就成。”
杜雨霖剛要拒絕,可是他心頭忽然一動,說道:“小林先生,你也應該玉鳳凰的脾氣,她不想見的人也強迫不得。”
“這個我當然知道,可是水川先生自從上次見了她一面,一直不能忘懷,所以想請你想想辦法嘛,我想別人的面子不給,你的面子她應該是會給的。”
杜雨霖故意沉思了一下,問“小林,我能問一下你這么熱衷討好這個上司除了想巴結他之外,還有什么其它目的嗎?”
在電話那頭的小林大概是沒想到杜雨霖會問這樣的問題。他在那邊沉思了大約近三分鐘,才緩緩地說:“于工,按說這件事我不應該跟你說,不過既然我想請你幫我的忙,我可以很誠實地把這件事告訴你。是這樣,他除了是我的上司的上司之外,他還和陸軍部的一些將軍甚至皇室的人關系密切,我的將來需要他這樣的強有力的人物支持我,所以,我必須努力利用每一次可以討好他的機會贏得他對我的好感。”
杜雨霖之所以問小林這么尖銳而且讓小林不好回答的問題,是想判斷一下小林佑吉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從而推測他會不會為了這件事給自己開一個特別通行證。他不想在沒有把握的前提下冒然向小林提出讓他給自己發特別通行證的要求。他很了解小林的為人,小更像一個商人,無利不起早。只要有利于自己,什么事他都愿意做,哪怕是很冒風險的事。
現在,杜雨霖從小林很坦誠的回答判斷,小林會答應自己的要求的。想到這兒,杜雨霖以不能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幫你試試看,不過我可不敢打保票喲。”
“好好好。”小林連聲說:“于工,謝謝你幫我這個忙呀,算我欠你個人情。”
杜雨霖說:“我幫你的忙,你能不能也幫我個忙呀?”
小林一怔,“你要我幫你什么忙?”
“是這樣,我天天上班過關卡總是被那些日本兵檢查,翻來查去的也查不出個什么東西來,真是討厭,我想你請給我開一張那種不用被盤查的特別通行證呀?”
小林很顯然是沒想到杜雨霖會向他提出這么個要求,他說:“于工,這個通行證是警務廳頒發的,我一個企業的小干事長哪有那么大的權力呀?”
杜雨霖冷笑了一下,“小林先生,你又何必瞞我呢,你不僅是咱們會社的干事長還是晉北政廳警務廳特高課的高級工作人員,這個很多人都知道。”
小林很意外地問:“這個是誰告訴你的。”